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控制_分節閱讀_56
國際金融中心,也是文化與藝術氣息濃厚的娛樂之都。有人說: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把他帶到這里來,因為這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個人,也把他帶到這里來,因為這里是地獄。一個奇妙的、真實的、天堂與地獄的融合體——純潔善良的天使到這里會如魚得水,統治地下世界的一方惡魔,當然,也有自己的一份交際圈子。 林晰帶著他的天使于當地下午5點的時候落地,這是個很好的時間,安置好住處之后,正好就是晚飯時分,可跟一路上的高興有些不同,蕭然下飛機的時候就有點苦著臉。 “怎么不高興?” “倒時差?!泵看巫屖捜桓杏X最痛苦的就是這落地第一晚和緊接著游魂狀態的第二天白天,“我們去四季酒店么?” “不?!?/br> 蕭然聞言,臉色更苦些,倒時差是件很痛苦的事,更要命的是他還認床,蕭然知道自己的毛病,四季酒店是他習慣去的那間,如果現在換個全然陌生的地方,真不知道最初的兩天到底怎么挨。林晰好像沒看見蕭然的苦瓜臉,帶著他直接出了機場。 蕭然對紐約說不上熟悉,但也談不上陌生,坐在車子里看一路外面的景致,比起下班的出城交通高峰,他們入城這邊路面狀況良好,經過中央公園,車子轉向東行駛,這是去上東城的方向,聞名天下的豪宅區。蕭然來過紐約多次,但對上東城不熟,他只知道第五大道與82街交匯處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深入進上東城,這還是第一次。 傳說曼哈頓的億萬富豪,華爾街上的精英們都在這里有宅子。蕭然扭過頭看正拿著文件若有所思的林晰,如果不說出去,誰能看得出來林晰的土匪本質?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身上的襯衫都不帶皺的,盡管林晰從不打領帶,但那副眼鏡實在為商界鉅子的形象給力不少,坐在這樣的公務車里,還真的跟環境挺搭。 上東城的豪宅區世界聞名,可從街道外表看,真的看不出到底有多‘豪’。大概是跟建設年代有關,這里的建筑多是上個世紀初流行的新古典主義風格,也因為這里是世界上地皮最緊張的城市之一,所以建筑都是多層公寓樓的樣式,材質也不過是石磚黑瓦,所以外表看起來特別不起眼,似乎跟傳統意義上那種占地頗廣、金碧輝煌型的‘豪’宅根本不搭界。 進了上東城之后,車子沒開多久就停在一處外表灰白色的花崗巖建筑前,大約四層高的小樓,巴洛克式的長形窗,窗外攔了一截低低的雕花黑色鑄鐵欄桿,純屬裝飾用的,看這房子的外表風格,大約也有八九十年的歷史了。 “到了。洗個澡,然后我們去吃飯?!绷治畔率稚系奈募?,拉著蕭然一起下車。 上了四五級臺階,推開厚重的黑色橡木門,一進門,蕭然的腳步頓了一下。從外面看,這小樓足有四層樓的高度,但一進門蕭然就知道自己錯了,其實內部只有兩層加閣樓,天花板非常高,足有六米,棚頂和角線都是雕刻的花紋,是跟房子建成時一體完成的,很有巴洛克式的古典韻味,可惜,如今內部裝修的則完全成了現代風格,簡單大方的牛角形水晶燈從棚上垂下來,玄關的螺旋形玻璃小幾上插著一束顏色和味道都非常濃郁的紫色風信子。 走過玄關之后,一眼掃過去能看到開放式的會客廳,陽光充裕的茶室,和一間有著一整面墻書柜的休閑室,房間與房間之間的隔斷很少,設計時就力圖每一眼望過去都會有一個沒有阻礙的視野,讓人感覺很寬敞舒適,棕色的木地板和淡淡銀灰色墻面,讓整個房間充滿現代化簡潔明快的風格。