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仙_分節閱讀_122
120、第 120 章 ... 池煦離開之后,樂令師徒自然也踏上了東進之路。玄闕老祖在樂令出門歷練時一向放得開手,這回也并不與他們同行,而是將那小樓收起,叫他帶在身上預方便。 這一趟出行事關湛墨將來修行,樂令就是再舍不得與師尊分離,也是不得不去。他現在名聲在外,相貌也有不少人認得,光明正大地在摩夷州佛修的地盤上行走倒真有幾分危險。所以這回去文舉州,他們師徒便直接從萬骨山北上入海,乘船在外海遨游。 那艘寶船還是他臨行之際從昆諸手里弄來的,速度和飛舟差不多少。不過內陸修士極多,飛得低了難免叫人看到,飛高了又會遇著天上云獸,遠不如外海清靜。北海這里修仙資源并不多,海獸中修為高的也早挪到了蓬萊三島或是東海其他島嶼,這一路可算是順風順水,輕易無人出來添亂。 這一趟乘船去俞府的感覺又和多年前他修為還低時完全不同了。那時他袖著湛墨的殘魂和一點金丹,滿心都是擔憂恐懼;如今湛墨已長大了,他的大仇也早得報,兩個仇人都捏在他手心里不得逃脫,這趟回去倒真有幾分衣錦還鄉的意思。 若是哪一天風風光光地踏入羅浮,那才真叫衣錦還鄉吧?樂令也知道這事不可能實現,只淡淡一笑,負手立在船頭,看著海天之間飛翔不息的燕鷗和水面上層層翻涌的接天白浪。 湛墨也對大海有著天然的好感,雖然已換了具rou身,但航行之中每天都倚在船頭看海,甚至幾次險些跳下去游水。樂令此時一心要去俞府,舍不得讓他在這種時候浪費時間,又怕水中真有妖物,他這大好的rou身下去就會讓人盯上,就把寶船上的禁制都打開封住甲板??此€成日呆在船頭,想方設法破除禁制,干脆又將他拉到懷里,親自按著湛墨修習習六欲陰魔大法。 湛墨如今長大了,不必再全程由他控制陰魔,更能掌握主動,將入體魔物很快化成魔氣,吞噬入體。這樣的修行方法有利有蔽,好處便是增加精炁的速度更快,修行也不容易走火入魔;壞處便是起不到砥礪心境的作用,吞噬的陰魄也太少。 陰魔入體之后不能鍛魂噬魄,就和普通功法沒甚區別,哪里體現得出此法先命后性,元嬰之前就能修得長生不死的好處來?照他現在這速度,只怕陽神成就時,體內七魄還不能叫陰魔噬盡,壽元還要受修為限制。 徒弟這樣不懂事,正該由師父管教。 樂令心中油然升起了為人師表、教化人材責任感,把湛墨緊緊禁錮住,抱在懷里擺成趺坐姿勢,然后召出心魔放入他靈臺之中,在他耳邊低聲威脅:“這回修行你若還仗著真炁渾厚就把它們吸收了,不能消磨掉一魄,為師自有大法力教訓你!” 他的聲音低沉輕軟,又帶著魔修特有的、不加收斂的張揚魅惑,雖然是說著威脅的話,卻叫人聽得魂魄顛倒,靈智沉迷。 湛墨的身體不能動彈,心智卻是無可抑制地隨著這聲音沉淪。體內心魔一生出來便能知道他心中最隱秘的欲望,又將這聲音、將擁在他背后的溫柔身體的魅力放大了數十倍,在他靈臺中掀起了濤天巨浪。 心魔的誘惑雖然可以恁意志屏蔽,可若愿陷在幻境之中不加抵抗,卻也是極容易污染靈臺,將魂魄徹底化成魔物食糧的。湛墨恍惚著只覺著背上傳來的一點點溫熱觸感越來越真切貼近,放在他胸前的雙手如藤蔓一般柔軟纏綿地撫了上來,將他的衣裳層層褪盡,而后貼上了一具同樣光裸的身體。 