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控制_分節閱讀_39
在林晰的綠燈下,蕭然掙扎許久之后,決定多留兩天,至少這一行數天,他還沒去關鎮那個古鎮見見呢。3號出行,他們一起去見識一下那個有五百年歷史的古鎮。 古鎮是很美,白墻烏瓦青山綠水,遠遠的看上去像一幅水墨,置身其中,看著那里的少數民族居民穿著花花綠綠的本民族傳統服飾,穿梭在大街小巷叫賣土產,盡管大家都明白這一切為了旅游業,為了烘托氣氛而已,但是那種穿越時空的感覺,確實讓人流連忘返。 唯一一個瑕疵。 林晰就少囑咐了一句話,他們中午在那兒的午飯又被接待方熱情地安排了一頓當地特色。這次林晰先見之明的讓服務員先把蒸魚和香椿雞蛋放在自己和蕭然的面前,然后看老黑面無表情、查夜咧著嘴、龍蝦一臉懷疑的研究著那些野山菜,總體來說,心情還算愉快。 1月4號,是他們呆在這里的最后半天,午飯過后就會打道回府。所以蕭然抓緊了最后的半天要去果蔬園,這次是林晰跟在他旁邊提籃子,龍二依然是技術指導。 “這些人天天這么掃蕩,蔬菜能供得上來么?”蕭然很看不慣那些見到果子就摘,也不管到熟沒熟,仿佛要連苗都掃蕩干凈的那種人。 “這是正常損耗,那邊還有十個大棚,都是快熟才移栽過來,你也不能指望人人都像龍二這般懂行?!?/br> “浪費……”蕭然嘟囔。 林晰笑笑沒說話,龍二給蕭然解釋,“這里一個西紅柿賣五十塊,一根蔥十塊,連韭菜就是論根的……這附近二十公里之內農民,生活都很輕松?!?/br> 蕭然看看林晰,再看看那邊某個大腹便便的人籃子里半紅不青的瘦巴巴的西紅柿,一開始是憋著,后來憋不住了就低頭悶笑,又怕被那人察覺,不得已只能跑到林晰身后笑,笑夠了才出來,看著林晰,眼睛水亮水亮的,“這就叫劫富濟貧?” “不。這叫富人拔根汗毛都比窮人的腰都粗?!绷治槐菊浀恼f。 蕭然眉眼極美的一路都帶著笑意。 林晰知道以蕭然的性格,他會真的相信自己在劫富濟貧,林晰不打算對此做出解釋。 午餐沒在主餐廳吃,林晰額外選了一處更幽靜的咖啡廳,不大,正好他們一伙人把這里包場。林晰挑了靠窗的位置,他說讓蕭然多曬曬太陽。倆人面對面坐在有九十度視角的轉角窗邊吃東西,菜色上齊沒多大一會兒,林晰順手給蕭然夾了一塊鮑片,結果一抬頭,看到蕭然的臉色蒼白正直直的望向外面。林晰轉頭,外面小徑上有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容貌水準中上,她身邊有兩個一看便是那種酒色過度的中年男子,一行人像是路過這里,那女孩偶然看到蕭然了,所以正不顧其中一個人的拽拖試圖往這里靠近。從表情和動作看,她在喊蕭然,但是顯然,她的行為惹怒了她身邊的兩個男人。 就是那個女孩! 林晰眸子里極快的閃過某種情緒,然后拿起餐巾抹抹嘴,語氣溫和,“要出去看看么?” 蕭然沒說話,他看到妮娜在掙扎,她在叫他,她想進來但是被阻止了,不僅僅是她身邊那兩個男的阻止,還有剛剛在門口抽煙的龍二。她在求,哭了,但被拒絕了,這里的隔音很好,那兒一定很吵,但是這里什么都聽不見。 整個咖啡廳都被驚動了。老黑他們在看林晰,林晰在看蕭然,蕭然則盯著外面,臉色一點點從蒼白變得更近似慘白,妮娜哭的很厲害,甚至那個男人打她……但最終,蕭然閉上眼睛,把頭轉回來了,低低的盯著桌面。 林晰換座到了蕭然旁邊,把人摟住,親親他耳邊,溫和帶著嘆息,“不值得的?!?/br> 蕭然的身體在抖,但在聽了林晰的話之后,卻很堅定的點點頭——他明白。 林晰見到了,心里松了一口氣,剛要打個手勢,被蕭然制止了。不是因為心軟什么的,只是外面的人……從此跟他不再相干了?!凹热欢际羌俚?,那就是說沒感情,既然沒感情,那就等于陌生人?!