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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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岷偶爾稍閑的時候,會開車送我去學校。那輛車本來是我買來代步的,但方岷總是被緊急叫到公司,于是車鑰匙就長期留給他了。 在項目成功落地的夜里,方岷會帶著狂歡過的氣息回來,吻我,抱我,把我塞進汽車的副駕,在高速上開到所能被允許的最高時速。 “方岷!你開慢一點!” 我不常開車,但每次開都是以穩當為第一前提。方岷不一樣,他在盤山公路上都敢疾馳,我本來就暈車,被晃得胃疼。 方岷把車停在無人問津的夜里。 椅背調到最低,方便星星見證他的侵犯。雙手鉗住我的手腕,死死抵在車的頂棚。嘴唇卻是自由的,靈巧的,從我的臉滑到領口,再一路往下,直到我忍不住發出悶哼。 “施老師,這里沒有人?!狈结旱淖毂蝗煤軡M,口齒不清地說,“你可以喊出來?!?/br> 飛鳥忽閃著飛過去,逃避這出讓人臉紅的好戲。 樹葉晃動起來,正合方岷的節奏,他突然停住了,湊上來吻我。大概是見我皺起了眉頭,方岷笑著說:“你嘗一嘗,我覺得很甜?!?/br> ...... 方岷壓力很大時就愛說這些胡話。我甘愿把自己變成宣泄的容器。 但這種情況很少,因為我們時常見不上面——我本以為方岷入職后會輕松一些,沒想到,強度竟是變本加厲了。 我一周十節課,因為不做班主任,每周只需要跟三次英語晚讀,其他時間都可以早點回家;方岷的私人時間卻更少了,他和公司都在上升期,每個人都卯足了勁。雖然我倆住一起,但一周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三回。 我曾經連續一周沒見過方岷,電話也打不通。直到周末他才一臉疲態地回家,憔悴地不像二十來歲的人。 聽他說,這一周多都在趕工緊急修復,所有人都幾夜沒睡。風控團隊中,有個人甚至沒趕上老婆生產。 我不能理解一群人為何要放棄這么多,問他,你們得到了什么? “你不懂?!彼f。然后沉沉睡了過去。 我承認,他的領域確實是我的盲區。但猛地被指出來,我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我的確是不懂。我能看見的好處,就是方岷得到很大一筆獎金,高管特意為他們開了一次表彰大會。 可是,方岷之前從沒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過話。 第18章 獎金到賬后,方岷讓我和他的同事一起吃飯。我想,我們有必要離彼此的生活圈子更近一些,于是答應了。 沒想到的是,我在餐桌上碰到了鄭九——他和方岷進了同一家公司,但在不同的部門。這次項目,是兩個部門合作完成的。 飯桌上我幾乎一句話沒說。他們的專業相通,全程都聊著我聽不懂的東西。那些亂七八糟的術語聽著得腦袋大,我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和他們之間是有結界的。 “你怎么不說話???要不你跟我們聊聊哪家小孩兒的青春期叛逆?” 鄭九朝我舉了個杯,把話頭遞了過來。 我不太喜歡這話里的揶揄成分,礙于方岷的面子,也不好多說,只能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有胃病,介意我以茶代酒嗎?” 鄭九朝其他人曖昧地笑著:“這腰也不行胃也不好的,怪不得方哥總不帶出來,合著養了個玻璃美人在家里?!?/br> 一桌人鬧騰著笑開了,氣氛很快活躍起來。同事的八卦大概是增進辦公室友情的第一步,鄭九的玩笑開得恰倒好處。 方岷倏然冷了臉,一口氣喝干了整杯酒。嘴上什么也沒說,只是捏了捏我的手,安慰性地朝我彎了下嘴角。 “別生氣啊,這不是跟嫂子開玩笑嗎?!庇腥丝此兞四?,趕緊過來打圓場。 我皺了皺眉頭,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禮貌得體:“或許......你們可以叫我施先生,或者施老師?!?/br> 后來方岷告訴我,那張桌子上其實有他的領導。并且,當初介紹時,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現的。朋友給了領導難堪,方岷說他多喝了很多酒來賠罪。 我心里其實是介意的。不喜歡這種相處方式,也不喜歡他們開玩笑時的表情,仿佛把我當作一無是處的金絲雀。 方岷沒有看出我的異樣,仍兀自抱怨著自己晚飯沒吃多少,盡喝酒了。我起身給他煮了碗醒酒湯。 那天之后我再沒參加過他們公司任何一個飯局。 但方岷在酒桌上吐露的工作難事我是記得的,所以特意去補了些他們專業相關的知識,想著萬一以后他找我傾訴,我還能跟他多聊幾句。 可他也從此沒和我提過工作,連抱怨都少有了。 *** 方岷跟我說過,他作為管培生,是需要輪崗的。只要考核通過,定崗會比其他人都要高。 沒想到,輪崗連城市都會換。 我們又恢復到異地狀態。手機已經有了視頻功能,所以每晚都會抽十分鐘出來。公司分配的宿舍是兩人間,他怕吵到舍友,總是跑到走廊里,抱著暖氣片凍得瑟瑟發抖。 大多數時候,我們會把手機豎在一旁,各自干各自的事情,不發出聲音。聽著彼此的呼吸也會覺得心安。 我時不時朝屏幕看一眼,恰巧能撞上他的眼睛。 “你改你的作業,老看我干嘛啦!”方岷的鼻頭紅紅的,朝鏡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