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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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間,他應該是吃完飯直接從a市趕來蒹葭巷了。 她一心想著美食,忘了發消息道謝,他可能誤會她真的生氣了,所以特地趕過來……哄她。 哄,自帶親密意味的字眼,成功地化成火燒著了紀見星面頰,本來小打小鬧的一件事,偏偏他放在了心上,當做重要的事珍視以待,她垂著頭,盯住腳尖,心口莫名砰砰亂跳。 談行彧低著聲問:“現在我的女朋友回來了嗎?” 臺階都放到腳底了,傻子才不順著下呢,紀見星紅著耳根,小聲地說:“可能過了今晚,她就自己回來了吧?!?/br> 談行彧仍笑著,拿出砝碼:“那如果加上這個呢,她能不能立刻回來?” 紀見星看到眼前輕晃的桃核木雕,伸手要去拿,他占據了身高優勢,輕而易舉地躲開她的手,她踮起腳尖,借著他手臂助力跳起來,怎么都夠不著,撒嬌似的跺了兩下腳:“快還我啊?!?/br> 談行彧享受著她的上下其手,露出特別守身如玉、特別神圣不可侵犯的神色:“請紀小姐不要隨便對別人的男朋友動手動腳?!?/br> 紀見星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加上老紀還在家等著,得速戰速決,她認輸了:“好吧,你的女朋友回來了?!?/br> “那就好?!闭勑袕獪蚀_捕捉到她飄向家門的余光,微微一笑,“不請你的男朋友進屋坐坐?” 紀見星慌里慌張地張開雙手攔住他:“不、不是很……方便?!?/br> 她硬生生地轉移話題:“謝謝談先生送的美食,謝謝談先生還專門給我送桃核木雕!” 談行彧得寸進尺:“就沒有實質性的感謝嗎?” 戀愛經驗為零的紀見星自然不會想到他在隱晦地調情,她能想到的是,實質性大約就是物質性吧,以美食還美食,這還不簡單? “你隨便點菜,我給你做?!?/br> 談行彧晃了晃桃核木雕:“送這個,行嗎?” “不行!”紀見星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意識到語氣太生硬,她軟聲解釋道,“這枚木雕我五歲戴到現在,幾乎從沒離過身,就算是我哥要,我也不給的?!?/br> 那么,曾經被紀小姐送過桃核木雕的他,豈不是很榮幸。 談行彧輕笑出聲,將桃核木雕放回她手心:“跟你開玩笑的?!?/br>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指尖從她的姻緣線輕劃而過,帶來過電般的酥麻,紀見星忍不住輕顫一下,用力地握住了桃核木雕。 “今晚月色真美?!奔o見星穩住心緒,抬頭望著皓月繁星,“談先生要一起散散步嗎?” 她用的是調虎離山計,打算以散步名義,將他引向南巷,走到盡頭,差不多就到他下榻的蘭舟酒店了,到時不就可以順利擺脫了? 計劃進展得很順利,十幾分鐘后,紀見星指著蘭舟酒店的燈牌,“哎呀”一聲:“怎么走著走著,就走到這兒來了?” 男人不接她的話,她辛苦地演著獨角戲,硬著頭皮開口:“談先生,您看,天色已晚,您辛苦了,趕緊回酒店休息吧?!?/br> 手機接連震動起來,屏幕顯示老紀來電,紀見星退遠三步,劃開接通,老紀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來:“星寶,你拿個快遞怎么這么慢?你媽催我回去了,盤子我給你收好,放進洗碗機了??!還有,私房菜的地址你有空發我,你媽肯定也喜歡!” 紀見星背過身,躲掉某人意味深長的視線,“嗯嗯啊啊”地應著:“您路上注意安全?!?/br> 她掛斷電話。 聽到身后的男人問:“今晚的餐點,叔叔吃得還滿意嗎?” 聽力居然這么好?! 他又說:“這家私房菜比較難約,如果叔叔阿姨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他們過去?!?/br> 紀見星腹誹,豈止難約,有錢都不一定能吃上好嗎? 無故獻殷勤,非jian即盜。 “談總的好意我和爸媽心領了,”紀見星委婉拒絕,“等以后有機會再說吧?!?/br> 談行彧尾音微揚:“嗯,也好?!?