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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管祁城,除開城中鬧事一類,對于城中勢力自然也有掌控,也算是皇城的第一重保障。掌控了京兆尹,就代表可抓朝中大臣的把柄,又可控第一重安危。 蘇望與柳斐然是一派,又與秦丞相交好。初聞昊能從京兆尹動手,和秦丞相絕對脫不了干系?,F在京兆尹換人,日后是否會對皇城中的子弟網開一面,還是個問題。 太尉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東西,眼睛就瞇了起來。他深深地看了仿佛入了定一般的秦丞相,暗自皺眉。 京兆尹心中不安,但又不敢抗旨,只好把地上的折子撿了起來。這越看,他越是顫抖,額頭上汗一下子就起來了。這些都是他收的禮,不知為何竟然捅到了皇上面前。 京兆尹再也不敢抱僥幸心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饒道:“罪臣知錯了,求陛下開恩,陛下開恩??!” “你一個小小的京兆尹,竟敢收下如此重禮,若朝中官員都朝你看,那成什么樣了?”初聞昊一巴掌拍在了龍案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眾臣心里一震,初聞昊心里也是一震,因為這拍得實在是太疼了,他差點就沒忍住維持不住臉上的憤怒了。但是此時誰都不敢看他臉色,故而也沒人發現。他維持著還在拍桌的姿態,冷聲道:“身為京兆尹,知法犯法,朕就該把你流放到北荒之地,吃了的就給朕加倍吐出來?!?/br> 一聽要流放,京兆尹頓時嘴里發苦,若真是流放,他根本就會在途中就沒有了性命。他連連磕頭求饒,“皇上開恩,皇上開恩??!” “念在今日是朕剛登基,朕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背趼勱徽Z氣平靜地說道,“東霖郡缺一縣丞,明日你便動身前去找東霖郡守任命吧?!?/br> 京兆尹只覺得身體一軟,差點沒跌倒在地,從京兆尹變成縣丞,這和被罷官似乎差別也并不大。只是好歹不必被流放,京兆尹只能接受。 “罪臣叩謝龍恩?!?/br> 初聞昊揮了揮手,實在是疲憊,幾乎是掩不住的倦色,便道:“眾卿還有何要事稟報?無事便退朝吧?!?/br> 還有很多人的未來都不確定,太尉一派之前的所作所為,皇上肯定還有后手。但此時皇上不提,對于他們來說,或者還有變數,自然是好事。小太監見眾臣都沒有站出來說話,便上前一步大聲唱道:“退朝——” “恭送陛下?!?/br> 待得皇上走后,百官紛紛說起話來,最明顯的,還是被圍起來的柳斐然和蘇望二人。在新皇第一場朝會之中,封賞的就是這二人。 “恭喜柳大人?!?/br> 太子少傅雖然是虛職,但是卻和未來的儲君是綁在一起的,只要不出意外,一個帝師的名頭就跑不了了。她不過是十七歲,卻已經官至四品又身居太子少傅,實在是可怕。 “客氣,客氣?!绷橙灰彩莻€明白人,自然不會惺惺作態,直言道:“改日必當請諸位喝酒?!?/br>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夜?”有人提議道,得到了蘇望的認同,“既然要喝酒,也沒有必要分開喝,不然就一起?” “蘇大人說得對?!?nbsp;眾人紛紛應和,柳斐然正欲搭話,便聽得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柳大人?!?/br> 眾人紛紛行禮,柳斐然也不例外,“殿下?!?/br> 初玉塵無視了眾人,直直看著柳斐然,然后對她行了一個師徒之禮,“玉塵見過少傅?!?/br> 柳斐然不敢受,便側了身,但依舊是吸收了一眾復雜甚至是妒忌的目光,“下官不敢,殿下這是折煞下官了?!?/br> “少傅受得起玉塵這一拜?!背跤駢m抬起頭來看著柳斐然,明顯有話要對她說。柳斐然側身做出請的姿態,初玉塵便先走一步,而她緊跟身后。 待得走出大殿,到了無人之地之時,初玉塵停下了腳步,伸手去牽柳斐然的手。柳斐然一怔,想到她現在已經是皇太女,便覺不妥,想要掙開,“殿下,這似為不妥?!?/br> “有何不妥?”初玉塵似乎不明白,但是執意不肯松開,“這兒又沒人,不會有損我皇太女威嚴的,再說,我不過是個孩童,也根本沒有威嚴?!?/br> 這聰慧的孩子分明什么都看得清楚,柳斐然目光有些復雜,但還是沒有再掙開,微笑看著她,問道:“殿下找下官有何要事?” 一提到這個,初玉塵的眼睛似乎在發光,那些滿滿的喜悅似乎要流溢出來?!癹iejie,父皇答應讓我跟你學武了?!?/br> 柳斐然眉目變得更加溫柔了下來,問道:“殿下就為了告訴下官這個?” “對啊,這件事很重要不是嗎?”初玉塵歪著頭認真地說道,那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愉悅。 柳斐然想了想,微笑頷首,“是,很重要?!?/br> 第14章 柳斐然在告退了初玉塵之后,便回了府中。近日來事情太多,她幾乎沒有時間呆在家中,此時回來,也不過是要換身常服,就要出門和同僚喝酒去了。 谷雨見著自家小姐消瘦的模樣,忍不住又嘮叨開來了,“小姐本來就夠忙的了,現在還做了太子太師,那是不是都不用回來睡覺了?再這樣下去,估計夫人都認不出小姐來了?!?/br> 柳斐然確實有些疲憊,但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發展,她也是覺得欣慰。她伸開手讓谷雨為自己更衣,聲音有一點點的低沉,顯得格外的悅耳,“既然我選擇了為官這一條路,都是應該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