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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先用早膳?!?/br> 婢女魚貫而入,擺好膳食。陸蒔不急,楚染就隨她,母女關系本就不和,她急也無用。 陸蒔掀開蓋盅盛粥,阿秀不敢過去,左右看一眼又領著婢女退入廊下。 早膳的粥內放了貝rou蝦子,鮮香可口,加了菌菇配色,楚染挑了幾個三色餃子,邊吃邊看外面的婢女。 陸蒔就當未見,用過早膳后才徐徐起身。主院在放了幾盆牡丹金橘,與以前的素雅極為不同。 “這是老夫人讓擺的?”楚染猜道,老人家喜歡紅色金色,恨不得滿堂紅。 陸蒔牽著她的手,走下臺階,往老夫人處去。 到了老夫人的院落后,婢女站在廊下,見到兩人來后,忙去里面稟報。 陸蒔松開楚染,踏入屋內。老夫人坐在堂中,見到陸蒔后就臉色不佳,看著楚染在后斂下情緒,不作聲。 婢女捧著茶來,奉茶,老夫人拿了禮給楚染,而后就道:“你二兄何時回來?” 楚染不好插話,尋了位置坐下,婢女捧著點心果子過來,她想拿一個,陸蒔卻突然冷冷看過來,好像暗示什么,又將點心放了回去,端正坐著。 陸蒔卻道:“母親沒有接到二兄的平安信,我這里收到了,著人拿來給您看看?!?/br> 楚染感覺話音不對,陸二爺回來寫平安信當給老夫人,怎地給陸相? 那廂的老夫人已經變了臉色,捏著手里的茶杯,勉強道:“我在相府待了一月,信件不通,如何能接到他的信?!?/br> 陸蒔不欲多談,道:“母親若想回府,我讓阿秀送您回去?!?/br> 誰知老夫人一拍桌,不樂道:“趕我走?” 楚染頭疼,這個陸老夫人頗不講理,陸相哪里趕她走。本就不是住在相府,如今事情辦完,送她回府,哪里就是趕人? 陸蒔波瀾不驚,淡淡說了幾句就領著楚染離開,準備入宮。 陛下接見吳江使臣,細談永安公主和親一事,具體如何出嫁,是有例可尋。楚帝心思不定,前些時日陸蒔提過督造船只一事,楚國物阜民豐,斷斷不能懼一小小吳江。 前些年,兩地相安無事,今年吳江王來求娶公主,卻看上嫡出的,野心愈發不小了。自己的女兒被人覬覦,也是一番羞辱。 故此,他今日召了使臣過來,細細詳談此事,亦無空去見楚染,命內侍傳話先去中宮。 王后染恙,兩人入中宮也見不到,亦不用磕頭行禮,靈祎也未曾見到,去賢妃處喝茶。 賢妃宮內養著三皇子,今年**歲,正是愛玩的年齡,前些時日被楚染點醒后,她便將皇子身邊的人都換了,對楚染也心存感恩。 見到二人過來,心中微驚,見不到王后,竟至她這里來了。她笑吟吟地出殿去尋,讓宮人去奉茶,今日三皇子在宮內,恰好一見。 三皇子被寵慣了,帶著嬌氣,見到楚染行了半禮,就不愿在宮內帶著,嚷著要出去玩。賢妃呵斥幾句,愈發覺得自己養大的孩子無大用處。 她看向陸蒔,心中惋惜,本想讓陸蒔教習孩子,只是她話始終難以出口,又不時常見到外臣。不想今日就遇到了,楚染面色嫣紅,眉心花鈿顯出幾分溫婉,比起昨日,更顯嬌美。 三皇子待不住,她打發宮人帶他出去玩,半個時辰后帶回來溫書,她趁著無人先道:“陸相今日來了,本宮有一不情之請?!?/br> 陸蒔頷首:“娘娘有所言,臣盡力?!?/br> “也無大事,就是想給三皇子換一教授太傅?!辟t妃盈盈道。 楚染抬首,賢妃是看中陸蒔了?恒王之下便是三皇子,陸蒔若為三皇子太傅,又與太子沾親,到時話可就不好說了。 賢妃之意,也只是為孩子好,未曾多想,旁人長著腦子,就不會這么簡單的想了。 楚染明白,陸蒔同樣如此,她淡笑道:“娘娘既問,臣這里有一人選,陸家二爺陸懷思不日回郢都城,他的學識好,娘娘可去央求陛下?!?/br> 陸懷思與汝南侯不同,一介書生,思想古板,不懂變通,不然怎會外放數年,當年他的學識可是第一。 賢妃眉心一動,聽聞陸懷思的名聲后,笑意漸深,沖著陸蒔點點頭:“多謝陸相提醒,到時陛下若問,望您多說幾句?!?/br> “臣明白?!标懮P答應道。 大事說完,賢妃問起陸蒔的婚假,“丞相與殿下不如出外走走,眼下正是去離宮賞菊的好時日,那里溫泉也可,比起云夢澤,更為舒服?!?/br> 夏日里,一個留下養傷,一個監管郢都城,都沒有跟著去離宮,被賢妃一問起,陸蒔動心了,道:“臣也有此意?!?/br> 楚染眼皮子一跳,她有此意? 她有,自己沒有,無事去離宮做什么,陸老夫人還在相府不肯走,另外太子有意選妃,事事都要去安排,她有意有何用,有時間? 楚染不應,賢妃笑了笑,片刻后送人出宮。 再回章華臺時,吳江使臣不在了,兩人拜見楚帝。楚帝初次嫁女,心中微有感觸,讓人奉茶后,便道:“新平性子不好,丞相有空多管管,勿要學著旁人?!?/br> 話提三分,留著七分。楚染明白指的是朝政,她故作不解,搖頭道:“阿爹亂說,我哪里性子不好,前些時日在府內,我也學著繡花釀酒,你莫要覺得我甚事不懂?!?/br> 她微微歪頭,發髻上的鳳尾輕顫,散去了平日里的沉悶,少女般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