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個尋死一個覓活
第六章 已過去兩天兩夜,陶浪衣衫已被汗珠浸濕,終于突破了第四層,陶浪顧不得高興,連忙叫來店小二準備了熱水和換洗的衣服,舒服的泡在浴桶中,看著水中自己的影子,陶浪覺得自己瘦了,頭發也長了不少,再過個把月都可以束發了,將整個頭埋進那個水中,順帶也將頭發洗了。 陶浪穿戴整齊,用臉帕擦著頭發,門外店小二敲著陶浪的房門,道:“公子,給您送飯菜來了” 打開房門,店小二放下飯菜就退下了,陶浪腹中早已空空,兩碗白米飯打底,飯菜一掃而空,擦嘴間,洛離闖進了他的房間,洛離關上門,像是被追殺一般,面色恐懼,氣噓不穩定。 陶浪道:“你干嘛去了?一臉驚悚的樣子,是遇到仇人追殺了嗎?” 洛離拿起茶水壺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水,一口飲盡,洛離道:“比仇人還恐怖,趕緊跟我走,咱們去浪跡天涯” “為什么?”陶浪不解,只覺得洛離又在發什么瘋。 洛離緊急道:“別問為什么,趕緊退房,我們去別的地方瀟灑,這個地方已經暴露了” 陶浪不知道其中的緣由,看洛離十分著急的樣子,也沒什么其他物件,汗濕的衣服也沒洗,折疊好放在背包中,陶浪背上背包和天涯劍,抱著小白狐貍跟著洛離下了樓,退了房間,洛離十分警惕,左看右瞧,店門前店小二牽著兩匹黑馬,陶浪和洛離一人牽了一匹。 不知道洛離這是怎么了,陶浪也沒問,估計這會兒問洛離也沒心思解釋,洛離帶著陶浪沒有直接出城,而是饒行出城,騎著馬到郊外見無人追來,心里的警惕緩解了不少。 陶浪這才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我表哥非得把我帶回去逼我成親,我才不去”洛離道。 陶浪騎馬也不是很熟練,有些緩慢,一手還抱著小白狐貍,陶浪現在才知道,養只寵物真是cao碎了心,到了郊外洛離放慢了步子。 洛離道:“你太寵你家那只狐貍了,上街也抱著,騎馬還抱著,它可是靈獸,你這樣當狗養還不得養廢了” 陶浪扔了一個白眼,小白也轉頭看了看洛離,掙脫陶浪的懷抱跳下馬,抬起頭又瞅了一眼洛離,傲嬌的甩著尾巴向前走。 洛離道:“小東西,還挺有脾氣……” 不過陶浪覺得洛離說的不錯,小白確實不該這樣當寵物養,陶浪心想著,此時陶浪聽到一些動靜,對洛離道:“我們走的這么慢,你不怕你表哥追上來” 洛離道:“他只會覺得我又跑去什么地方玩了,根本不會想到我離開古渡了” 白盞風已經站在洛離身后,悠悠道來:“是嗎?” 洛離聽到聲音后背發涼,手握緊韁繩準備逃跑,白盞風知道洛離的意圖,便又說道:“敢跑!我就立即抓你回去見你娘” 陶浪看向白盞風,身穿米白色的緊袖銀絲暗紋錦服,手配一把上等好劍,半束發,一根白玉簪子穿過發間,面容端正,五官分明,一股豪杰風范。 洛離轉頭笑臉相迎,妥協道:“表哥,我不跑,我這不是來找我朋友而已嘛” 白盞風看向陶浪,陶浪禮貌一笑,心里無語,青天白日面對當事人還血口相噴,陶浪也不揭穿,便道:“確實如此” 洛離下馬,既然逃跑跑不掉,那就好言相勸,洛離道:“表哥,你不是說你還要看好你們門派那些下山歷練的師弟嘛,你去吧,我玩夠了自然就會回去的,而且我有寫家書回家讓爹娘放心的,表哥,你去忙你的事吧,不用擔心我” 白盞風道:“他們歷練他們的,除非是要事,否則我不能插手,所以你不能離開我半步” 洛離心里懊惱,白盞風這個死腦筋,怎么說都不領情,也說不通,洛離又道:“那我朋友呢?” 陶浪尷尬一笑,怎么又扯到他了,拿他當擋箭牌好使嗎? “如果你朋友不介意,可以跟著”白盞風對著陶浪道。 陶浪聽著這話的意思,他不介意,那白盞風介意啊,陶浪立即婉拒道:“我還是……” 只聽洛離打斷道:“他不介意,陶浪你說過要和我一起的!” 