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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想好該怎么處理這件事呢,張松就已經大步踏入了代批房了。雖辭官了一些時日,但是張松看上去并沒有什么改變,不看人臉色,直接就說道:“各位輔政大人,既然那些人要鬧事,那就證明給他們看好了,在猶豫些什么?” 叔青司已經沒有力氣去說話了,轉過身來當做沒看見。金虎半是擔憂半是幸災樂禍,也不出聲。只有茍宿跳了起來,“張松,你進宮來做什么!” “外邊都鬧翻了,章程還沒拿出來,茍宿,你這輔政大臣當得不怎么樣?。??”張松一開口,就把茍宿氣了個半死,“既然他們要比試,那就比試比試啊?!?/br> 茍宿怒道:“一群亂民,擅闖公堂,本官還沒拿他們定罪,他們倒是鬧起來了,成何體統?!” “放著一群書生端著孔子像游走街頭,又是成何體統?茍大人,你這樣可是會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 “說比試就比試,那朝廷威嚴何在?!” “出了這些事情,朝廷還有威嚴嗎?!”張松怒極,“老夫才離開朝堂多久?不過兩年多的功夫,就成了這樣,這樣下去,你們對得起先皇的囑托嗎?!” 柳斐然自摘下官帽之后就一直沉默,此時也開口說道:“官員收取賄賂,以公徇私是事實,各位大人,不管如何,總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br> 張松回頭看了柳斐然一眼,接著說道:“文途若有真材實料,那自然該把那些鬧事的人拿下,可若是文途是個草包,各位大人,難道就不應該秉公處置嗎?!” 梁仲煥額頭上的汗水在往下滴,可是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什么辦法把事情壓下來。柳斐然站在了對立面,還有個張松的大嗓門,再加上諫議大夫那些雪花一樣的參本,實在是讓人無力招架。 梁仲煥不由得朝叔青司看去,叔青司暗自搖頭,用嘴型說道:“答應他?!?/br> 梁仲煥牙關幾乎都在打顫,但此時還是一咬緊,知道已經沒法拒絕了,反倒是做足了姿態或者能挽回一些臉面,于是他也把官帽摘了下來,“老夫作為丞相,斷不會徇私枉法,若是文途沒有這份能力,老夫勢必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堵上丞相的帽子!” 丞相都這樣說了,眾人還能如何?紛紛摘下帽子以示決心,好似剛才試圖隱瞞的不是他們似的。 “我等以官職擔保,勢必給百姓一個交代!” 第124章 雖然說的是大公無私,一定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可是實際上對于貴族們來說,這一場比拼,只能贏不能輸,否則他們不僅顏面受損,更有可能事情發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是能夠授于主持比拼之人,也不外乎那么幾個,畢竟是讀書人的事情,那么首選自然是張松了。張松剛正不阿,幫理不幫親,雖對女子有所偏見,可畢竟和此事不相關,自然便是無法推脫的了。 在百姓們看來,張松是大儒又是大官,作為主持最適合不過了。但是在貴族眼里,其實更為頭疼,因為張松油鹽不進,無法賄賂,自然也無法提前得知試題了。 從百姓角度來看,唯恐張松與其余人等同流合污。但是從貴族的角度來看,這一點真是不利到了極點。哪怕主持比拼的人是柳斐然,可活動的范圍也比張松大啊。 既然不能從主考官那里入手,大家也只能把目光轉移到了還在監獄里的文途身上了。他現在身上可是背負著貴族們的臉面問題啊,所有人都恨不得撬開他的腦袋,把四書五經都塞進去。 文途知道自己要和別的書生比拼,傻了。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他本來只想混個一官半職,也不需要多大的官兒,以后有機會外調去做個威風八面的官爺就夠了??墒侨蚊€沒下來呢,一場酒之后,自己就在監獄里蹲著了。 他自己有多少斤兩,他自己知道。要說糊弄一個普通百姓那是綽綽有余的,但要是糊弄一個書生,恐怕自己三兩句就被繞暈了。 這幾天看守無比嚴密,侍郎抱著一大堆的書急沖沖地進來了,往地上一扔,撈起一本塞進了文途手中,“文途,你一定要多看書,千萬不要輸!” 文途見著自己舅舅,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舅舅,快救我,我不要被關在這里,我不要比試?!?/br> 侍郎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要不是你吃花酒,怎么會惹出這樣的是非來?!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出去嗎,告訴你這件事,連我都被你牽連了!要是你輸了,我們都得死!” 文途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侍郎急急說道:“快看書,快看,再過幾日便是比試的時候,若是輸了,大家一起完蛋吧!” 牢房外邊的獄卒催促,“大人,快一點,要被發現了?!?/br> 文途現今身份特殊,容不得別人探望,侍郎也是通了蘇望那一邊,暗自跑過來說一些話的。此時聽到催促,也不敢多留,匆忙離開了。 文途急了,叫喚,“舅舅!舅舅救我!” 可是沒人理他,他低頭看著那些厚厚的書籍,渾身發冷。 比試定在五月初十,地點就在京兆尹的府衙之上。此時距離比試還有幾天,叔府的書房之中議論聲起,就聽得丞相司直鐘子道的聲音,“青司兄,我怎么覺得這一件事有點詭異呢?” 叔青司站在窗邊沉默著,聽到鐘子道的聲音之后,他回應,“這明顯是人為,早有預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