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樺殤沉默。

    “小九，你跟著奶奶去，恩？”

    程九霄眨了眨眼，然后脆生生的應了一個“好”字。

    于是，周婉華和路平津剛到樓上則又離開了房間，還抱著孩子。

    路平津撇了撇嘴，周婉華用胳膊肘拐了對方一下?！昂昧?，快點?！?/br>
    路平津嘆了口氣，走往電梯那邊……

    孩子的事情，孩子自己處理就好。大人摻和什么！

    周婉華是這么想的。

    路平津有點不太滿意，但是，也不想這個時候反駁什么。

    而且，能不能走到一起……在他看來，懸。

    不過，給個機會也不是壞事。

    據她所知，程項垣這次的考核……有點出乎意料。

    而且，人已經走入了帝豪那些審核人員的視線。

    這樣的話，至少證明對方還是有些能耐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程項垣能“治療”好他兒子的情感缺失癥，那么這是最好的！

    抱著這樣的心態，路平津也沒有反對到底。

    兩個家長外加一個孩子離開后，這房間里，便再度剩下了路樺殤和程項垣兩個人。

    路樺殤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但是并沒有招呼程項垣。

    程項垣想了想，輕輕說?！翱诳蕟?？我……給你倒杯水?！?/br>
    路樺殤終于嗤了聲，半嘲諷的道：“這是我的屋子?！?/br>
    程項垣沉默了下，道：“我知道?！?/br>
    路樺殤別開了頭，又不想說話了。

    程項垣暗暗嘆了口氣，知道這人又別扭了，于是去飲水機那邊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放在了路樺殤的跟前。

    路樺殤沒有去碰。

    程項垣在路樺殤身邊坐了下來，不過，兩人還是隔著一些距離的。

    程項垣坐下后，輕輕道：“路樺殤……你之前……那么生氣……為什么？”

    為什么？

    程項垣的這話讓路樺殤差點炸毛，他轉過了頭來，強自鎮定?！拔疫@人眼里揉不進沙子，更不喜歡無恥的人?！?/br>
    “我知道了?！背添椩粗窐鍤?，輕輕點了點頭?！奥窐鍤?，你爸爸……跟我談過一次?！?/br>
    路樺殤一愣，瞇起了眼睛?！芭?？什么時候？”

    程項垣抿了下嘴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道：“他跟我說了你那時候的事，詳細的解釋了?！?/br>
    路樺殤皺眉。

    “你想聽嗎？那個時候的事……雖然你都知道，但是，我還想說一遍。自己說一遍?！?/br>
    路樺殤微微抿唇，淡淡道：“你說?！?/br>
    程項垣輕輕道：“你爸爸說，那個時候……”

    程項垣極為平靜的將那個時候，路平津跟他說的說了一遍。

    期間，路樺殤一直靜靜的聽著。

    雖然過程他其實已經知道，但是，并不如程項垣說的這么詳細。

    尤其，是當時他家人的心理，他知道的并不如現在這樣……確定。

    程項垣的聲音平靜，沒有一絲埋怨，但是……正因為太平靜了，這讓路樺殤禁不住有些皺眉。

    說完這些路平津曾經說過的話后，程項垣開始說自己想說的話。

    “你失蹤后，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孩子晚上的時候想你，都不肯靠著我睡覺，他習慣了睡你旁邊，習慣了你喂他奶粉，習慣了你的氣息，剛開始，他不適應我，晚上總是哭鬧?！?/br>
    路樺殤的心中一緊，沒想到程項垣轉到這個上面來。心中……有些異樣。

    腦中不自覺的描繪出對方所說的那樣的場景，那樣的畫面……只覺得，那小小的小九，讓自己心楸。

    “那會兒，他生病了?？赡苁遣贿m應，可能是……還是也知道你不見了，我送他去了醫院，看了好幾天的病，才把他治好。之后，我專心的帶他，暫時放棄了找你。我心里有種感覺，你走了?！?/br>
    “我不怨你走，如果你想離開，和我說就好，我不會不同意的，可是莫名的失蹤算怎么回事呢？我還怕你出意外。之后很長的時間里，小九漸漸長大，我又去了警局幾次，想要知道你是否有消息，但是什么都沒有……”

    “孩子長大后不記得你了，和我很親，他有時候會問mama，我不知道怎么說，他很懂事，也就不問了……直到，我在電視里看到了，所以，我告訴他，他是你生的，你是他的小爸爸，就帶著他來找你了……”

    路樺殤唇瓣抿的死緊死緊的。

    程項垣說到這里也停頓了下來……

    許久后，路樺殤終于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程項垣定定的看向路樺殤?！拔抑皇窍胱屇阒滥悴辉诘哪切┤兆永?，我和兒子是怎么過的，我想讓你知道……我很想你。但是，路樺殤……我知道，你雖然是你……卻并不是那個以前的你了……我喜歡你沒有變，可是你卻已經不記得以前了……就算記得，你也不是那個在大山里陪著我的你了……”

    路樺殤心中微微刺痛了一下，臉色微微的變了變。

    程項垣繼續定定的看著對方?！拔抑皇窍敫嬖V你……我答應你爸爸，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會離的遠遠的。如果……你只想要孩子，我也可以以后都不見孩子，但是，我不能做讓孩子恨我的事情，我只能……讓孩子慢慢遠離我，這是我能接受的底線?！?/br>
    路樺殤身側的拳頭緊緊握起，身體僵硬。

    程項垣輕輕的說了最后一句話。

    “路樺殤，我想知道……你對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很厭惡我嗎？以前我覺得是的……但是剛才，是我會錯意了嗎？路樺殤，你……你不高興我跟別人接近……是不是，是不是也是有點……在意我的？”

    路樺殤，你是不是……也是有點在意我的？

    程項垣的聲音很輕，卻像是驚雷一樣在路樺殤的腦中給炸開了。

    路樺殤心中狠狠顫了下，他本能的轉過頭，不敢置信的瞪著程項垣?！澳愫f什么！”

    程項垣唇一抿，松開，輕輕道：“是我胡說嗎？路樺殤……剛才，你給我的感覺的確是……”

    “不可能！”路樺殤猛的站了起來?！俺添椩?，你想太多了，我對你沒意思，我不可能對你有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嗎？”

    程項垣聞言也猛的跟著站了起來。

    “不可能？為什么不可能？你嫌我是大山出來的？但是我現在已經很努力了，我以后會更加努力，我……”

    “夠了?！甭窐鍤懘驍嗔顺添椩?，聲音有些急切?！翱傊豢赡?！你走吧?！?/br>
    程項垣聞言心中很不高興，也有些急了，他忍不住揚高了聲音?！盀槭裁床豢赡?？路樺殤，你還記得我的是不是？雖然可能記憶沒有，但是，是不是有本能？你要是一點都不喜歡我……為什么喝醉酒會來找我？為什么愿意和我上床？為什么……”

    “閉嘴！”路樺殤氣的有點哆嗦，那一晚，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跑到程項垣那里，更不知道自己喝醉酒會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