洛離看著陶浪,眼神中透露著威脅,陶浪夾在中間兩頭不是人,這兩表兄弟還真像!陶浪悶著把這黃連吞到肚子里。 陶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過的話自然不會反悔” 白盞風沒有說什么,看了一眼陶浪,眉頭微微一皺,將手放在嘴邊吹出一記響亮的哨子聲,須臾,一匹馬從林間奔出來,直奔白盞風跟前。 陶浪看著一愣,要是小白狐貍也這么養的話,那不是省事很多,白盞風一躍上馬,洛離也跟著上馬。 白盞風扯著馬兒的韁繩,馬兒向前走去,陶浪和洛離只能老實的跟著, 白盞風道:“這次下山是為了采瓊絲草,所以我們要去廣陵” “別告訴我去天瓊山采?”洛離道。 “歷練不去險境,那不是白白下山了,再則這是師傅的意思”白盞風也不同意去天瓊山這樣的地方,但師傅心意已決,白盞風也無力反駁。 “白閔義可真狠心”洛離不平道。 白盞風只當洛離口無遮攔,道:“休得胡言,師傅也是為了師弟們好,你娘說你執意不肯娶妻,就讓你上山修武” 洛離自得道:“我娘我還不了解,她就那么一說,是不會忍心看我去吃苦的” 陶浪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陶浪也不插話,靜靜的聽著。 只聽洛離對著陶浪道:“我還沒介紹,這是我表哥白盞風,玄北寒山北真派第一大弟子” 陶浪客氣道:“久仰大名” “客氣,不知少俠師承何派?”白盞風對陶浪道。 陶浪感覺這白盞風對他有些敵意,陶浪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白盞風話語清平聽不出半分不對勁,陶浪也不多想,就當自己產生了錯覺。 陶浪道:“無門無派,不過學了一點武功” “成業必有師,自學琢磨難成,不如來北真修武”白盞風道。 拜師學藝?陶浪還真沒想過,陶浪自由慣了,若拜了師失去自由,整天埋頭苦練,熬到大俠的時候……恐怕青春年華已去。 “目前還沒考慮過,不過能不能叫你白師兄,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實在不好意思”陶浪覺得遇見不熟的人,真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叫前輩,白盞風也大不了陶浪幾歲,叫白大哥,陶浪雞皮疙瘩都落滿地了,更別提什么白少俠,白公子,白表哥…… 洛離道:“你們客套什么呢,表哥你就叫他陶浪就好了,他可有趣的很,我跟你說……” 得!洛離這嘴巴,把他那天去看拋繡球招親的事說出來了,洛離好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 白盞風也嘴角淺笑,修養和忍力都讓他沒有發出像洛離那豬嚎般得笑聲。 說完陶浪的糗事,又開始說陶浪唱歌很好聽,比仙樂譜的曲還好聽,洛離真是連連稱贊,此時陶浪被夸的金光閃閃,有一股沖動好想堵住洛離的嘴。 還好趕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客棧,客棧偏僻沒什么人,好不容易有人上門住店,店小二立即上門迎接,開了三間房,先點了飯菜。 不知道是不是洛離吹噓的太厲害,白盞風的臉色一直都是面無表情,小白狐貍累了轉進陶浪的懷里,靠在陶浪肚子上安慰的睡了。 白盞風道:“白狐通靈,這公狐更是難求,不知如何得來?” 陶浪吃著飯神色一愣,小白是公的?他一直以為是母的……陶浪道:“我遇見小白的時候,它正在和一條毒蛇惡斗,我救了它,它就一直跟著我,想必是報恩吧” “這種奇遇倒是不多見,不過靈物和毒物出現的地方,不遠處必有仙草和珍貴的藥草”白盞風說道。 