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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松說道:“改!必須得改!問題出在哪里,就從哪里抓,朝中的蛀蟲,一定要抓出來!” 黃崇阜說道:“陛下,臣以為,舉薦之人只需被舉薦之后便能一步登天,成為有身份的人,因此天下有錢之人,勢必會為此送禮,禮一旦貴重,難免有些官員就心動,如此一來情況就會惡化,變成今日這個地步?!?/br> “而除開有錢之人,還有一些官員在舉薦時候難免會有私心,想要舉薦一個對自己更有利的人,因此普通百姓,想要得到舉薦之位并不容易。臣家中清寒,只有薄田幾畝,更深知此路不易,舉薦雖說是為國家選舉人才,但是太過狹隘,便釀成了今日之勢?!?/br> 黃崇阜已經開始把話帶到了制度層面了,朝中不少敏銳之人豎起了耳朵,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叔青司更是第一時間看向了柳斐然,等待著她的出手。 柳斐然很平靜,跪在地上,看不出一絲的浮躁。黃崇阜繼續說道:“這幾日百姓中都在流傳,說這舉薦,分明就是朝中官員自我壯實的過程,而和他們這些寒窗苦讀的人無關。既然如此,那還讀什么書,報效國家也不過是個笑話?!?/br> 長弘宮內的大臣大氣都不敢出,只有黃崇阜的聲音還在響起,“更甚者,已經有部分人開始燒書了?!?/br> 張松倒吸一口氣,“圣賢之書,豈容他們詆毀!他們對得起先賢嗎?!” 黃崇阜硬邦邦地說道:“讀書一輩子卻不如別人投胎了個好人家,還不如別人一份禮送出去,一輩子被迫碌碌無為,還管得上什么先賢?!” 黃崇阜跪下,高聲喊道:“陛下!舉薦之舉,怕有不妥??!” 果然是把矛頭對準了舉薦這個制度! 茍宿是倒吸一口氣,喝道:“黃大人,你可知道說的是什么?!舉薦乃是祖訓,難道你連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也要懷疑?!” 一直沉默的柳斐然此時終于開口了,“先祖在世之時,督城發生瘟疫,先祖先不以為然,下錯命令,導致督城無一幸免,且殃及其余城池。先祖悔恨交加,罵臣子作為臣子,卻不指出先祖錯處,導致民不聊生?!?/br> 柳斐然抬起頭來,“先祖曾說過,圣賢之人亦有錯漏之時,不可照本宣科、因循守舊。先祖創立的舉薦為我朝提供了無數人才是為事實,而到了今日卻變得腐敗亦是事實。既然現在已經不適用了,那便該為此進行改變,方能適應現狀?!?/br> 大臣嘩然,梁仲煥又驚又怒,“柳大人!這祖訓已經延續了上百年,難道到了今朝,就不管用了嗎?你這樣做可對得起先祖?!” “先祖制定舉薦制度之時,可不知道朝堂官員會為了一已私欲,做到如今這個地步!”柳斐然的聲音平日是溫潤的,可現在卻多了兩分硬氣,“陛下,朝中官員腐敗,舉薦之路已被賭死,天下百姓怨氣積攥,若不起大刀,如何能把這些腐敗的東西摘掉?!” 黃崇阜也高聲應道:“微臣附議!” 朝中貴族皆不出聲,可柳斐然卻好似不知,依舊高聲說道:“臣以為,當今最重要的,不是追查受賄之人,亦不是清洗被舉薦之人,而是廢舉薦,立科舉!” 廢舉薦,立科舉! 第127章 六字一出,全場嘩然! 茍宿倒吸一口氣,喝道:“柳大人,你瘋了!” 也有人高聲應和,聲音似乎都在顫抖,“廢除舉薦,也虧得你說得出來!” 下方頓時亂成了一團,而站在中央的那個女子,卻依舊是恭敬而挺拔,沒有一絲被撼動。初玉塵端坐在最上邊,眸子里邊泛著光,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喜歡的這個女子。 眼見朝臣的聲音都快要把柳斐然淹沒了,初玉塵欣賞完她的淡然之后,又有一些惱怒,開口說道:“柳大人,何為科舉?” 初玉塵稚嫩的聲音響起,蓋過了下方人的聲音,畢竟是天子,眾臣還是不敢過于放肆。柳斐然說道:“回陛下,官員舉薦是為薦舉,設科取士則是為科舉。開設明經、進士等科目,詔令天下之人皆可參與比試,優越者可封相應封號,進入下一場比試,如此經過幾場比試,最后留下來的有才之人,便是我朝所需之人,可補充朝中官員的空缺?!?/br> 這是完全要以一個制度去代替另一個制度,也就是說,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改革! 叔青司哪怕是有所猜測,此時也還是震驚。他不曾說話,別的官員已經叫嚷開來了,“荒唐!實在是荒唐!那你什么科舉,能篩選到什么人才?” “陛下,此舉萬萬不可啊,老祖宗的東西,怎么可以說丟就丟呢?” 柳斐然沉著穩重,根本就沒有為這些聲音所動,依舊說著自己的話,“陛下,科舉比之薦舉更為公平,一個人的歷經所學,在他所寫的文章里便能一覽無余。況且此舉為天下讀書之人都多了一條道路,他們也有途徑可以報效朝廷,那最近的風波,自然也會平歇?!?/br> 有人怒道:“人人都可以參加科舉,那萬一出現敵國jian細,又該如何?!” 柳斐然不急不緩地應道:“自是需要排查清楚,家世三代清白,無官司在身者才可參加?!?/br> “呵,天下之人如此之多,柳大人可考慮過這于朝廷而言,又會是多大的一筆開銷?!” 柳斐然侃侃而談,“若是擔憂這個問題,那凡參與考試者,皆需上交稅費,可為潤筆費。這一筆稅收,可重新用在考試安排上,如考試場地,紙墨等。其余考生們的吃食住行,他們自行解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