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分不清他在上的時候多一些,還是被她壓制的時候多,今夜的陸清寧,就像餓極了的猛獸,下手毫不留情。 直到天蒙蒙亮,兩人才在榻上慢慢停了折磨。 作者有話要說: 阿寧:看來后媽今天有望二更。 第80章 080 宋知意與孫曉提前在車上等著, 周衍之似乎有好些話要同陸清寧講,可彼此靜默了半晌, 又都相顧無言。 “那, 我先走了?!标懬鍖幩砷_他的手, 周衍之忙往前一握。 “我心里總是不踏實?!敝苎苤π? 陸清寧從他眼中看見了自己的臉。 “東宮太子,說出這番話也不怕人笑你, ”她墊著腳,將他的衣領整理好,又慢慢松開手, “如今你手里握著的,是大魏的江山, 你畢生所渴求所追逐的權利, 周衍之,你得好好的?!?/br> 南下的馬車只有兩輛,輕便隨意, 陸清寧連畫眉也沒帶。 車行遠, 逐漸消失在山路盡頭。 曾賓低聲,“殿下若是不放心, 屬下可暗中跟隨..” “別..”周衍之拂手, “若是被她發現,定要惱我?!毕肫鹱蛞沟睦`綣,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心情也慢慢輕松起來。 山路難行, 車轱轆發出咯噔咯噔的響動,癲的車上人不得不扶穩車壁。 宋知意不過撓了下下巴,便被一塊石頭癲了起來,徑直落到孫曉懷里。 她跪趴過去,手被他握著。 孫曉本在假寐,被她一撞,嚇了一跳。 “你,這是?”他抬手一舉,宋知意重新坐回對面,心跳卻是亂了。 “別誤會,我只是沒扶好?!彼沃馓糸_車簾,看向外面,陸清寧在后頭的車里,也不知為何,非要單獨乘車。 眼下車里氣氛怪怪的,她咳了一聲,又朝車夫小聲道,“停一下,我去后面坐?!?/br> 孫曉聲音壓了上去,“別停,繼續走?!?/br> 宋知意有些惱怒,又聽孫曉道,“陸姑娘定然有心事,你現在過去,平白給她添了煩惱,不若等等,等她喚你?!?/br> 這番話讓宋知意消停下來,她支著下頜,偷偷瞄著孫曉,那人笑了笑,“你若是想看我,便光明正大的看,我又不同你收銀子?!?/br> “咱們倆,真的見過?” “見過?!睂O曉篤定。 宋知意雖然性格颯爽,可總覺得孫曉誆她。 若是見過,她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日,澡堂,你以為大伙兒都睡了,我就在你的隔壁間格...” 宋知意的眼睛越睜越大,忽然伸手朝他一指,“你是那個捏著嗓子說話的人?!” 孫曉臉紅了些,“沒有捏著嗓子?!?/br> 分明是因為啞了聲音。 宋知意一拍窗牖,“你看見什么了?” 隔間也看不到什么,只是聽她開口說話,卸去偽裝后是個姑娘。 “沒看見...”宋知意松了口氣,又聽那人道,“就看見兩條腿,還有后脊...” “流氓...” ..... “人呢?”宋知意撩開簾子,看見里頭空無一人,登時嚇了一跳。 孫曉附身上前,蹙眉回頭,“快去將消息傳回上京,片刻不能耽誤?!?/br> ..... 兩月后。 山清水秀的小院里,零零散散有幾只雞在跑,院子一角種了幾株芍藥,翠竹,井邊放著一個木盆,放了兩條待洗的帕子。 門吱呀一聲,穿了粗布衣裳的陸清寧將頭發利落的盤成髻,插了一支桃木簪。 她邊走邊挽袖子,坐下后,剛泡進水里手,外面的竹門便有人輕輕叩了叩。 陸清寧抬頭,看見來人后,眉眼一彎,“婉婷呢?” 李婉婷沒來,送藥的是宋三思。 他走進來,將藥放到旁邊,拉過去木盆,熟稔的盥洗。 “怕有人生疑,我行動便利些?!?/br> 兩人沉默些許,宋三思又問了遍,“你知道,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如果你停了我開的藥,極有可能不斷遭到蠱蟲的侵蝕,我雖沒有萬全的把握救你,延遲幾年總不成問題。 可是,你若是自此往后為了孩子放棄...” 陸清寧坐直了身子,目光朗然,“我覺得自從有了孩子,精氣神好了很多?!?/br> “說來說去,總是說服不了你?!彼嗡妓奸_口的時候,便知道自己的努力皆是徒勞,可他總想試一試。 “你調理好身子,日后也是能有孩子的...” “可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以后,連你都說了,沒有萬全把握。