記憶中堅如玉石的身體此時卻是柔軟溫熱得不可思議,緊緊纏在他身上;那張老想對他擺出師長威儀的臉上,也露出了只有對著玄闕老祖才有的撩人春丨色。而更叫人難以忍耐的便是在他身上輕輕碰觸的濕潤唇舌,一點點落在他身上的灼熱輕吻足已令他失去理智。 明明是從小帶大他,對他又不怎么好的師父,為什么他老是想要將這人抱在懷里,一口口吞吃入腹,再也不給別人看見?湛墨身上已燒起了一把火,心里的火也一樣躍動不休,將懷中之人抱得更緊,依著身體的本能親吻了下去。 他體內心魔翻覆,演繹出般般令他不忍清醒的幻象。然而現實之中,他的靈臺與識海卻都已被心魔盤踞,從rou身中透出無盡魔氣,眉梢眼角盡是邪祟氣息,只差一步便要走火入魔,叫那些心魔占據了rou身。 樂令一直盯著他修行,豈能看不出他突然心靈失守,打開全身關竅,放縱陰魔占據rou身。雖然不知道這孩子是沉迷在了哪一種魔欲誘惑之中,但樂令反應極迅速,將一道魔氣渡入湛墨體內,順著靈臺向下一點點收拾魔氣、鎮壓心魔,將他從活死人的危險邊緣救了出來。 湛墨識海之中,那消魂蝕骨的美妙景致也隨著天魔的消散而逝去。他的心頭一時清明一時充滿幻景,漸漸兩者交雜著一并褪去,心頭妄念和掛礙已經一絲不存,天地間一片寂靜虛無,卻似有什么東西漸漸從識海深處涌出。 那開始時只是些一閃即逝的畫面,隨著識海中魔氣不停翻涌,又不停被壓下、侵蝕,就像有什么阻礙畫面出現的東西也被那輸入他體內的魔氣解化,那畫面竟漸漸連起,越涌越多,充塞了他的識海。 他的身軀化作灰燼的模樣;他被天劫擊中的模樣;樂令對著他流淚的模樣;不著寸縷地躺在他懷中的模樣;將化作細小蛇型的他揣在懷中的模樣……再往后來,他更記起了自己被一個道士打去修為、封了靈智,在洞府中關了近萬年,怨恨無處發匯的模樣。而在失去一切,成為道修看守靈府的妖獸之前,他本是東海冰揭羅宮之主,娑竭羅。 這些記憶就像刀尖一樣扎進他的臟腑之中,攪得他神魂不穩,體內涌出無限心魔,剛剛平復下去的身心再度受到沖擊。這副人身又不及他當年的妖身堅韌,氣血上涌沖擊之下隱隱有血脈逆轉、rou身破碎之危。他也自知危險,極力平抑心神,想調動體內魔力吞噬心魔。樂令的神炁亦是源源不絕地流入他體內,簡直把他當作法寶重煉了一遍。 不知花了多少工夫,湛墨的身體才重新穩固,靈臺與識海中的陰魔也被徹底驅逐,重新恢復了練功之前的狀況。樂令猶自緊抱著他,引導他體內精炁在一遍遍游走經脈,安穩歸攏于玄關祖竅之中。 湛墨緩緩睜開眼,抬手握住了樂令的衣袖,那句即將出口的“主人”卻又被咽了回去。沒有實力,就是他還記著前生的事有何用?他難道是需要樂令憐憫的人,還是要以自己當初為他而死的事要挾,讓樂令再像從前那樣成為他的人? 他豈是能做出那種事的人! 湛墨這一腔糾結心事,樂令卻是看不出來的。他把徒弟救活之后,心里當真是悲喜交加,既欣喜于湛墨平安無事,更是痛恨他不知上進,連個簡簡單單的陰魔蝕魄都練不好。 大悲大喜之下,他也失了平常的風度,從床帳上撕下了一條羅帶,注入真炁化成硬質長板,抓起湛墨的手狠狠打了五十下。狠狠打過徒弟之后,樂令也舍不得逼他修煉,一門心思想著去俞府取功法,走些捷徑讓湛墨能修道有成。而湛墨則另有打算,醒來后便一語不發地呆在船上,不像前幾天那樣熱衷看海,頗有點兒嚇傻了的意思。 