笔捜惶а劭戳治?,“你會因為大馬路上看人家情侶吵架,就上去把他們都打一頓么?” 林晰拍拍蕭然的手,把清理的手勢向老黑他們發出去,“如果有人在我吃飯的時候,堵著飯廳門口潑婦罵街,我把她丟到馬路上去,會過分么?” “只是丟出去?” “嗯,只是丟出去?!?/br> 蕭然不再問了,但是一天的好心情和胃口全都被破壞了,回程的路上,林晰安排了一輛房車,蕭然精神不濟,他想讓他在車上睡一會兒,結果蕭然一直蜷在林晰的懷里,幾乎快到家了,才終于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度假結束,蕭然回到家里,忽然意識到有個很不好決定的問題還在等著他——在度假之前,他想都沒想過的問題——還要不要天天去學校?以前去學校的初衷是為了躲林晰,后來,習慣在那兒好好學習,再后來,每天一想到會見到尹妮娜,仿佛十二月寒冬都變得明媚亮眼了起來。 可嘆,一個星期的新年假過去了,如今回來,已經物是人非。林晰不再是面目猙獰的存在,家里也不再是龍潭虎xue。反而是學校,此消彼長,再沒那么大的吸引力了可以讓蕭然風雨無阻的往那里跑了。蕭然在躊躇,躲林晰已經成為他一種慣性,但是上學如今真的很雞肋,考試周已經開始了,圖書館緊巴巴的全天都是人,即使九點之前去也不會找到座位,而且蕭然就算去了,也不過是閑來看看資料,聽聽音樂,完全沒有目的性。更重要的,他也不想有任何可能再看見尹妮娜。 林蕭然的矛盾,林晰看在眼里卻什么也沒表示,只是蕭然在早餐桌上還為這個問題暗自糾結的時候,林晰把他們一起去古鎮拍下來的照片拿出來了——蕭然當初是只顧著東拉西看,他都不知道林晰還安排了人拍照。然后就著照片的借口,蕭然的腳步自然就被拖下來了。 青山綠水中的小鎮,世外桃源。 照片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單純的建筑和風景,只是偶爾會有林晰和蕭然的身影出現,小小的糅合進那如詩如畫的世界里,非常自然,也許還多了一點點生活氣息。不知道這些照片是不是經過了專業處理,蕭然覺得每一張每一張帶著nongnong的古韻和浪漫色彩,像肖邦的音樂,自由、奔放,讓蕭然愛不釋手…… “我……”蕭然盯著一張在白墻烏瓦中間,越過飛翹的屋檐拍下的白云和遠處的青山的照片,陽光從云里忽然射下一縷,像一道金色的屏障隔在房屋與遠山之間……蕭然盯著這張照片良久,良久,臉色變了幾遍,忽然霍地一下站起來,“我……我還有論文沒有完成……教授說截稿到星期五凌晨,不知道還趕不趕得及……”話都沒說完,人抓起書包,往外面走了,那么急迫而干脆。 聽著外面汽車啟動的聲音,然后聲音漸遠,林晰坐在沙發里,煩躁的把照片扔到一邊……難道,還是不行么? 30、龍二的視角之一 ... 這一次上學的結果,明顯不是林晰原本以為的那樣,蕭然回來的是比平時晚,不過之前他很早就打電話回來過,有點忸怩的開口問林晰可不可以派兩個人過來幫幫他。林晰哪能說不?晚上八點多,林晰的寶貝才被車接回來,林晰一看,好么,身后跟著一個司機,兩個保鏢,每個人都抱著整整半人高的書摞。 “把你們學校圖書館搬回來了?” “看了那些照片,我覺得世界民族音樂這科的論文,還可以再加一些東西進去.” 蕭然指揮他們幫他把房,回頭忍不住跟林晰訴苦,“最開始就我一個人弄……” 林晰把蕭然拉過來,安慰的親親,“總算沒笨到家,還知道打電話叫人?!?/br> 蕭然就勢一靠,“累死我了……”也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抱怨語氣顯得有多么依賴。 但林晰聽出來了。 林蕭然的《世界民族音樂》的補充論文,從頭到尾都是在家里完成了。