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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黎越說越氣,直到徐北喬用沒受傷的右手拍拍他的腿,“你大哥沒有做錯?!?/br> 豐黎一愣,接著一臉嘲弄,“你還真是賢妻良母,胸懷廣闊?!?/br> 徐北喬苦笑,重復了一遍,“你大哥沒做錯?!笔前?,豐毅有什么錯呢?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不干涉對方的私事,自己就是一個招牌,求仁得仁,沒什么遺憾。就算是后來對他有一點動心,那也是自己的事情,怪不得豐毅。 他喜歡費明也無可厚非,那樣耀眼的男子,誰都應該傾心吧!可惜費明不知道自己結婚的內情,還吃醋到不惜翻臉的程度。 豐黎再沒說話,徐北喬也一路沉默,直到開進半山,才說,“今天的事,別告訴老爺子和母親,也別告訴你大哥?!?/br> 豐黎自然知道這兩個“別告訴”分別說的是什么事,一雙眼睛瞪向徐北喬,毫不掩飾憤怒,徐北喬一笑,“拜托了!”然后低下頭,親兄弟就是親兄弟,就連生氣的樣子也很像。此前,豐毅關切地攬住費明的時候,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是那種神情。 沒有替換的衣服,徐北喬將沾血的外套脫掉卷在手里,順便遮掩住手上的繃帶。一進門,便見豐亦鑫、榮玉玲和豐毅都坐在客廳里。 榮玉玲見了豐黎,有些嗔怪,“怎么才回來?你大哥都回來一會兒了,帶著北喬去哪了?” 豐黎深深看了一眼豐毅,撇撇嘴,“路上堵車,我想走小路,沒想到遇上事故,更費時間。我先上去了?!必S黎瞥了一眼徐北喬,氣哼哼地上樓。 “不好意思,讓大家cao心了?!毙毂眴痰椭^。 “哼!”豐亦鑫說,“我才回來幾天,就遇上這樣的事情。剛才榮家打來電話,說旗下的藝人不小心沖撞了徐先生,請徐先生看在人家受了點傷,連拍戲都耽誤了的份上,不要計較?!?/br> 豐黎停下了腳步,站在樓梯上,只見徐北喬咬咬嘴唇,“不好意思……” “就會說這一句?”豐亦鑫瞪著徐北喬。 豐毅看著徐北喬也有些狼狽的樣子,說,“父親,只是個誤會,您不必生氣?!?/br> “誤會?”豐亦鑫的眼神如刀子一樣刮著徐北喬的臉,“讓你住進來,不是抬舉你,而是要看著你別給豐家惹事。就這樣,你還跟個戲子起沖突,白白跌了身份!不過也難怪,你原本也就沒什么身份,不知自愛習慣了,一時間也改不過來?!?/br> “父親……”豐毅想說話,卻被豐亦鑫眼神一橫阻住了。 “你不是成天對豐毅說愛嗎?那就請你看在愛的份上,收斂收斂?!?/br> 徐北喬一直低著頭,豐亦鑫說一句,他的臉色就白一分,分不清到底是手指疼還是心疼,也許是十指連心,怎能不疼?他死死咬著牙,積聚了點力氣,盡量語調平穩,“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以后不會了?!闭f完,后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豐黎看著徐北喬,用力握了握樓梯的扶手,抬腿上了樓。 沒有上樓回房,徐北喬直接回到工作室,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心里不斷地對自己說:這不是我的家,豐毅不是我的愛人,這不是我的地方,用不著覺得羞辱,用不著覺得委屈,更用不著傷心。這不是我的家,豐毅不是我的愛人…… 37、照拂 徐北喬這個人,他給的溫暖是淡淡的,一絲絲地滲透,他給的拒絕也是溫吞的,一點點地疏離。好像無論做什么,都循序漸進。但這并不是為了別人,而是在給自己緩沖、適應的過程,好像怕自己承受不住突然的變化。雖然,這樣的變動,在并不算長的人生中,已經出現了好幾回。 豐毅能感受到這種緩緩的疏離。那件事情之后,徐北喬再不曾提起,除了最初的一段時間注意手傷,好像事情就不曾發生。一次豐毅找到機會說對不起,也被徐北喬有意岔過。然后,一切好像和以前一樣,又好像開始不一樣。 徐北喬做著以前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但說話的表情,相望的神態,甚至睡覺的姿勢都在表明著疏離。就算是劉錚過來請,他也出去不了幾次。大多數時間坐在工作室里,筆下畫出一張張的設計圖。 據說劉錚十分本事,已經將集結成冊的“橋”設計經典案例印了出來,經過客戶同意,將業主的名字寫了上去,不管是普通小民,還是名媛貴婦,都成了“橋”設計的免費招牌。即使業務越來越多,靠著徐北喬埋首在工作室里的一只筆也能顧得過來。 再然后,是人瘦了。豐毅知道是為什么,但卻不知從何說起。時間越長,就越難以啟齒。 那天的化妝室里,助理提起化妝箱的時候驚呼有血,豐毅眉頭一皺走過去看,只見星星點點的血先是劃了個弧線,然后在一處聚集成小小的洼。再轉身看費明,助理的紗布加上冰塊,血已經止住了。驚慌過后,人們也看清楚了,費明頭上不過是開了一處小口,人又十分精神,料想沒什么大事。 豐毅走過去,坐在費明身邊,“你是故意的?!辈皇菃柧?。 費明看向豐毅的眼神毫不退讓,“心疼了?” 豐毅皺眉良久,“這不關他什么事?!?/br> “哼!”費明冷冷地說,“那就是關你的事了?你給了他錯覺和希望?!?/br> 豐毅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好像在平穩自己的內心。拍拍費明的肩膀,“我先回去,晚點打電話給你?!必S毅起身離開,沒看到費明隱隱紅了的眼圈。 豐毅在外面轉了幾圈,見豐黎的拉風車子不見,料想徐北喬正和豐黎在一起,才開了車回家,卻沒想到,連榮勝影藝的電話都到了很久,豐黎才帶著徐北喬回來。 徐北喬站在那里聽著父親的訓斥,豐毅卻在不著痕跡地觀察那人到底傷到了哪里。卻直到夜已深,給費明打過電話,才輕輕推開工作室的門,看著睡著的徐北喬,和包扎細致的手指。外衣落在地上,豐毅拾起,募地被躍入眼中的血色驚到。已經干涸的血跡顏色發深,沾染了一大片衣擺。豐毅站在原地坐了幾個深呼吸,才將衣服拿走,換了條毯子,蓋在徐北喬身上。 幾天之后,豐毅才發現,徐北喬傷的不只是手指,還有心。 豐黎也開始變得奇怪。以前是一日三餐和家人都不同步,張嬸就總是嘟囔著“小少爺好像跟別人有時差”,但自從豐氏夫婦游輪旅途回來,人就乖了很多。每天按時上班、下班,很久沒有夜不歸宿,就連出去喝酒的時候都少了許多。 尤其是早上,幾乎是掐著點兒,徐北喬這邊早餐一做好,豐黎就施施然下了樓。原本喜歡簡單爽口的西餐,現在對曾經抱有懷疑的“徐記米粥”也相當的接受。豐家的早餐漸漸衍變成徐北喬照顧兄弟兩個,張嬸照顧豐氏夫婦。但張嬸常??粗值軆蓚€并排吃飯的樣子很開心,也早早起來,邊忙活,邊跟三位少爺說話,可惜,徐北喬的話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