兩人各懷心事,剩下這幾天的海程倒是平平淡淡,又過了七八天便駛進了文舉州地界,棄船御劍飛到了俞府。 文舉州這里修行資源極少,修行風氣也不濃厚,但像俞家這世有血脈傳承的世家卻是另有功法,練到高深境界也有駐顏長生之效。俞檻的容貌身形仍和二十幾年前一樣,完全不見老態,見著已長成俊朗非凡的成年男子的湛墨時也是激動萬分。 “想不到仙師親自把這孩子帶回來了,我看他身上氣勢外放,恐怕已經學了仙法了吧?不知仙師給他取了什么名字,我這個做大伯的也好稱呼?”俞檻還理智些,湛墨這身體的生母卻是激動得一頭撞了進來,哭著就要抱他。湛墨對這些凡人并不耐煩,但生身即有因果,他又不想在樂令面前露出異常,仍是忍著別扭不適與生母相認。 這種婦孺相會的場面,他們這些長輩也不好一直在旁邊看著。俞檻熱情地將樂令拉到了外頭,請他講講這些年湛墨的情況,更要緊的則是想問問湛墨學沒學會辯認犯人的法子,以后能不能留在俞家幫忙。 樂令笑道:“我知道那位俞夫人與湛墨母子情深,可是父母之愛子女,當為之計深遠。湛墨如今已修道有成,正該再上一步,俞兄怎么就要他回來過凡人日子了?” 他取了些低階靈丹和金銀珠玉等世俗所用之物,一并交與俞檻,又送了他一套在羅浮時兌來的入門功法,提起了想要他們這樣有真龍血脈之人的修行功法。俞檻雖然一臉羨慕地盯著那靈丹,卻說什么也不肯真的收下,只說:“湛墨是我俞家子弟,本就該有這種修行功法,我怎么還能要上仙的東西?只是我們這里是旁枝,功法不如本家的好,你若真想要最好的功法,不如還是去國都薊府那里找臥龍俞家?!?/br> 樂令略想了一下,還是向他要了本入門功法,又細問了俞家本家的地址。他要給湛墨最好的功法,這種一眼看去便知粗淺的,也配不上叫他的徒兒修煉。 不過晚上湛墨來向他請安時,樂令還是將這本書送與他,同時將玄闕老祖從前送的道魔雙修之法也打入了湛墨識海中,叫他試著練練這與他rou身相合的功法。若是這功法能有些效果,那京里俞家的功法肯定就會更適合他,還在自己法寶囊里的那半顆龍珠應當也可用上了…… 湛墨平靜地收下了書,態度和往常并無不同,后來就在樂令的期待之下當場練習起來。不過他練過了道魔雙修、功法轉化之法后,并沒按著那本書上所寫的法子運功,而是依著前世記憶中血脈傳承下來的正統蛟龍修行之法修行。 121 121、第 121 章 ... 文舉州雖然資源與靈氣都較差,少有修士踏足,但也有少許靈脈和低品質的靈藥靈石,凡人接觸得久了也能延年長生。那些有血脈傳承,或是單純有一本類似仙術的功法的世家更是極力把持這些資源,為此有許多都在朝中為官,以便憑借官府之力護持自家利益。 俞府本家在國都也頗有些權勢,出了幾代大將軍和更多文臣武將。俞檻怕樂令進不到本家,還特地為他們修書一封,方便他們入京后取信于族長。 樂令領了他的情,叫湛墨磕了幾個頭還清情份,直接乘云往京都薊府而去。這一路上還碰到幾個年少的正道修士,看衣著和法器不像是什么名門大派出身,修為也都不高,各個都是神色匆匆,眉宇間亦有些沮喪之色。 樂令師徒急著上京,本不想多管旁人閑事,那幾個少男少女倒主動攔下了他們:“你們兩個也是修士,是哪一派的,從哪兒來?如今文舉州這里由我們辰宿宗代為管理,不許陌生人隨意出入。你們隨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