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江年安笑道:“外祖母說的是,我對jiejie屬實是高攀了?!?/br> 江晴雪佯作惱怒,攬住外祖母的肩撒嬌,“外祖父、外祖母,你們也真是的,有了孫媳婦兒就忘了我這個外孫女?!?/br> 外祖母和藹地笑了,拍了拍她的手,“怎么敢忘記我們的大小姐,小沒良心的,外祖母知道你今兒要回來,一早便叫廚房備下你愛吃的菜,你還在這兒抱怨?!?/br> 江晴雪嬉笑道:“還是外祖母心疼我?!?/br> 眾人進了廳里坐下,下人奉茶,說了會路上的見聞,婆子便來報:“老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br> 眾人移步飯廳,酒菜豐盛,有許多明月沒見過的菜式,卻又怕被人看輕了去,盡管有江年安時不時地夾菜、關切,這頓飯還是吃得格外拘謹。 外祖母看在眼里,越發對她心生憐惜,吃罷飯后,便吩咐江年安帶她去房里好生歇息。 “明月生得纖細,一路舟車勞頓,想必十分疲倦,既來了這里,便當做自己家一般,自在松快些,有什么缺的、要的盡管吩咐丫頭們,萬萬別委屈自個兒?!?/br> “外祖母放心,有孫兒在,不會叫jiejie受委屈的?!?/br> “如此更好?!?/br> 江年安牽著明月去了自己住的院子,那里地方幽靜,種了許多青竹,風吹來時竹葉沙沙作響,越發顯得靜謐。 原本江年安要她住他的臥房,明月推辭不愿,便宿在了東邊廂房。 奔波數日,明月身子委實乏倦,沐浴更衣后便上床準備睡覺,被江年安拉著靠在床頭,熏著暖爐晾干頭發。 “頭發不干睡覺,會頭疼的?!?/br>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梳著她的青絲,動作輕柔,白皙手指穿梭于烏發之間,顯出幾分曖昧。 明月倚在他肩頭,小聲問:“你外祖父他……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從初見面,他老人家便板著臉,吃飯時也很冷淡,不喜之意溢于言表。 “jiejie不必理會,外祖父他并非是針對你,而是因為我不聽他的話?!苯臧差D了頓,“歸根結底,也與我娘有關?!?/br> “我娘私自與人私奔,外祖父深覺有辱門楣,對此事耿耿余懷,因此便想掌控我的婚事?!?/br> 他凝望著明月,“只因為jiejie不是他指定的那個女子,所以他才這樣冷淡,是他的問題,jiejie不要想太多?!?/br> 明月被他的話安慰到,心里輕松了許多,“可這樣的話,他不愿意我們在一起,若是違拗了他,你豈不是不孝?” 江年安把玩著一縷秀發,輕笑道:“什么孝不孝的,都只是硬綁在人身上的枷鎖罷了?!?/br> “說句不好聽的,他雖是我的外祖父,但在認親之前,從未養育我一日,若說情分,遠比不上jiejie?!?/br> “難道僅因為他是我娘親的父親,所以便能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這算哪門子道理?!?/br> 江年安將明月擁入懷中,“jiejie,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br> 明月心中動容,卻忍不住逗他:“此言當真?我今日也見識到了,你外祖家富庶至此,府中隨便一個花瓶,便夠我們一年的嚼用了。 為了我,這樣的潑天富貴,你當真愿意舍棄?” “這有什么不愿意的?!苯臧才c她四目相對,眸光認真,“富貴于我如浮云,我唯一在乎的,就是你?!?/br> 明月望著他,忽地道:“那日在鋪子里,楚矜離開后,小雪跟了出去,她聽到有人稱呼他‘王爺’,那么你便是……” 江年安神色未變,“我仍是我娘的孩子?!?/br> 別說是王爺,哪怕楚矜是當今圣上,他也對做他的兒子毫無興趣。 明月對他眨了眨眼,杏眸中滿是促狹,“如此嫌富愛貧,不貪圖權勢地位的兒郎,倒真是少見?!?/br> 江年安低下頭,薄唇落在她唇邊,低笑:“那jiejie要不要里里外外,仔細看一看?” 明月面色一紅扭過臉,卻被他捏住下頜親了過來。 烏發如瀑,傾瀉在枕上。 明月聲音輕顫,“萬一有人叫你……” “jiejie放心,我就親一會兒?!?/br> …… ** 與此同時,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江宅門口離去,寫下密信后綁在了信鴿上。 鴿子疾飛上天,消失在青云下。 楚矜收到密信時,已是三日之后。 他看罷信,微微出神,雙眸凝滯,整個人越發疲態盡顯,與之前的風流恣肆判若兩人。 不知為何,這幾日他只要一閉眼,便會夢到一襲白衣的女鬼。 那女鬼坐在湖畔,身后花瓣漫天,她烏發委地,臉色慘白,瑩然有光的眸子如墨般漆黑,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神情似怨似恨。 楚矜被她盯得渾身發麻,想走卻動彈不得,只覺一股寒氣自背后升起,繼而整個身子都漸漸冰冷起來,瀕近窒息時,他又驀地驚醒過來,滿頭冷汗。 本以為是偶爾一回做噩夢,卻沒成想,之后每次睡覺都是如此。 他被折磨得眼底烏青精神倦怠,身子疲累至極,卻無法安眠,不得已找來大師相看。 大師說是他曾欠下許多情債,如今有人來索命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