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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崇阜見茍宿站了回去,便上前一步,“啟稟陛下,臣有事啟奏?!?/br> 見著是黃崇阜,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這些年來黃崇阜在柳斐然的照拂下,官再升了一小截,而重要的是,他還身兼諫議大夫。這就代表著,他依舊能夠提些有的沒的建議。 而一般能讓黃崇阜開口的,多為是在柳斐然示意下,無論如何都要達成的事情。而今這個關卡,能夠讓黃崇阜和柳斐然認真對待的,就只有陛下執政這一件事了。 果不其然,黃崇阜不慌不忙地說道:“陛下繼位以來,已是五年時間過去,陛下也即將行冠禮。按照我朝禮法,十五即為成年,該執政掌朝了?!?/br> 朝廷官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黃崇阜繼續說道:“法不可廢,陛下亦聰明有為,固懇請陛下擇良日,行冠禮,執政權?!?/br> 初玉塵面色不變,并沒有為此而喜形于色,而是靜靜地看著那些不愿意讓自己執政的人蹦跶。果然,茍宿第一個站了出來,只是他倒沒有出言反對,只說道:“陛下確實是該行冠禮了,女子十五及笄?!?/br> 大家一時沉默,知道茍宿還有后話,便聽得他說道:“只是執政一事是否稍有不妥?陛下方才十五,而我朝最早執政的尚帝,乃是十八歲?!?/br> 黃崇阜面色平靜,說道:“尚帝是為男子,男子十八行冠禮,是為成年,與女子年紀不同,又如何相比?” 茍宿說道:“但陛下乃是天子,肩負國家重任,豈能兒戲?老夫認為,陛下可先行冠禮,繼而參與朝政,一如文成帝在位時,太子參與朝政共同管理國家,待得陛下更為沉穩一些,再完全執政?!?/br> 當年文成帝身體不好,沒有子嗣,立了自己的侄子為太子。而后便是由太子輔助朝政,一同執政三年,直到文成帝病逝,太子才完全執政。但是此時的情況并不一樣,黃崇阜頓時便是冷哼一聲,“茍大人這是把自己比喻成了文成帝?真是好大的膽子?!?/br> 茍宿心中隱隱有些不以為然,他算起來也能算是初玉塵的表叔,雖然不親,但也是皇親國戚,他又是輔政大臣,雖比不上文成帝,可也是一方忠臣不是嗎?“老夫不敢,老夫不過是臣子罷了,如何敢與文成帝相比?” 黃崇阜沒再搭理茍宿,繼續說道:“雖無十五執政的先例,可那不過是尚未有過及笄女帝罷了。既為成年即可執政,那么陛下及笄后執政有可不可?輔政大臣是為輔助陛下管理國家,可不是挾持陛下自己做主的?!?/br> 幾名輔政大臣都是臉色頓變,因為黃崇阜這話實在是說得太重了,堪比說他們挾天子以令諸侯。 聽得這話,梁仲煥率先跪了下來,“微臣不敢,陛下,微臣對陛下忠心一片,還請陛下明察?!?/br> 其余幾位輔政大臣只能跟著下跪,高喊:“請陛下明察?!?/br> 初玉塵撐著自己的腦袋,不甚在意地說道:“朕自然是相信諸位愛卿的,請起吧?!?/br> 可是她的聲音又分明沒有以往的熱絡,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聽來,只覺是有了些許的怒意。他們又如何得知,初玉塵是嫌他們還不趕緊退朝,好讓她去親近柳斐然。 她心里邊,想的都是柳斐然,至于執政,冠禮,輔政大臣并不同心,再者她也有輔政大臣的把柄,所以并不擔憂。 黃崇阜見他們告罪,然后問梁仲煥,“梁丞相,不知對此事如何看待?” 梁仲煥心中嘆息一聲,恭敬地說道:“黃大人言之有理,陛下是該執政了?!?/br> 此話一出,就連柳斐然都詫異了一下。先前她探過梁仲煥的口風,他也是隱約其辭,不肯松口,今天怎么會站在了陛下這一邊?而另一邊,不說茍宿,就連叔青司,眸子里也泛起了一絲驚訝。 梁仲煥是致仕在即,可別忘了他還有不少的子弟是在官場里邊的。他沒有像秦丞相那般淡然的態度,還是希望能夠子孫都能在朝中站穩有出息。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茍宿等人才能把梁仲煥拉攏到中立位置,也就是說,誰也不幫??蓻]有想到,臨到頭來,他居然會傾向于柳斐然一方。 茍宿臉色頓變之時,驟然看向了柳斐然,叔青司也不例外。他們卻不知道,柳斐然自己也有一點疑惑,不由得看向了坐在最上方的那個人。 初玉塵一直在看著柳斐然,自然是對上了目光。她媚眼里閃過了一絲笑意,紅唇上揚的角度變大了起來,顯得自信而從容。 柳斐然卻驟然想起那一夜赤身裸體的陛下,是那么的嫵媚動人——柳斐然閃爍了目光,強裝冷靜地低下了頭。 黃崇阜反應很快,立刻就轉向柳斐然問道:“柳大人意下如何?” 柳斐然溫潤的聲音響起,一派的儒雅淡然,“臣亦認為陛下該是時候執政了,故而請過太常商議陛下行冠禮的日子?!?/br> 柳斐然更狠,直接決定了這件事情,再有梁仲煥贊同在先,竟所有人都無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那太常上前一步,“啟稟陛下,臣等日觀星象,翻閱皇歷,一致認為下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吉神宜趨,宜冠笄?!?/br> 下個月初六,說起來似乎很遙遠,可實際上,現在已經是二十九了,不過幾天罷了。這發動得實在是太過于迅速,不少人都顯得有一點愕然。 叔青司本就在仔細聽辨著情況,到了如此地步,余光見著初玉塵神色松緩,竟直接開口說道:“陛下行冠禮乃是大事,既太常已看過了時日,微臣認為,此事可快速cao辦起來,不容有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