借了這么多材料,加上現代網絡的便利條件,加上家里的舒適溫馨,不比在學校圖書館擠巴巴的強么?在圖書館,喝杯水還得走到外面去倒。家里多好,冷的熱的甜的苦的想喝什么就有什么,甚至不用蕭然自己發話,杯子里永遠都是滿的。學累的還可以下樓彈彈琴消閑一下。中午可以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午睡,而不是在學校里趴在桌子上,回頭醒了胳膊發麻,滿臉都是壓的紅印子…… 蕭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境不一樣的緣故,他如今親身體驗了,也沒覺得跟林晰大白天同一屋檐下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呃,也許,以前是怕林晰白天也不放過他?不過,自從那天吐了林晰一身,還有后來傾吐的那些多年心底的隱私,還有后來幾次林晰的安慰……蕭然明顯對那事,或者說,對林晰的排斥就小了很多,很多…… 在家學習,蕭然最初幾天也有點擔心林晰會有過火行為,所以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能不出來就不出來,后來,他才發現原來林晰白天也是要出門的——只是出門的時間不定,有時候出去一、兩個小時就能回來,有時候也跟上班族一樣早起晚歸。如此過了最初幾天,慢慢的,蕭然心里最后一抹不自在也消退了。 林晰的產業有很多。 先說最不起眼又最打眼的那部分——娛樂行業,包括那些合法與非法的銷金窟,也包括每年都能提供新鮮美色的影視、唱片娛樂公司。這種行業在林晰的所有賺錢行當里,屬于攤子很大、利潤又不會太高的部分,但是這部分必須得有,除了有耳目的作用之外,還有一小部分隱私、安全、奢華的高級會所,自有其專門客戶群。 然后,就是那些頂著正八景兒名頭的大小集團公司,有為走私打掩護的進出口貿易公司,也有專門適合洗黑錢的大筆流水帳的建材公司、房地產公司。但有一點要知道,擺在臺面上的東西,永遠不是林晰手中重要的東西。 再接下來,便是那些擺在臺下的生意了,絕大部分都是被上面那些公司打著掩護的進行的暴利非法行業,是讓林晰坐實自己黑社會老大身份的那類生意。 當然,如果僅僅如此,那林晰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比較大的黑社會頭子罷了,早晚做大了成出頭的椽子被打掉。萬沒有能隨便一句話就把堂堂副市長弄下臺的底氣。熟悉林晰的人都隱約能猜到,在臺下生意之下,應該還有一部分,屬于太子爺不可被取代的底牌的部分,而這一部分的生意伙伴則來自‘上面’,跟林晰時間久的人都知道,林晰背后有個很大靠山,不是單純的依靠,應該屬于那種合則兩利,分則兩傷的利益伙伴,那個伙伴的來頭直指帝都,就是通常說的‘上面有人’,只是沒有人知道這個‘上面’要‘上’到什么程度。也許,果真就像歌里唱的那樣,包青天也需要江湖豪杰來相助。 林晰鋪了這么大一個攤子,要說沒有親信幫著打理是不現實的,但同時,林晰也徹底貫徹了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的信條。太子爺用人,不拘一格,他誰都能用,誰都敢用,也好像誰都敢信。比如查夜,埋在古大身邊好幾年的釘子,林晰敢用他,敢信他,信他的情報,信他的人??墒菑牧硪环矫嬷v,這么重要的人,這么長時間埋伏在外的人,林晰甚至連最親近他的德叔、老黑他們都沒告訴過。 是林晰不信任一手教大自己的德叔?還是不信任自己在最危急時刻也敢把藏身地坦白相告的老黑? 顯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