好吧,就算室內設計出自名家,那這里最多也只能叫做‘高格調’,根本不能叫‘豪’宅,不過蕭然注意到玄關、客廳、還有走廊上點綴了幾幅現代派油畫作品,他對美術鑒賞無能,但好歹有林夫人的耳濡目染,蕭然也能認出若干現代派大師的簽名,如果,如果——他沒認錯且這些畫都是真跡的話——恐怕這滿屋子的家居裝潢加在一起,都趕不上其中的一幅值錢。 林晰沒待蕭然走進細看,直接帶他上樓,樓上若干房間已經被隨行的老黑他們瓜分了,蕭然與林晰的主臥室在走廊盡頭。門一開,蕭然愣住了,“這……” “去洗澡吧,晚上我在河岸餐廳訂了位子?!?/br> “那……這……” 林晰看蕭然無措結巴的樣子,低頭親了一下他的耳垂兒,“別傻站著,乖乖的先去洗澡,等吃完晚飯,你今天有一晚上的時間好好感謝我,嗯?”林晰給蕭然推進浴室,給他放了洗澡水之后就出去了。 蕭然呆呆的在浴室里站了半天,才慢慢緩過神,隨著浴室里漸漸升高的溫度和濃重水汽,他的臉頰開始飛紅,想笑,似乎又覺得羞臊,非得狠狠的咬了一下唇把笑容憋回去,然后紅著耳朵,飛快的脫下衣服一股腦的滑進浴盆,埋身水下。 蕭然知道林晰屬于很有錢那類的大黑社會頭子,他能在上東城有處房產沒什么值得吃驚的,哪怕林晰把這里砸成漆金包銀的阿拉伯后宮風,蕭然都不覺得自己會大驚小怪??墒莿倓?,蕭然吃驚了,并且這股悸動一直持續著。 臥室的樣子跟奢華沾不上邊,它只是……只是跟梧桐路上蕭然自己的房間裝飾的一模一樣。是的,完完全全的一樣,從進門的玻璃花墻,到沙發前的米色地毯,從到書桌上的老照片,到床上的糖果抱枕……剛剛推門的一剎那,蕭然以為自己穿越了時空。 這已無關財力,這是心思,蕭然躺在浴缸水底,洗澡水緩沖了他眼睛的莫名發熱。林蕭然,有人為你遠隔重洋復制了一個房間,只因為你有認床的毛病。 蕭然在浴室里洗了好久,直到快天黑了才出來,出來的時候面帶玫紅,眼含水波,不知道是被熱水熏的,還是什么別的原因,顯得整個人特別的‘嬌’。剪裁合體的襯衫突出他柔韌的腰線,襯衫的最上面兩顆扣子自然解開,在暈黃的燈光下,若隱若現的鎖骨和象牙白色的頸項染了一層金色,看的林晰覺得很……餓?!I’得林晰幾乎都想取消餐廳的定位,就地先吃飽餐一頓的再說,但是,最終,他忍住了。此行林晰真的有公事,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之內,他恐怕都沒有機會能陪蕭然好好吃一頓晚餐。今天這一頓,他不想因為自己脆弱的自制力的問題,毀了他數天之前就做好的安排。 “洗了這么久,再不出來,我都要去撈你了?!绷治泊┲容^正式的衣服,“入鄉隨俗,今天晚上我們吃西餐?!?/br> “嗯?!笔捜粵]有意見。這里的中餐館都會遷就西方人的口味,很難正宗,所以莫不如直接吃當地的正宗口味?!斑h么?” “在布魯克林?!?/br> 哦,那就是不算近,蕭然忽然有點后悔剛剛自己在浴室磨蹭了那么久,“真有點餓了?!笔捜幻?。 林晰聞言轉頭看他,那眼神莫名、復雜、讓蕭然直覺的危險。 下樓到玄關,蕭然看到要跟他們一起出門的司機(龍二)和保鏢(龍大),哥倆兒捧個熱狗正在玄關那兒啃呢。蕭然盯著這倆人,不,他不是眼饞他們的熱狗,這里是紐約的上東城哎!全世界的富人都在這里,恨不得路邊花店里的滿天星都鑲金邊的,他倆……他們到底是從哪里搞來的這種平民食物?老黑他們應該還在廚房,蕭然該感嘆到底是黑社會的通天手段么? 龍二開車,從上東城順著東河邊的高速路直達布魯克林橋,林晰訂的那家餐廳就在下了橋不遠的河邊,要不怎么叫河岸餐廳呢,餐廳正對著東河,東河再過去就是曼哈頓中心區。夜晚,對面一片燈火輝煌,燈光映在東河上,像一把碎金灑在水面上,富麗、璀璨、延綿幾公里。 六月末的紐約,雖然在水邊,晚風還是帶著鈍鈍的熱浪,西方人皮糙rou厚冷熱無感,很多都選在了外面露天的小花園內就餐,林晰則叫了室內靠窗的位置,為了避免內外燈光造成的鏡面效應,餐廳里的光不強,每個桌上只擺了一支白百合造型的蠟燭。 這里是紐約非常出名的浪漫餐廳,菜色自是不必提,景色更是一流,還有人在角落里彈著鋼琴。