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會議室里考試的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她等了好一會才看見陸念。

    陸念出門之后朝左右看了一眼，她腳步頓了頓，像是在遲疑該往那邊走一樣。

    沈歆摸出了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給她發了過去——

    【二樓穿紅衣服的meimei，jiejie在樓下等你?！?/br>
    陸念低下頭，像是看了看手機，往前一步伏在了欄桿上往下望。

    她的頭發隨風蕩著，臉上的神情很淡，與周圍的人莫名疏離得很，身板單薄得像是能被風刮跑一樣。

    在看見沈歆的那一瞬，陸念眼眸微微睜大了些許，轉身就下了樓梯。

    沈歆在樹底下悠暇地等著她，見到人走近了才說：“我都叫你meimei了，你怎么不喊我一聲姐?！?/br>
    陸念沒吭聲，實在叫不出口。

    “叫啊，你說我是不是比你大，能不能當姐?！鄙蜢нB哄帶騙的。

    陸念擠出了點聲，叫的卻不是姐，而是連名帶姓地喊了沈歆的名字。

    沈歆笑了，沒生氣，轉而問道：“考得怎么樣，我可把下半輩子的游戲幣都賭你身上了?！?/br>
    陸念睨了她一眼，“怎么又……”本來想說怎么又賭這個，話音一頓，干脆說：“不會讓你輸?！?/br>
    這話講得篤

    定得很，可偏偏她神情冷淡，看著像是沒放心上。

    沈歆沒忍住，把手壓在了陸念的發頂上，“這么自信啊，真不愧是我的小老師?！?/br>
    陸念拂開她的手，隨手撥了撥頭發，沒直視沈歆的眼睛，話音就跟卡頓一樣，“這本來就，不是什么難事?！?/br>
    “什么時候知道結果？”沈歆朝二樓看了上去，這才看見監考老師陸陸續續從會議室里出來。

    陸念也循著她的視線往上一看，“已經有結果了?！?/br>
    “啊，”沈歆猛地收回了目光，側頭問：“怎么樣?！?/br>
    “選我了?！标懩钫f，她頓了一下，“選了我和另一位去參賽，一會我得回去拿身份證?！?/br>
    沈歆松了一口氣，樂得就跟同行考試的人是她一樣。

    下課鈴一響，周圍的人漸漸多了起來，cao場邊上不少人在打球。

    沈歆往四周瞅了一眼，朝陸念靠近了一點，藏掖著地說：“念念真爭氣?！?/br>
    陸念耳畔被那溫熱的氣息熏得有點兒癢，她抿起唇，朝沈歆睨了過去。

    學委遠遠看見這兩人在樹下呆著，一邊招手一邊走近，“聽說校內選拔考已經有結果了？”

    “有了?！鄙蜢дf。

    學委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問：“怎么樣？”

    “我選上了?！标懩罹従徴f。

    學委驚嘆了一聲，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真給我們一班長臉啊，那競賽的報名手續什么時候辦？”

    這事兒沈歆不清楚，她回頭朝陸念看了一眼，聽見陸念說：“我一會回去拿身份證，明天才能報上?！?/br>
    學委點點頭，“那一會你們還要出去吧，晚自習還來嗎?！?/br>
    “不來?！鄙蜢Щ卮鸬檬止麛?。

    學委倒吸了一口氣，總覺得這問題不該問。

    要拿身份證就得回文心街，自從上次的事后，陸念已經好幾天沒回去了，想著要上樓，還要進屋，她莫名覺得有點兒膈應。

    倒不是覺得那房子有多不好，只是一想到陸文恙就有點低落，那種被拋下的挫敗感爬遍全身，叫她不能動彈。

    她怕自己會哭，太久沒有放肆地哭過了，也不知道自己哭起來會不會丑。

    總之不太想讓沈歆看見，省得讓她多想。

    在沈歆騎著車朝文心街去的時候，陸念忽然說：“你先去點餐嗎，我上樓拿身份證，很快的?！?/br>
    沈歆停在了樓底下，想想這樣也行，等飯菜上來，陸念大概剛好能到。

    于是她點了一下頭，揚了揚下頜說：“那你快點，我在飯館等你?！?/br>
    陸念看著沈歆把車騎遠，在樓底下站了好一會才上了樓。

    上樓時正巧遇到那賣菜大爺的孫女，那孫女年紀比她大上許多，聽說早半年前就嫁到外地去了。

    陸念只見過她幾面，能認得這張臉，但關系不太熟。

    在擦身而過的時候，那女的忽然崴了一下腳，手里捧著的東西全掉地上了，零零散散的一堆，戶口本、身份證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資料。

    陸念愣了一下，看她艱難地蹲下身，想想彎腰替她撿了起來，這一撿，無意中就看見了一本離婚證，還有街道出的一些證明。

    那女的紅著眼，聲音哭啞了一般，連連道了幾聲謝。

    在接過陸念遞過去的東西時，她才抬頭看了一眼，嘴微微張著，“我認得你，你住樓上?！?/br>
    陸念點了一下頭，“你的東西，慢點走別再摔了?！?/br>
    女的這才手忙腳亂的

    把東西往文件袋里裝，雙眼有點腫，臉色又蒼白得很，顯得有點狼狽，她擠出笑來，冷不丁說了一句：“這事我也覺得不怎么光彩?！?/br>
    陸念沒吭聲，不知道該說什么。

    “才結婚半年就收拾東西回來了，說白了也是我自不量力?！迸膰@了一下，像是忽然找到了情緒的發泄口一樣，嘴緊緊一抿，眼里又冒出眼淚來。

    陸念張了張嘴，從干澀的唇齒間擠出點聲音來，“為什么?！?/br>
    “門不當戶不對，這樣總是不長久的?！迸臄[擺手，偏著頭避開了陸念的視線，徹底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