/br> 一定會有機會的。 紀見星和他說了再見,回到家,紀小慫蔫蔫地蹭上她的腿,委屈巴巴要抱抱,“汪汪汪”地控訴壞爸爸不讓它跟出門,紀見星抱著哄了好久,它趴在她懷里睡著了。 紀見星把它放回寵物窩,挑了一只粉色玩偶陪它睡覺:“晚安?!?/br> 蒹葭巷的夜靜悄悄,南巷的夜市散了,東巷家家戶戶滅了燈,唯有北巷盡頭那家全國知名的腫瘤醫院,燈火徹夜不熄,照亮著來自天南地北過客們的無眠。 第二天,紀見星提前來到麗日大廈,坐在總裁辦公室閑著沒事折了一堆紙飛機,金螢敲門進來,面色凝重地告知,朱董牛董來了。 一回生,二回熟,還有過酒桌的交情,紀見星像見到老朋友一樣熱情地接待兩位董事:“金秘書,把我最好的茶葉拿出來?!?/br> “不用忙?!敝於w積大,坐下來就占了兩個位,他擺弄著兩只肥胖的短手,“我們說幾句話就走?!?/br> 鴻門宴那晚,小姑娘一人喝趴了他們六個大老爺們,他跟老牛、老馬齊齊醉得不省人事進了醫院,還被倒打一耙說欺負小姑娘,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老馬至今還沒出院呢,他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平時多忌醫的人,因為醉酒進了醫院,檢查出一大堆毛病,被他八十歲老母親強押著住院休養。 如今小姑娘近在面前,笑容清甜,眼神純真無辜,他總覺得心里毛毛的,又有些過意不去。 朱董牛董是代表董事會來的,總裁之位誰坐都行,無所謂,反正是擺設而已,可這次網上風波鬧得沸沸揚揚,連累嘉汽股價接連下跌,實打實地損害了股東們的利益。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董事會一致決議,解聘紀見星的總裁職務,這些天來,朱董多少聽聞,紀見星在嘉汽上下人緣多好,多受歡迎,大家為她抱不平,還在網上和人對罵。 她或許沒有管理企業的經驗,但經驗是可以學習、積累的,這種聚攏、團結人心的親和力、信服力,是與生俱來的人格魅力。 可是,又能改變些什么呢? 紀見星是棠盛總部談總的人,光這一點,她在嘉汽就不可能有立足之地。 董事會,尤其是副總裁蔣奉賢,暗地里早就想方設法鏟除異己了,這么正當的好機會送到跟前,怎么會放過? 聽朱董、牛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明來意,紀見星如釋重負,以“謝謝你們解救我脫離苦?!钡母屑ふZ氣說:“可喜可賀,我終于可以不用再做這廢物總裁了?!?/br> 當初她是抱著當商業間諜,替談總收回失地的宏大志向坐上了嘉汽總裁之位,結果來了才發現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當廢物,遲到早退,不務正業,一點挑戰性沒有不說,還導致總裁行業風評被害。 她不要面子的嗎? 如果不是欠著巨額債務,需要打工還債,她早就想撂擔子不干了。 紀見星的反應不是朱董、牛董設想的任何一種,他們面面相覷,交換眼神——這次她出的什么牌? “朱董、牛董,”紀見星雙手合十,情真意切地說,“如果你們真的能解聘我的總裁職務,我必定感激不盡!” 朱董牛董越發看不懂了,沉默良久后走完了反射弧,終于體會到她話里的威脅之意,什么叫“你們真的能解聘我的總裁職務”?!她明明是仗著靠山強大,故意挑釁嘉汽董事會的權威! 你們想解聘我?可以,先問過我的靠山同不同意。 明目張膽地恃寵生嬌!有恃無恐!目中無人!囂張至極!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牛董沉下臉色:“就算你的后臺是談總,這次他也不見得能保住你?!?/br> 紀見星喜上眉梢:“那真是太好了!” 她可以提前恢復自由身了!這可不是她主動要求走的啊,是有人逼她走的! 希望談總千萬不要保住她?。?! 兩位董事通知到位,打算走了,紀見星送他們到門外,笑瞇瞇地說:“朱董、牛董,等事成之后,我再請你們吃飯、喝酒??!” 朱董牛董不約而同地想起那晚被烈酒和小魔女支配的恐懼,腳下打個趔趄,火速消失了蹤影。 他們前腳剛走,紀見星即將被解聘的消息傳遍了嘉汽內部,有人歡喜有人愁,最歡喜的莫過于宋晚月,她早料到紀見星會有今日,之前被總裁強權壓著,被吹毛求疵寫通稿的濁氣一消而空,身心輕松,當初入職多高調多得意多風光啊,如今登高跌重了吧,拔毛鳳凰不如雞,看你紀大小姐還怎么橫行霸道。 