陶浪道:“這我到沒注意看,當時著急趕路”既然話題打開了,陶浪接著問道:“對了,白師兄,想請教你一些事” “什么事,你說”白盞風道。 陶浪問道:“如何訓練動物?今天見白師兄吹一下口哨就把馬兒喚來了” 白盞風道:“鳴豐是我從小養到大的,這樣的訓練做了不下一千次,然后就形成了這樣的默契,鳴豐十分溫順,所以訓練的時候很聽話,但若是訓練白狐,這個我也沒有養過,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白盞風又思索了一下,道:“這白狐很通人性,就算不訓練,它也不會亂跑的” 洛離接著道:“這小狐貍聰明著呢,你甭擔心了” 陶浪點頭應著,也不再多問什么,摸摸小白的腦袋,小白睡得安穩,吃了飯各自都回房睡覺了,陶浪將背包里的衣服交給店小二,給了些銀子讓他洗了,悶在背包里都悶出一股酸味了。 趕路三日到達廣陵,三人進城,這里和古渡不一樣,兩側的攤販,賣的東西不是吃的玩的,而是草藥??匆娮疃嗟牡赇佉彩撬幪?,藥鋪。 先尋了客棧住下,店小二將馬匹牽下去喂養,三人坐在樓下等著店小二上飯菜。 洛離道:“表哥,這天瓊山危險人人皆知,當真如此放心?” 洛離又一次委婉的勸白盞風離開,白盞風道:“已經吩咐過不得入天瓊山深處,應該無礙” 飯菜上齊,洛離怎么也說不動,低頭悶聲吃飯,陶浪盛了一些飯菜給小白,聽著二人對話,問道:“天瓊山是什么山?這里的人都是賣藥草的嗎?” 洛離道:“天瓊山也稱為藥山,深山錯綜復雜,而且還有豺狼虎豹,毒蛇蜈蚣,各種龐然大物和稀奇的毒物,但是各種提升內力的藥草都在那山里,廣陵本就是藥城,玄月谷世代出神醫啊,這里的人會識草藥不足為奇,你是沒去過尋州,那都是鐵匠和鑄劍師,個個野蠻的很,有句俗話說得好,南有厲劍,北有仙藥,一個尋死一個覓活”。 陶浪點頭道:“如此看來那天瓊山確實危險” 白盞風接著道:“若遇到危險,他們會來這個客棧找我,先前已經吩咐過了” 洛離現在只期待那些傻弟子快些遇到危險,就能重獲自由了。 就在此時同樣身穿緊袖銀絲暗紋錦服的男子進入客棧,神色匆忙,看見白盞風立即跑上前。 楚衛雙手抱拳,道:“大師兄,不好了!” 洛離認識楚衛,難道他剛才的祈禱還成真了不成? 白盞風見楚衛立即起身道:“怎么了?” 楚衛道:“師弟們進山已經三天沒有信息,就在昨夜山里發出的信號,怕是遇到危險了,而且這期間尋州逐劍山莊的人也進了天瓊山” 逐劍山莊!此事怕是棘手,出了名的蠻橫無理,若遇上怕是師弟們吃虧。 白盞風問道:“可有看清是逐劍山莊何人?” “穆天齊”楚衛道。 穆天齊是逐劍山莊的少莊主,他親自上天瓊山想必也是為了采藥,瓊絲草只是歷練的一個目標,是否有采到,師傅也不會詢問,若穆天齊也尋那瓊絲草,兩兩必會相爭。 白盞風轉頭看向洛離,洛離道:“表哥你放心去吧,我在這等你回來” 可白盞風沒有聽出半分洛離要等他回來的意思,心里指不定想著他走了,去哪里玩呢,白盞風道:“好,不過我和楚衛人手不夠,還想請陶浪一起幫忙尋找” 聽了此話,洛離自然是不依,連忙道:“不行,天瓊山那么危險,陶浪又不會什么武功” 洛離知道白盞風想拿陶浪做籌碼,讓他乖乖的在客棧等他們回來。 只聽白盞風道:“我是求助陶浪,又沒求助你” 這兩表兄弟又開始了,rou夾饃的滋味不好受,陶浪道:“事情緩急輕重,目前還是救人要緊,陶浪愿意助一臂之力” 洛離不滿,道:“既然是為了救人,那我也要去,別想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 白盞風知道拗不過洛離,也沒說話只當默認,叫店小二牽來馬匹,四人趁天未黑之前到達天瓊山,陶浪起先被馬顛的屁股疼,后面找到了訣竅,跟著馬兒一起律動,輕松了很多,小白奔跑速度比馬兒還快,陶浪心想果然是自己太小看小白狐貍了。 