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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怕阿姐聽信外人所言,對陸相心存厭惡,到時兩人感情不和,給了旁人有機可乘的機會。 楚染聽過后也不去解釋,扭頭就看到外面廊下的小司寢,她笑道:“你與那個小司寢是如何一回事,太子妃未定之前,東宮萬不可有子嗣,到時御史參你就不好?!?/br> 太子溫潤一笑,道:“阿姐與陸相感情深了,再替我相看太子妃?!?/br> 楚染出嫁后,百官肯定將眼睛放在東宮里,她也不去勉強太子,萬事他心中有數。 太子說起朝堂上的事:“宋國幼主親政,兩國曾勢如水火,如今不通往來,我覺得兩國通商有助于邊境經濟,我擬了奏疏呈上,不知陛下心意如何?!?/br> 楚染不知這些,她在夢里最后的印象就是恒王立為儲君,與宋交惡,她想了想,不如先與宋通商,杜絕恒王的心思。 她同意道:“也可,陸相是何態度?” “我還未曾與她言明,不如阿姐去問問?!碧禹袔?,等著楚染拒絕,腦海里想好措辭。 楚染不知他的主意,點頭就應下:“好?!?/br> 太子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吞了下去,古怪地看了一眼阿姐,最后沒有開口,說了幾句讓她安心的話。 楚染接著問起伶人之事,太子料到她會問,解釋道:“伶人罷了,且讓王后去頭疼,她給你使絆子的時候,就該想到陸相不會輕易答應?!?/br> “怎地又是陸相?”楚染被他說得有些糊涂,陸相的解釋也是不明不白,太子之意還樂見其成? 太子見她不解,想起陸相的吩咐,不敢再說,就道:“無大事,幾個伶人罷了,王后急,與我沒有什么相關,時辰不早,阿姐且回府休息?!?/br> 他不敢多說,答應陸相不與阿姐說太多惹人心煩的事,起身將人送出東宮。 楚染走過一段路后,遇見從章華臺出來的恒王。幾月不見,恒王變得更為謙和,他的樣貌像王后,生得一副好皮囊,桃花面,風流相。 他走來先打招呼,身后內侍捧著花。七月里是百花盛開的時候,牡丹芍藥不必說,內侍捧著的是芙蓉花剪秋羅,還有幾盆最艷麗的牡丹。 “新平去哪里,牡丹開得好,可要帶些回府?”恒王笑得溫柔,不見往日里的囂張氣焰。 楚染差點就當他的溫和君子,這副模樣神態毫無挑剔,她面上笑容堆砌得如花,搖首道:“我不愛這些,恒王兄這是送哪里去?” “給阿娘送去,她素來愛牡丹?!焙阃趼曇羟搴?,看得楚染身上起疙瘩,她匆匆說過幾句話后,就離開。 恒王這副姿態莫不是在偽裝是自己?她腳下不停地往宮外走去,宮門口要離開時遇到入宮的陸蒔,兩人打了照面。 宮門人多嘴雜,陸蒔面色如舊,先行禮,楚染道:“陸相有事先入宮,我先回府?!?/br> 陸蒔并非多話之話,微微頷首,就離開,兩人并不曾多話。 宮門相遇之事傳到中宮,王后聽后心存懷疑,與在修剪花枝的靈祎道:“你在云夢澤一月有余,可見到二人見面?” 靈祎頓住,回想了會,才道:“兩人就見過一面,因表哥之事,除此外無非兩人互贈些吃食?!?/br> “沒有了?”王后不信,兩人都快成親,就算感情再是不和,也要做些模樣。 靈祎搖首,自信道:“沒有,阿姐去讓陸相放人,陸相都直接拒絕了,我求不來的事,她亦是?!?/br> 王后這倒是信了,陸相心中,權勢為重,她又勸道:“她二人既已成親,你就安分些,郢都城內多少好郎君,再不濟還有諸多入朝為官的女子,眼睛挪開些,莫要盯著這一人?!?/br> “阿娘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您說陸相難得,還說我若喜歡,就去試試,如今卻又變了?!膘`祎氣得面色通紅,將剪子哐當一聲放在桌上,轉身就離開中宮。 她生氣一走,王后也氣得胸口起伏,指著靈祎的背影一句話都罵不出。平日里寵得她無法無天,說走就走,簡直無法無天。 陸相是守著規矩之人,就算無心,也會照著婚約去娶。她已然明白了陸相的心思,靈祎再是糾纏下去也無用。 她生氣地吩咐內侍將公主追過來,不準她肆意出宮,沒有允許不準出中宮。 一聲吩咐后,靈祎早就跑出中宮,去章華臺向楚帝哭訴,她眼睛通紅,進去就看到與陛下在廊下交談的陸相。 看著心中欽慕的人,她心里沒來由地酸澀,走過去喚了聲阿爹,側過臉去。 楚帝未曾在意她,依舊與陸相說著質子之事,道:“朕瞧著幾人不過**歲,送進宮給皇子做伴讀?!?/br> 有伴讀的名分,等于就將這些人推給了兩位小皇子。陸蒔只當不知楚帝的意思,俯身應和,道:“陛下英明?!?/br> 又說了幾句細節,陸蒔找時機退出去,走時聽到靈祎哭哭啼啼的聲音。 她慣會撒嬌,糖吃得就多。楚染的性子堅硬,她寧愿吃些苦頭,都做不來這般小兒女的姿態。想起宮外匆匆一瞥,奇怪她遇到何事。 署衙內還有其他要事,先將此事壓下,回府后再議。 **** 楚染回府后收到一對耳墜,小小的玉葫蘆,精致而小巧。婢女瞧見后都覺得新奇,她們跟著新平公主多年,見多的就朝堂上的奏疏,這般小玩意,還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