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可宮鶴看他按的位置,不是肚子,而是小腹。 宮鶴心里突地一跳,想到什么似的立刻把手伸向尤漣,他沒有碰尤漣小腹,而是把手伸進尤漣和座椅間的縫隙。 才伸進去,便觸到滿手濕熱! 他又收回手,只見掌心濕漉,其中幾縷血絲無比刺眼! 第80章 封閉的病房里。 尤漣臉色煞白,渾身濕漉漉的,連床單都被他的汗水浸透,由淺藍變成深藍。 太疼了。 仿佛有一個鉆子不停在小腹里攪動,瘋狂地、用力地攪動,像是要把里面的器官全部搗爛,搗成碎片,碾出鮮血,制造出更加劇烈的痛楚。 尤漣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疼得幾乎昏死過去。 他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兩只眼睛迷茫又空洞地睜著,嘴唇蒼白,連呼吸都是微弱的,胸膛的起伏也幾不可查。 他已經無力掙扎。 宮鶴坐在一旁,神色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他只能小心地拿毛巾給尤漣擦拭汗水,擦一下就看一眼旁邊監測各項指標的儀器,薄唇緊抿,臉上也沒有血色。 “疼……”尤漣睫毛顫了顫,發出一聲虛弱的嘆息。 宮鶴小心避開他正在掛水的手,薄唇一下下吻在他臉上,語氣溫柔地哄著:“很快就不疼了,很快就舒服了,別怕,沒事,沒事的,我在呢,我陪著你呢?!?/br> 尤漣輕輕地眨了眨眼,疲憊地閉上眼睛。 這時傅森走了過來:“給他換個墊子?!?/br> 他把一塊淺藍色的醫用薄墊交給宮鶴。 宮鶴接過,熟練地掀開被子。 被子一掀開,濃郁的血腥氣便冒了出來,只見尤漣身下墊著的墊子上不光沾著不知名的透明液體,還有鮮血和一點細碎的血塊。 宮鶴只看了一眼,臉色就又白了幾分。 他強作鎮定,問傅森:“怎么樣?” 傅森只看一眼就明白了情況,他搖搖頭道:“還得再等?!?/br> “還要等多久?” “不知道?!?/br> 傅森用鑷子輕撥了撥墊子上的血塊,“這是孕囊內膜,發育過快會導致它脫落,屬于正常情況。再等等吧,等不流血就差不多好了?!?/br> 宮鶴嗯了聲,臉色凝重。 接到尤弋的電話后,他就打算帶尤漣過來做檢查。 結果在半路上,尤漣就出了狀況,于是他一著急,直接在路上飆起了車,正常要開二十分鐘的路,他只用了七八分鐘。 恰好今天傅森值班,所以他們一到醫院就立刻做了檢查。 檢查完傅森告訴他,并不是他以為的流產,畢竟尤漣的孕囊都沒發育好,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他只是被暴力催熟了—— 尤漣的體內被檢測出了高濃度的人工信息素。 過高濃度的信息素對于未發育好的omega來說,就是強效的催熟劑。 至于催熟哪里,答案顯而易見。 是整個生殖系統。 這也是為什么尤漣體內會有血塊流出的原因。 傅森也曾建議宮鶴通過歡愛和成結,用自己的信息素對尤漣進行催熟。 可正常歡愛與藥物干預是不同的,前者是給花朵噴灑營養劑,完全在花兒的承受范圍之內,后者則是把花整個浸泡在了營養劑里,完完全全的揠苗助長。 人和花朵又是不同的。 花朵可以人為干預,直接從營養液里拿出來就行。 可人不行。 他只能強行忍過這段痛苦的發育期。 因為這個時候的生殖系統非常稚嫩,又脆弱,任何藥物都會對其造成影響,所以只能掛一點葡萄糖,防止身體脫水,麻醉劑、止痛藥之類的藥物是絕對不可以使用的。 “監控屏蔽了嗎?”宮鶴又問。 傅森頷首:“當然?!?/br> “采買的人還沒回來,等回來了我通知你?!彼统鲆淮€匙扔給宮鶴,“這是房間的鑰匙,密碼鎖我設置了禁止,這樣就只有你能開門了。