傍晚到達天瓊山下,陶浪和洛離撿了一些干樹枝,陶浪拿出打火機,點著柴堆,洛離又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搶過陶浪的打火機。 洛離道:“這是什么玩意?還能點火” “打火機,我就這么一個,你可別弄壞了”陶浪提醒道。 洛離看著打火機里面的液體,道:“怎么還有水?” “那不是水,無法跟你解釋,我教你怎么用” 陶浪將大拇指放在打火機的齒輪上,一滑火苗立即燃起,洛離覺得神奇,陶浪遞給洛離讓他試一下,點燃了,洛離像個孩子一樣開心極了,手搭在陶浪的肩上,提議道:“這可是個好東西,怎么做的,拿出去賣,興許能掙不少錢呢” 陶浪道:“想法到是不錯”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熱火朝天,站在一旁的白盞風看著洛離的笑容,又看了看陶浪,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五味雜陳打翻了醋壇子,嘴里特酸。 白盞風走過去擠在二人中間,洛離不樂意道:“旁邊不能坐嗎?” 白盞風道:“我要烤兔子rou” 此時楚衛已經將扒皮的兔子洗干凈了,穿過一根樹枝遞給白盞風,白盞風放在架子上慢慢的烤著兔子rou。 楚衛道:“在河里抓了三條魚,還麻煩二位一同烤一下” 陶浪和洛離一人拿過一條魚放在火堆上烤,楚衛將匕首收入腰間的匕鞘中,自己也坐下烤著魚,柴火燃的吱吱作響,火花隨著白煙向天上飛去,天色已經被黑夜籠罩,四周寂靜無聲,樹陰隨著微風沙沙作響,今夜是缺月,但還是有微弱的月光。 洛離見大家都不說話,便開口問道:“天瓊山這么大要如何找?” 楚衛道:“師弟們是從左側山道上去的,發出的信號卻在右側” 也不知道在左側發生什么會被逼到右側去,現在天黑不宜上山,晚上更是那些毒物出來覓食的時候,更不能貿然進山,陶浪四周看了一下,小白狐貍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正在陶浪擔心的時候,小白回來了,這才放下了擔心。 白盞風道:“明日一早便上山,洛離就在原地等我們” 洛離反駁道:“為什么我要留在原地” “你不會武功,陶浪還會些武功,怕遇到麻煩無法照顧你”白盞風解釋道。 洛離自然是不滿這樣的安排,但白盞風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在這里若他們沒有出來,洛離還可以找人支援,這個時候也不是洛離取鬧的時候,便不說話了。 四人吃了便睡各自找地方睡下了,陶浪靠在樹上,懷里抱著小白狐貍,閉著眼睛,洛離則靠著另一顆樹,上半夜白盞風守夜,加了些柴火,火堆不能熄滅以防其他,白盞風走到洛離跟前,洛離見白盞風立即側身不搭理。 白盞風知道洛離在跟他置氣,道:“別生氣了” “你就是看不起我”洛離道,從小到大,都是白盞風保護他,什么危險的事都是白盞風替他擋下,洛離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的富家公子,無所事事。 “我沒有看不起你,洛離,你應該知道我沒有那種意思,我……”白盞風沒有繼續說完,便又走回了火堆。 洛離看著白盞風的背影,從小他就對白盞風特別親近,就愛表哥表哥的喚著圍著他轉,只從十歲那年舅母重病將白盞風交給白閔義,便撒手人寰。白盞風的父親被仇家殺害,白盞風勤學修武就是想為父找出兇手報仇,十歲以后洛離就很少看見白盞風,只有白盞風下山才能看見他,洛離就愛在白盞風面前任性,洛離也不知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