宋晚月對著電腦笑,上洗手間笑,涂口紅時嘴角怎么都控制不住翹起來,弄得同事們都笑著打趣她,是不是和蔣副總好事將近啦? 她羞澀掩面,悶聲發笑。 大部分人是哀愁的,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他們打心眼里喜歡紀見星,沒想到戲言一語成讖,她真沒撐過倆月,一個月不到就要走人了。 中午在員工食堂吃飯,平??側齼沙啥?,歡聲笑語,今天四處籠罩著愁云慘霧,誰都沒興致說笑。 紀見星一門心思扎到了計劃書上,雖然抱怨難寫,但她是感謝談總的,他要求走正常程序,說明他真正尊重、重視,并且對棠盛和星光租房的合作充滿了信心。 等董事會正式下達解聘總裁職務通知的時間里,紀見星埋頭寫計劃書,連辦公室都很少去,偶爾去一次,發現桌上堆了不少小禮物,金螢說是各部門的同事送的,有些或許是看在她后臺是談總的情面,想著日后好相見,更多的是不夾雜利益,只想給她送份臨別禮物的自主行為。 破天荒地,宋晚月竟然送了一瓶昂貴的法國香水,想必是借著送禮幸災樂禍來了。 秘書處的小jiejie們以為紀見星是回來收拾東西的,依依不舍地圍著她,祝她前途似錦,并表示以后一定會支持星曜百貨的專柜生意! 紀見星上洗手間,保潔阿姨淚眼婆娑地攔住她,再三叮囑讓她等兩分鐘,千萬別走!回來時阿姨拿著一罐酸豆角,塞到她手里:“阿姨沒什么好送你的,這是我自己腌制的酸豆角,特別下粥、下飯!” 保潔阿姨前些年患了風濕病,工作又少不了跟水打交道,一刮風下雨就疼得受不了,紀見星聽說后,給她買了幾包專治風濕的膏藥,還教了她一套按摩手法,疼痛已經有了明顯的緩解。 禮輕情意重。 紀見星被眾人煽情的行為弄得有些舍不得離開了。 奇怪的是,她等了好幾天,計劃書都寫好了,還是沒等到解聘通知書,反而等來了一場百年難得一遇的強臺風。 紀見星忽然明白過來了。 在看似平靜無瀾的表面下,暗潮洶涌,有兩股看不見的強大力量圍繞著她,在糾纏,在搏斗,在廝殺,至于是誰贏了,她依然坐在嘉汽總裁的位置,還有什么疑問的嗎? 既然談總運籌帷幄,一定要保住她,那她就繼續當廢物總裁,替他做牛做馬賣命唄。 紀見星喝完酸酸甜甜的自制蜂蜜檸檬茶,檢查了一遍計劃書,發過去給談總過目。 刷了半集紀錄片的工夫,她聽到敲門聲,原來是談總親自上門來指導了。 不是平日里熟悉的禁欲系襯衫西裝褲,他換了t恤和亞麻色長褲,看起來就像年輕的大學生,令人耳目一新,而眉宇間的淡然沉穩,是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 這是特意上門勾人來了吧? 紀見星切了盤水果,和檸檬水一起放桌上,談總面沉如水地瀏覽計劃書,她坐在地毯叉著水果吃,看他時不時皺眉,心想,自己寫得有那么糟糕嗎? 談總的要求比畢業論文還嚴苛,抓她行文的段落、句子、用詞、錯別字就算了,連用錯的標點符號都要用小圈圈畫出來打擊她。 紀見星報復性地吃光了整盤水果,不給他留一塊,然后擦干凈手,乖乖地按照他的要求修改計劃書。 誰讓他是金主爸爸呢? 談行彧喝著檸檬水,目光從頭到尾不離她,俗話說得沒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張俏麗生動的臉,百看不厭,哪哪兒瞧著都是完美無瑕的。 一朵花種進了心里,獨有的淡淡幽香強勢侵占領地,眼中再看不見別的好顏色。 外面的風停止了流動,空氣壓抑而悶熱,黑暗中像蟄伏著可怕的洪水猛獸,時間悄然流逝,原定夜間十二點后登陸的強臺風提前造訪桐城。 狂風四起,肆虐,撞得窗戶咚咚作響,玉蘭樹被吹彎,傾斜的樹影在窗上游走,黑云層層疊疊地堆積,幾乎壓到了屋檐角,猶如世界末日來臨。 紀小慫驚醒,嚇得瑟瑟發抖,嗷嗚叫著跑過來,抱住紀見星的腳,她摸它腦袋柔聲安撫,轉頭看他:“談先生,臺風來了,你先回酒店吧?!?/br> 她怕路上下雨,抱著紀小慫找出一把深藍色長柄大傘遞給他。 談行彧彎腰換好鞋子,接過傘,剛踏下一節臺階,雨水如斷珠猛砸地面,傾盆而下,打濕了他的褲腳。 他試著撐傘走進雨中,走出幾步,傘便被狂風掀了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