有什么事電話聯系?!?/br> 宮鶴看了眼鑰匙:“你這幾天都在這?” 傅森仰頭嘆了下氣:“不然呢?班我已經調好了,反正有事打我電話就行?!?/br> “謝謝?!睂m鶴認真道。 傅森笑笑,拍了拍宮鶴的肩膀,又用力捏了捏,發現手下的肌rou跟骨頭似的硬:“別緊張,放輕松,省點力氣吧?!?/br> 宮鶴沉默地看向睡著的尤漣,眼底結上一片陰翳。 他低聲道:“我知道?!?/br> 傅森沒再多說,只拍了拍宮鶴的肩膀,然后離開病房。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宮鶴仰起了頭。 他深吸了口氣,被壓抑許久真實情緒浮上他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他現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留在尤漣身旁看著他,寸步不離地看著他。 他覺得自己的胸膛宛如一個火塘,里面燃燒著熊熊烈火。 有怒火,有恨意,還有后悔、郁悶等等,五味雜陳,擾亂著他的心神。 ——難道真的要把尤漣關起來嗎? 這句話,在他的心里不停徘徊。 尤漣今天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卻依舊受到了傷害。 那傷害并不針對尤漣,他只是受到了波及,可這反而讓宮鶴更加郁悶。 而且,這是他們在一起后尤漣第一次出來交際。 之前一直都好好的,結果頭一次出門就立刻遇上了事情,雖說是碰巧,但這么下去的話往后肯定還會出現許多的“碰巧”。 他不想再發生任何的“碰巧”。 可這并不受他掌控,他無法預知這些“碰巧”,也無法一眼就透析他人的心思,就像今天的事情,根本防不勝防。 宮鶴閉上眼,輕輕吸氣。 耳邊是尤漣勻稱的呼吸,還有醫療器械發出的輕微機械聲。 他又睜開眼,目光直直看向睡著的尤漣。 因為疼痛的關系,尤漣臉上的皮膚比往常更加蒼白,薄薄的,像是透明的一般,他甚至能清楚看到皮下隱著的青色血管。 這么看,尤漣更加柔弱了。 像一只好看的蝴蝶,連小朋友都能輕易地把他捕捉,更別提手段多樣的大人。 也許…… 他該狠狠心,強勢地、不容反抗地,把他關起來。 嬌弱的花朵,就該長在溫室里。 時間漸漸過去。 一轉眼,他們在醫院的第三個夜晚來臨了。 此時已將近晚上十點。 窗外夜幕低垂,燈光連綿,白日的繁華喧囂漸漸平息,天地間安靜了許多。 宮鶴在旁邊的浴室里洗了個戰斗澡,洗完后裹著浴袍坐到尤漣身旁。 他掀起被子往里看了眼。 這已經是今天用的第三張墊子。上面只有一點點血色,其他都是淡色的組織液,比起前兩天的一塌糊涂,看起來干凈許多。 這幾天尤漣精神都不太好,總是昏昏欲睡,清醒的時間很短,所以宮鶴幾乎寸步不離,因為他必須抓住尤漣醒來的那一小段時間,哄他吃下盡量多的高熱量食物。 不光是為了尤漣的身體,也是為接下來的發情做準備。 器官一旦成熟,發情期就必然會到來。 嬌嫩的器官禁不起抑制劑的壓迫,所以這次尤漣的發情,只能通過一次次的徹底標記來度過。 而多次的徹底標記,需要雙方都擁有充足的體力。 否則體力不足會加劇疲憊感,令美好的深度交流變成難捱的折磨。 好在,尤漣的臉色比剛來醫院的時候好了許多。 雖然看著還是有點蒼白,但不再一直冒汗,嘴唇也有了點血色,甚至能平心靜氣地跟宮鶴說話,而不像前兩天那樣,睜眼就是喊疼。 “有點癢……”小的如同蚊子叫的聲音響起。 宮鶴一愣,頓時抬頭看向尤漣。 尤漣不知什么時候醒了,他打了個哈欠,眼睛半睜著,里面含著水汽,汗濕的頭發貼著白凈的額頭,看起來乖巧無比。 “哪里癢?”宮鶴忙湊上前問。 尤漣小聲地說:“肚子里面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