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紈绔子弟)
人活著除了享樂還需要什么追求? “老頭子,我想去白鹿書院讀書?!?/br> 從外面逛了一圈回來,李悠然突兀大聲宣告。 正在屋中處理公文的老將軍如箭矢一般從房間里沖了出來在李悠然身前停下,認真盯著他家剛長到他肩膀高、越長越好看的兔崽子好一會,有些不可置信地問:“是真的?” 李然悠撇嘴道:“自然是真的?!?/br> 忽然,干著活計的眾仆人停下手中的活,演武場上的眾家將停下了摔跤,一個個面露震驚之色。 李悠然從小天資聰明,什么東西一學就會,偏偏他不是個有恒心的,對于學業從來都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今天怎么忽然說要去那事事要自己親力親為的白鹿書院。 老將軍臉上表情凝固了,望著眼前熟悉的孫子感覺有些陌生,還懷疑自家孫子是不是鬼上身了。 李悠然一臉嫌棄的表情,再說了一遍:“我要去白鹿書院讀書?!?/br> “……” 周圍死寂了好一會,大將軍仰頭大笑:“哈哈哈……” 他聽到了什么?他那個被當做京城一害的孫兒想要長進了。 眾仆人和家將也露出欣慰之笑,人群中心就李悠然有些憋屈地站著。 半晌,老將軍停止了發笑,當機立斷道:“好,我孫兒有出息了。你去準備包袱和馬匹,必務馬上送世子上路……” 被點到名的管家點了點頭…… 李悠然呆愣的望著忽然變得人仰馬翻的大將軍府,去拉管家衣袖道:“不是,不用那么著急,我可以等過幾日再走?!?/br> 老將軍義正言辭道:“不行,白鹿書院開學在即,你馬上出發?!?/br> 隨后老將軍又放緩語氣,“悠然,大丈夫一但決定的事就要馬上行動,此才乃大丈夫所為?!?/br> 李悠然還有些挽留道:“天都快黑了?!?/br> 老將軍抬頭望天,天空上方太陽已西,天際飄著幾片黃云,一行白鷺與之齊飛。 老將軍笑道:“天尚有日暉,尚可行軍,你去吧?!?/br> 老將軍甩手轉身,笑角露出一抹jian計得逞的笑。 李悠然:“……” 眼前這老人是最寵溺他的爺爺嗎?怎么說變就變,一點余地都不給。 在滿是不可置信中,李悠然在日落黃昏之時被丟出了家門。 李悠然不舍地站在城門口,無語地望著背著他“絕情”離去的叔叔伯伯們,忍不住大喊了一聲:“真讓我走?你們就不挽留一下?” 家將們回頭,齊齊恭敬道:“少爺,一路順風?!?/br> 李悠然:“……” 開玩笑,大將軍都說了,“這臭小子能自己想長進這是好事,我不求他將來能封候拜相,只求他不再渾渾噩噩的活著。否則,我百年后也無顏面去見他爹他爹?!?。 大將軍都這么說了,他們再舍不得這個他們從小帶大的孩子,也得舍得。 離去時,他們心里不由默默的加了句:“少爺,一路順風?!?/br> 見家將們頭也不回地邁進城門,李悠然更加不舍這個城市,不舍城市里的一草一物和每一個人。 這一去,他會將近四年不會回來。 李悠然翻身上馬,突然回頭再看一眼這座城市,懷念著把城門上用血浮紅的古甲文字和城墻上銹跡斑斑的痕跡牢牢地刻在腦海中。 李悠然:“斥……” 追風四蹄齊動,踏著黃沙向前跑去。 剛走出幾十米遠,忽然,他又勒馬停了下來,回頭又一望…… 想他李悠然鎮國大將軍府的唯一繼承人,從小便聰明伶俐,什么東西一學就會,翻過的書都是過目不忘的,他學了十年武功勝別人苦學二、三十年…… 在京城,從來他逗人,沒人敢逗他。但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今日他居然在怡紅院打賭輸給了兵部侍郎家的小白臉明軒,被逼著差點脫光衣服跳臨江之余還被逼著離京去那個不許帶書童丫鬟、要事事親為的白鹿書院讀書。 李悠然憋屈地嘆了一聲,沖城門上大喊:“明軒,你小子給爺等著,等爺回來看你脫光衣服,跳……江……” 城門上,一群少年郎正在那躲著傻樂偷看,聽到這話不由齊齊蹲下。 青云候家的小世子霍然壓低了聲音暴著一聲粗口:“靠,李少受刺激來真的了?!?/br> 眾人七嘴八舌:“李少好像是生氣了?!