他來了,來的湊巧,你不知道我經歷了怎樣的思量,宋三思,我真的想清楚了?!?/br> 那一夜的魚水之歡,竟然真的讓她揣了崽崽。 她失去過,故而有些異于常人的激動。 她也衡量過,比起不確定的生命,她更想要這個孩子。 “來之前,婉婷跟我說過,這是安胎藥,之前的方子定是不能用了?!彼麌@了口氣,“一日兩次,小火煎燉,之后我不會讓婉婷過來看你了。 你若是不想讓他找到,天下這般大,總能避開。有什么需要的東西,我跟婉婷會買好送來給你?!?/br> 宋三思經常神出鬼沒,陸清寧點了點頭,笑道,“這里什么都有,你最好也不要過來,臨產時幫我找個穩婆便好?!?/br> 這處宅院本是她很早之前買下,下面是挖了很深的地窖,屯糧屯銀,便是在下面過幾個月,都不成問題。 “聽說,他找你找瘋了?!?/br> “哦,等日子久一些,便不記得我是誰了?!标懬鍖帥]有過多反應,接過他洗好的帕子,起身掛了起來。 “知意被他罵的慘淡之極,連從前的兄妹情分也不顧了?!?/br> “他倆本來就不是兄妹,不顧便不顧吧?!标懬鍖幓仡^,目光灼灼,“你不用拐彎抹角試探我,總之我不會回頭的?!?/br> “可真是狠心?!彼稳寂R走前,又囑咐了吃藥的事,人離開時,已經暮色四合。 上京城的夜,天高星稀。 周衍之到現在都想不通,為何她前一夜柔情繾綣,后一日便能決絕離開。 曾賓從身后現出,猶豫著拱手報,“殿下,似乎發現了顧德海的身影?!?/br> “顧德海?” 周衍之神色凝重,轉身,透過曾賓看向遠處,“起死回生,還是另有內情? 是父皇召他?” “今日屬下跟過去,隱隱約約看他的樣子,有些像,不能肯定,于是跟緊了些,卻聽到圣上同他的一番密探,似與夫人離開有關?!?/br> ..... 溫泉宮在上京城的城東,周遭奇山異水,風光無限。 周衍之等在寢殿的外廳,一盞一盞的茶水灌入腹中,終于看見魏帝緩緩步入的身影,他沒有急著起身,待他走近些,方站起來,身姿筆直的微微低頭。 “何事找朕?”魏帝有些疲累,眼底泛著烏青。 “阿寧身上的蠱毒,是你下的?!彼曇舯?,眼中充斥著憤怒。 魏帝沒有意外,揮揮手,遣退了前廳侍奉的宮人。 “你為何要這樣做?!” “朕只是賞她一個郡主頭銜做做樣子,哪成想,你卻當了真,果然與禮部商定太子妃選擢一事,豈不荒唐! 你的太子妃,必然要出身高貴,名門不說,將來于你功業必然要有所助益的...” “如同母后于你?!”周衍之擰眉,喉間帶了恨意。 魏帝抬起眼皮,淡淡的道,“放肆!” “戳到你的痛處了?”周衍之哈哈一笑,手掌拍在幾案,頃刻震碎,“當年你由一個不得寵的皇子,是如何一步步的踏入東宮,最終執掌皇權!你捫心自問,對母后,你究竟虧欠多少!” “狼崽子是要與朕翻臉?”魏帝摩挲著手指,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并未動怒。 “翻臉?我從未與你同心過,何來翻臉一說?”周衍之寬肩窄腰,氣勢熊熊。 “想造反?坐朕的位子?”魏帝瞇起眼睛,后脊靠在椅背上。 “你以為那個位子我稀罕?呵,只有你才拿他當命一樣守著...” “是啊,一旦坐在這個位子上,一輩子都是皇權的傀儡,直到死,才能卸下身上的重任。你今日敢來質問朕,便是做好了決定,要踩著朕的尸首,攀上大魏的皇位?” 魏帝斜斜靠著,并不慌張。 周衍之閉了閉眼,揚手一指,“負心人殺負心人,有何不對?” “說的好,”魏帝嘴角彎了彎,咽下喉嚨里的腥甜,“你我皆是負心人,天意?!?/br> “你身上流著一半朕的血,想否認,都難以推卻。衍之,你殺不了朕的...” 話音落,長劍沒入他的胸口。刺透衣裳穿過肩胛。 周衍之緊緊握著劍,冷冷的拔出,“這一劍,我很早就想刺你,為了我母后。 你從來都知道什么對你最重要,不管是母后,貴妃還是大哥或者我,為了權力,都得讓路。 我們算什么,你一句不滿意,阿寧就得死嗎!我受夠你了!” “怎么不刺了?”魏帝虛虛躺在椅背上,喉間的腥甜終于不用再掩飾,嘴角不斷溢出的血像是洶涌而去的水流,很快浸濕了衣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