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mama搖了幾下頭，表示不信。

    “平時都不怎么在家吃飯，可見也沒有多想我。出差肯定更是抽不出空想我?！?/br>
    姜笙言失笑，“mama這是什么強盜邏輯？”

    姜mama抓住姜笙言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洗手吃飯了?！?/br>
    姜笙言走進洗手間，兩只手撐在洗手臺上，靜靜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唇角微彎，旋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這樣的笑容，任誰看了都會開心吧。

    姜笙言打開水龍頭，雙手并著放進涼水里。

    餐廳里。

    面積不大的方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

    姜笙言走過去，笑著調侃道：“今天過年？”

    姜mama：“我們家就那么慘，要過年才能吃上大魚大rou？”

    姜笙言坐到母親旁邊，拿起一只碗盛湯。

    “反正我從來都說不贏你，吃飯吃飯?！?/br>
    姜mama：“mama一個人的時候可舍不得吃這么多好吃的?！?/br>
    “……”

    姜笙言把湯碗放到母親大人面前，“來，女兒孝敬您的?！?/br>
    “謝謝女兒?！苯猰ama拿起湯匙，舀起一勺湯，輕輕吹了幾下，抿進嘴里。

    從容優雅。

    姜笙言看著mama，短暫地出了幾秒神。

    姜mama抬頭。

    “是不是mama太好看，把你迷住了？”

    姜笙言點點頭，“mama特別好看，我都舍不得挪開眼睛?！?/br>
    姜mama：“你要是把對付mama的這些招數用一半在其他人身上，mama現在就有一個能出門打醬油的外孫了?！?/br>
    姜笙言噎了噎，拿起湯匙道：“不跟您胡攪蠻纏，我喝湯?！?/br>
    姜mama抬手將女兒的碎發撥到耳后，關心道：“工作忙也要注意身體，別一忙起來就虧了自己?！?/br>
    “知道了mama?！苯涎酝嫘Φ?，“我老板不會虧待我的，五星級酒店、米其林三星任我挑選?！?/br>
    姜mama：“之前聽你說，你的老板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br>
    雖然姜笙言大學沒畢業就給景藤集團工作了，但她很少跟mama聊工作上的事，更是從來沒告訴過母親“賣身契”的事。

    當初姜笙言只說了景藤會資助她大學的全部學費，做手術的錢是董事長人好借給她的。

    姜mama隱約有這樣的猜測，但女兒既然不想說，她也就佯裝不知道。

    家人的愛就是這樣，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有時還會有善意的隱瞞。

    “嗯?！苯涎缘?，“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姜mama莞爾，“要是你不說這些，我都以為你喜歡你們老板?！?/br>
    姜笙言臉上的表情僵了幾秒，一時說不出話來否認。

    姜mama給姜笙言夾了一筷子涼拌鮮百合，嗔道：“你這孩子今天怎么呆呆呼呼的，快吃飯?！?/br>
    沒有繼續那個話題深入，似乎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說。

    姜笙言也給mama夾了一塊糖醋小排，綻了個笑，低下頭吃菜。

    “言言，你如果工作上有什么不順心的事，mama隨時愿意做你的聽眾?！苯猰ama道，“感情上也是一樣?！?/br>
    姜笙言揚揚眉毛，說：“您還不知道自己女兒，一個人能頂十個人用，沒什么不順心的?！?/br>
    姜mama又給女兒夾了筷子菜，沒有多說什么。

    入夜，屋里亮起暖黃色的燈光，溫馨明媚。

    一個扎馬尾中年女人端著個木盆在一扇棕色房門外站定。

    她將木盆放在地上，正要開門進去。

    “趙姐！”姜笙言喊了她一聲。

    “笙言?！敝心昱四樕下冻鰝€和藹的笑容。

    和姜笙言說話的是在家里照顧的趙姐。

    姜笙言走過去，笑著說道：“我來吧?！?/br>
    “行?！壁w姐笑了笑，打開房門。

    “謝謝趙姐?！?/br>
    姜笙言端起地上的木盆走進屋。

    趙姐在后面關上門。

    “媽?！?/br>
    姜笙言把木盆放在床邊，噙著笑道：“今天我來好好表現表現?！?/br>
    “你這孩子！”姜mama無奈地搖搖頭。

    比起幫她泡腳，女兒能多休息休息她會更高興。

    姜笙言試了試水溫之后，一只手扶住mama的腳腕，小臂擋在腿肚子后面，另一只手輔助使力，將mama的腳抬進熱水盆里。

    姜mama的腳上的皮膚很細，比她這個年齡的皮膚狀態年輕些。不過因為長期血液循環不暢，泛著青紫色。

    水桶里濺出一個小水花。

    是姜笙言不受控的眼淚。

    姜笙言低著頭坐到小板凳上，眼睛睜了睜，將剩下的眼淚都壓回去。

    于是，只流了那一滴出來。

    姜mama沒有刻意回避，反而是笑著說道：“這都多少年了，怎么還會因為這個哭鼻子？”

    “沒有，是眼睛進沙子了?！?/br>
    最為蹩腳的借口。

    姜mama摸了摸女兒的頭，玩笑道：“那我可得在院子里多栽點樹，防風固沙?！?/br>
    姜笙言忍俊不禁，說：“您女兒可沒那么多錢養?！?/br>
    姜mama：“那沒辦法，我們只能住在一個空氣里有沙子的家里了?！?/br>
    姜笙言笑著將手放進盆里，按照專門學習的手法給mama做腳部按摩。

    屋子里很安靜，手與水的碰撞聲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