薄耙院笏麜粫貋碚椅覀兯憬袢盏膸??若他找我們算帳怎么辦?”“慘了慘了,回去肯定被家里的大人罵死了,”“走了走了,李少真走了?!?/br> 有人皆站了起來,只見少年騎快馬在夕陽余暉中漸漸遠去。 這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了,就只有明軒還蹲著。他不敢起身,他用顫抖著聲音問:“李少真走了?我不過是開玩笑的?!?/br> 眾人不整齊的答:“走了,走遠了?!薄安恍?,你自己看?!?/br> 明軒:“嗯?!?/br> 他站了起來,果然少年已經不在原地。他望著離去的人的背影,囈語說道:“李少很少把事當真的……” 眾人頜首沉默。 霍然忽然冷哼:“誰讓你說了他沒爹娘,沒教養,整天就會溜狗斗雞上青樓,辱沒了他爺爺和他死去的爹的威名。你不知道李少曾本沒見過李將軍,剛出生娘親也死了??!” 霍然的忽然大聲指責讓明軒羞愧地低下頭,眾人目光也有些躲閃。 明軒羞愧道:“我不是故意的?!?/br> 霍然不屑譏諷:“哼,不是故意的,哄誰呢?這話能隨便說說?!?/br> 明軒急眼:“我……” 這話確實不能隨意開玩笑。他喉嚨一哽,還是那句話,“我不是故意的?!?/br> 霍然哼哼道:“反正這事都怨你?!?/br> 明軒脫口:“怨我……” 霍然搶答:“不怨你怨誰?!?/br> 明軒咬唇后退了一步,像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見霍然挪了挪嘴像條瘋狗一樣對明軒緊咬差不放,哥哥明樓忽然走出來擋在明軒身前。像一堵厚實的墻,把一切狂風暴雨擋住。 明軒忽然找到了主心骨,手攥住了哥哥的衣袖。 明樓挑眉不悅地望向霍然,冷然道:“霍然你給我閉嘴。那時你也在場,也摻與與對李少的‘批斗’,那些傷人的話你也說了不少。如今李少走了,你卻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緊咬著別人來指責算什么?為自己所犯的錯、為自己心里的愧疚開脫?” 霍然笑:“你才是在為明軒開脫吧,還說得那么道貌岸然?!?/br> 明樓:“……” 他微微皺眉,抿緊唇冷冷地盯著他。 忽然,他把頭靠近霍然,在他耳畔冷冷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從頭到尾都在挑撥我們和李少的關系,讓我們和李少起沖突,你好獨善其身?;羧?,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你也別把所有人當傻子?!?/br> 霍然神色一變:“你……” 明樓的目光很銳利,還帶著同年人沒有的沉著冷靜與睿智。莫名,霍然有些害怕這個平日里不顯出露水在關鍵時刻卻展現鋒芒的明樓,咽了下口水…… 半晌,霍然強行鎮定下來,撇頭道:“算了,我不與你們計較了?!?/br> 明樓:“……” 他沒有咄咄相逼,既然霍然退了一步,他便退一步回他。 明軒喃喃自語:“對不起?!?/br> 他自責地望著遠方那個只剩一點黑點的少年,他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發展成這樣。原本他們只是好奇上了怡紅院,后來不知怎么就打起了賭來,有人提義去偷一件女人的肚兜,輸的人便要脫光衣服跳江。此時,平日一向大膽無所畏懼的李悠然莫名認了慫,要離開。眾人當然不讓,一群人起哄,他見平日超越不了的“神”也不是那么難超越。他一開心便得意,得意忘形后便會緊逼不退,把人逼進死角,說出傷人的話…… 要后不知怎么了,便說出了:“不如你去白鹿書院歷練幾年,若能堅持一年不逃回來我們便認可你?!?/br> 他說:“好。但待我功成名就回來之時,他便必須脫光衣服跳江?!?/br> 望著他絕然而去的背影,他后悔了。他很想沖到他的面前對他說,“你別走,若我脫光衣服跳江你就不會生氣,我馬上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