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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百番甜蜜翻滾,卻又見那風流男兒根本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心中暗暗發恨,又舍不得怨他分毫,只好自己生著悶氣,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既然加入了江兄和張小姐,那剛才的接龍便不適合繼續了,不若我們再開一局?”有人此番提議道。 “不然我們換一種玩法吧,行酒令如何?”周宜提議。 “不是吟詩就是作對,你們好歹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啊?!碧K望從小到大都不甚愛讀書,兵法一類倒是喜歡,但這種文學雅致的東西,他向來都是碰著都頭疼,“能不能換種玩法?或者是我在一旁看著?” “也未必會是你輸,蘇兄,你怕什么?” “不就是?!?/br> 蘇望頂不住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只好點頭答應。秦玄珂道:“既然如此,這一輪的令官我先來,如何?” 眾人都沒有意見,秦玄珂想了想,就說道:“風送鐘聲花里過,又響又香?!?/br> 坐在秦玄珂下方的是周宜,她托著下巴想了想,接道:“鳥和蟬鳴林中穿,不慌不忙?!?/br> “這不慌不忙,用得不是很好吧?”有人對這個提出了質疑。 “也不能這樣說,雖然對得不是很工整,但是也說得過去?!?/br> 幾個人議論了起來,有人問柳斐然,柳斐然說道:“鳥對風,和對送,蟬鳴對鐘聲,不慌不忙對又響又香,若看押韻,那是沒有問題的,但響和香對應鐘聲和花香,不慌不忙卻沒有對應得上,從這一點上看也就沒有接上了?!?/br> 柳斐然的話令得大家點頭,秦玄珂道:“既然如此,宜兒也不罰三杯,就罰一杯酒,如何?” 周宜吐了吐舌頭,也沒有不服氣,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道:“還是這個聯吧,接著來?!?/br> 接下來的眾人各展神通,紛紛把對聯給接上了,不乏有個別對得好的,贏得大家的喝彩。輪到蘇望的時候他還在搔頭弄耳,明顯還沒想好,見大家都看著自己,他突然靈機一動,嘿嘿笑道:“馬系鈴鐺路上走,邊啷邊哐?!?/br> 眾人愣了愣,沒反應過來蘇望后面說的“啷哐”是什么東西。蘇望發出嘖的一聲,“啷啷啷,哐哐哐,鈴鐺聲和馬蹄踩地上的聲音,懂了吧?” 眾人面面相覷,旋即爆發出了一陣笑聲?!肮?,妙,蘇兄對得真妙?!?/br> 蘇望同樣跟著笑,爽朗的面容全是得意,“真是意想不到我還有這方面的天賦,看來我好像能拿個文武雙全?!?/br> 眾人笑得更愉悅了,柳斐然含笑道:“蘇大才子,果真是不同凡響?!?/br> “到你了,快點?!辈艊L到甜頭的蘇望頓時精神了起來,連忙催促。 柳斐然早已經想好,此時不急不緩地說道:“月映螢燈竹下眠,越涼越亮?!?/br> 眾人細細品味了一下,越想越是覺得這和令首的那一句對聯相得益彰,好似夏日夜晚的一幅畫卷緩緩展了開來。蘇望摸著自己的下巴,服氣地說道:“本來覺得自己對得挺好的,這一聽斐然的,立刻就覺得拿不出手了?!?/br> 眾人皆發出善意的笑聲,這令則繼續往下,到了江自流那兒,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看向他。江自流不慌不忙地端起酒杯,嫣紅的唇咬住杯沿,下巴微微抬起,那半闔著的狐貍眼好似在勾人似的,只聽到他的聲音低低的,有一些沙啞,卻格外的磁性。 “酒撫櫻唇懷中坐,是賞是傷?!?/br> 一些男子瞬間反應過來了,不禁壓低了聲音笑了起來,大有遇到知己的感覺朝著他擠眉弄眼。還有大部分的人沒明白過來,倒是少有的一兩個女子反應過來了,忍不住啐了一口,“流氓!” 柳斐然畢竟日常上朝或者辦公一類都是跟男子在一起,故而她瞬間就聽明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便見秦玄珂小臉微紅,一旁的周宜正好奇地問著她什么意思。 秦玄珂低聲解釋了兩句,周宜臉立刻就紅了起來,惡狠狠地瞪了江自流一眼。奈何江自流那張臉,實在是太具有魅力了,哪怕你有再大的火,面對那一張俊美秀氣的臉,你也說不出重話來。 江自流還是那副隨性而為的模樣,大紅衣裳穿在他的身上一點都不顯得艷俗。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道:“怎么?不押韻嗎?” “押韻倒是押韻,就是有點不太雅觀?!币幻凶尤讨σ庹f道。 “這如何就不雅觀了?”江自流眼睛一瞇,那上翹的眼角仿佛帶了一汪春水,“這不該是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么?” “今日才知,這霏霏二字還能這樣用?!碧K望眼睛一亮,撫掌笑道。 眾人皆笑,張歆又羞又歡喜地朝江自流看去,那夜的云啊雨啊在腦海里又翻涌了起來,讓她渾身發熱。 柳斐然見這幾個男子似是要繼續說,但場中的女子都已經羞澀不已,連忙開口道:“江公子此聯工整,可卻不宜此景,故罰酒一杯,然后繼續?!?/br> 柳斐然說的話在理,再加上她的身份使然,故而就算是江自流,也服她。他喝過一杯酒之后,酒令繼續了起來。 雖已是春,但春寒料峭,點點雪花,慢慢地就變成了大雪。片片雪花翩躚,亭子里年輕男女圍著燎爐而坐,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寒梅已然落幕,春桃在干禿禿的樹枝上冒出了一小片綠葉,在風雪之中傲然挺立。那雪積了幾片在那脆弱的枝干上,隨著一陣風吹過,搖晃幾下,又掉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