鮮花、夜色、燭光、音樂……無論氣氛還是環境,都天生為浪漫和情侶打造的。當蕭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耳尖有點紅。 林晰摸著蕭然的下頜,迫他抬頭,意外的,他看到蕭然眼中只有一層淡淡的羞澀,沒有他之前估計的尷尬和無所適從,這個發現背后的意味,讓林晰的喉嚨瞬間有點發干,他清清嗓子,“還喜歡么?” “嗯,喜歡。謝謝……”為這里的餐廳,為那間臥室,為所有這一行的一切,蕭然耳尖更紅了一層,低低的近似耳語,“……為你的安排,謝謝你,晰?!?/br> 林晰身體猛然一緊,眸子的光變得深邃,這小東西是故意的么?蕭然從來只有在床上求他或者動情的時候才會叫他‘晰’。 平時? 平時張口有事說事,什么時候會無緣無故的這樣叫他?更別提……更別提……這,該死的,語氣!語調!林晰甚至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沸騰翻涌。 蕭然低著頭專注碟子里的科羅拉多小羊排,仿佛沒注意到對面林晰那快吃人的眼神。 林晰盯了蕭然一會兒,蕭然一直沒抬頭,專心的仿佛要在羊排上雕花。 好! 很好! 林晰慢慢呼出一口氣,平穩了身體的躁動。他微笑,可笑容像某部著名動畫片里的反派食人鯊。 然后,享受美食。 隨著主菜撤下去了,甜品撤下去了,外面已是月上中天,餐廳里的鋼琴師在彈一首有名的藍調叫Wonderful tonight,當蕭然終于注意到曲子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林晰——結果發現對方神色如常。 蕭然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剛剛那句話,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忽然從嘴里溜達出來了,那個字一說出來,他就立刻失聲,為自己的大膽也為那大膽之后的羞澀,然后,一直沒敢抬頭,他感覺林晰在看他,視線如芒在刺……坐立不安了整個晚上,如同嚼蠟一般的浪費了河岸餐廳主廚精心烹制的食物,原來,是自己反應過度。也是,相處了這么久,什么時候見過林晰有失了常性的時候?蕭然這樣告訴自己,放下心來同時,也有點說不上來的……無名空落。 “吃飽了么?”林晰問他。 “嗯,我吃好了?!笔捜环畔虏徒?。 “走吧?!绷治日酒饋?,幫蕭然拉開椅子。 從餐廳步行到兩條街外的停車場,龍大和龍二明顯已經在隔壁快餐店吃過晚飯的樣子,正在街口等他們。蕭然上車之前,看了一餐店,就是四塊九九一份的漢堡加薯條加可樂的那種小店,比起他跟林晰這頓龍蝦加鵝肝醬的晚餐,那可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好像虐待員工…… “為什么不跟我們一起去?”蕭然問,他不覺得林晰差這兩百塊錢飯錢。 前座的龍大和龍二對視一眼,他倆?去吃情侶餐(龍大打了個冷戰),還是去當電燈泡(龍二瞥了一眼林哥)。 林晰忽然把前后座的隔板升起來,隔絕了他們的聊天,蕭然意外的轉頭看向他。 “很遺憾,蕭然,”林晰低頭在蕭然耳邊,用同樣近似耳語的音量說,“今晚,恐怕我不會讓你倒時差了?!?/br> 這話沒頭沒腦的,蕭然沒明白,但林晰隨即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兒,蕭然打了個戰栗,捕捉到林晰的視線。那眸子深的像?!盗饔肋h被掩蓋在貌似平靜的表面之下——蕭然原來不太懂,但是慢慢的,他現在也能分辨一二了,他感覺到了那里面欲望的洶涌和……危險。意味昭然若揭,蕭然的頸子都紅了,低著頭訥訥的半晌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