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桃花不謝君永好
亭心總嬌嫩,光暗無殘紅。 棋藝風霜過,燈逢點點通。 皓月應珍視,狂風亦關情。 摘花羞釀酒,此處無郎中。 靜雅軒里的桃花不知為何四季不謝,有人說靜雅軒里的風水異于常處,有人說靜雅軒里的亭臺樓閣自然有神靈保佑,不過靜雅軒里的桃花開的格外炫美,格外持久得益于靜雅軒有一個好主人,靜雅軒的四面桃花是張薇當年親手所植,其后又是張薇親手料理多年,所以對于靜雅軒的這一池桃花,張薇總有特殊的感情,特殊之處,就是對于這片桃園的愛之切,思之切。 張成幼時,長居靜雅軒,每次靜雅軒中,總是與張鳳在一塊,而且一呆就是一天,張成年少之時留下了數不清的篇章描繪這世外桃源,而且有極多的篇章都與張鳳有關,所以張鳳也被稱為張成靈感的第一來源,甚至當時盛傳張成有極深的戀妹傾向,當然這只是玩笑話。靜雅軒里亭閣深,亭閣常坐意中人,意中人飲桃花酒,愛摘桃花送酒人。年少的張鳳總喜歡摘一朵桃花為張郎釀酒,張郎也只是一笑了之。桃花酒明明是張薇的專利,張成年少總喜歡在靜雅軒中讀書下棋參禪,每當張成勞累之時,張薇總會給張成送上一杯桃花釀的美酒,桃花美酒,沒有度數,入口柔美,入腸甘甜,張口即化,常有余香,張成總有一股滿足的感覺。 不過好景不長,張成沒來幾天,一向喜歡跟在張成身邊的張鳳就發現了這個地方,張鳳對于張成這個問題上極其霸氣,又附有極高的占有欲,所以從張鳳來靜雅軒以后,桃花酒的主人就從張薇變成了張鳳,張薇心思縝密,為人賢惠柔情,釀酒自然別走一番風味,張鳳為人嬌生慣養,活潑好動,從手藝而言,自然無法與張薇相比。好在,張成對張鳳尤其的寵愛,超出張薇數十倍甚至數百倍,所以每當張鳳端來一杯桃花酒的時候,張成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桃花美酒,雖然手藝不精,好在良人有心。張成用了良人這個典故,表達張鳳在自己心中的重要地位。多少年以后,張鳳一人游記江南,一句泉城風景應當在,最怕良人不思歸,讓張成心疼了許久。張鳳走后張成強顏歡笑,良人還是那個良人,只是我家小妹不再是我家小妹。 那么多的悲歡離合,那么多的無可奈何,有時候貴族家庭,倒不如尋常人家來的灑脫,來的自在。越長大越悲傷,越長大越無助,隨著年輪的增長,竟然發現自己,隨著歲數的增加,得到的越來越少,失去的越來越多。當年,那個被稱為最幸福的少女的張鳳,怎會想到如今竟然會有哀愁,竟有惆悵。甚至心中的苦悶,遠遠比一個平常人要多的多。沒錯,她是有最顯赫的家世,沒錯她是有大的權利,沒錯她是有最廣的關系,但是她最想要的,恐怕是當初那個最疼自己的哥哥。 現在,年少時期最愿意做的事情,如今都覺得毫無意義,桃花釀酒,是少女時期張鳳的小女子情懷,就像是李清照筆下的小女子倚罷回頭,卻把青梅嗅。那是少女的美好,也是少女的嬌羞。不過那時候的張鳳沒有一絲一毫的嬌羞,張家少主,天之驕子,毫不夸張的說只要自己喜歡的,都將是自己的,除了當年那個牽著自己的手,走遍大江南北的人,除了那個把自己抱在懷中說愿意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人,除了那個揚言說不惜一切代價會對自己好,會一生一世不與自己分離的人。 踏著逐漸凋零的桃花,徐步行走,好不容易有如此閑情逸致,尤其是這幾年,張鳳沒有朝著張成想要的方向發展,做一個純粹的文人或者是商人,而是踏進了張成最不想讓她踏進的政壇。沒有辦法,誰不想活的舒舒服服,無拘無束,不過作為一個政客,張成待人過于真誠,張清待人過于冷血,雖然張成千般不愿萬般不愿,可是張鳳接連兩次挽救了張家的命運,雖然與張鳳手里超強的實力有關,但是與張鳳自己的實力也是分不開的。 不過如今與劉琴交手,張鳳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前兩次交手,一次平手,一次小勝,是因為幾乎張家全部的人脈實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里,而劉琴并不清楚自己的實力,所以第一次才僥幸取得小勝,第二次張鳳還在江南,奈何張鳳手里的中情六局太過于強勢,每一次出手都被輕而易舉的預測,化解。最后沒有辦法,二人進入了僵持階段,陳家的實力,還不允許與張家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持久戰,雙方只能罷手言和。 棋藝風霜過,燈逢點點通。不去靜雅軒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這十個字的真正含義。靜雅軒里的棋盤,飽經歷史的滄桑,據說已經矗立百年。靜雅軒里的棋盤仿佛如有神靈相助,非張家嫡系絕對不可能移動這門棋盤,非付諸于百分百的經歷絕不會隨心所欲的cao縱這門棋盤。年少之時,張成與張鳳第一次在這里下棋,突然天氣由風和日麗變得狂風怒號,張成眉頭微皺,心中一驚,棋藝瞬間不能移動分毫。靜雅軒里一天到晚都不需要點燈,可是任性的張鳳總喜歡把靜雅軒弄得燈火通明,只是為了讓燈光記錄兩個人的點滴瞬間。 郎中當年張鳳對張成的戲稱,張鳳曾經調侃張成,靜雅軒里秀水亭,秀水亭里粉郎中,郎中分明無醫術,只翻醫術稱仲景。好脾氣的張成不僅絲毫沒有生氣,反而以粉面郎中的筆名發表了一篇名揚天下的靜雅軒賦,所以當時知道事情原委的人都稱張成為妹控。秀水亭里依舊是之前的模樣,靜雅軒的桃花仿佛比往年更加絢麗,只是再也沒有當年那個最寵愛自己的粉面郎中距自己已隔千百里,只是當年那個釀酒人此時不再有當年釀酒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