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種田之棠梨葉落胭脂色_分節閱讀_111
宋籬瞪圓了一雙眼,心想這一天運氣太糟糕,連番兩次和這個人相撞。 那絡腮胡看到是宋籬,也驚了一下。 宋籬額頭上臉頰上都染了些墨水汁,黑乎乎的,但偏偏那雙黑幽幽的眸子卻萬里挑一,讓人過目難忘,不會認錯。 就是這一雙眸子,梁云連一眼就又把他給認出來了。 他一邊把宋籬放到地上,松開他的后領,一邊笑道,“嘿,你這小娘們兒還真是喜歡往男人懷里鉆,這中午才招惹了爺一次,晚上又送上來?!?/br> 宋籬一雙眼睛幾欲冒火地瞪著他,朝他大聲吼道,“我是男人,不是女人?!?/br> 宋籬正因為剛才自己的身份問題難過糾結了好一陣,心中很是憤憤,這梁云連一句話就點燃了他滿腔的火。 第二十九章 憋屈 宋籬一雙眸子黑如剛上岸的大大的黑珍珠,在院子里的燈火下透亮,又顯出一股冷傲出來。 那張臉即使被他不知抹了什么黑灰上去,這里黑一塊,那里黑一塊,但偏偏那俊俏的臉形就是太出彩,這個樣子配著那一雙透亮的黑眸,緊抿起來的帶著倔強的嘴唇,更加惹人去逗一逗。 梁云連臉上神色似笑非笑,居高臨下地把宋籬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他那挽到膝蓋的褲腿,下面露出細白漂亮的小腿,腳掌也好看,只是被冷得通紅了,且染了污泥,看不出本來面目。 宋籬被他的眼掃自己的腳,想到自己的腳和這里的男人們的腳很不一樣,且不說顏色太白,而且也過于細瘦了。 他此時鉆進了牛角尖,覺得自己的腳這個樣子就不夠男人起來,別人定然會笑話他,故而就覺得那腳見不得人一樣,被梁云連一打量,腳趾頭就縮了縮,腳還往后挪了挪。 這個樣子,倒是顯出十足的不自信和怯懦起來。 至少梁云連是認為宋籬怯懦的——他面上的那傲氣全是他怯懦的偽裝罷了。 梁云連平素也算是目光犀利,中午和剛才都沒有看出宋籬是個男人,被宋籬一句有氣勢的辯駁,他掃了宋籬的全身,目光就定到宋籬的胸口上去了,目光倒是并不下流,只是他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加上一臉絡腮胡就給人很猥瑣的感覺。 宋籬看他看完自己的腳又盯住自己的胸口,心想這人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女人在冒充男人,于是越發生氣,而且他還不止氣梁云連,他也氣自己,心想自己當了幾年“小娘子”,難道真的已經女人氣起來了么。 他眉頭緊鎖,朝梁云連冷哼一聲道,“看什么看,你是什么樣子的,我就是什么樣子的?!?/br> 梁云連之前是下意識地就判斷宋籬的性別為女,此時宋籬這幅姿態,就的確不像女人了。 他雖然一向喜歡女人的,漂亮的戲子也玩過,但是宋籬畢竟不是專門做那種營生的人,而且還這樣一副昂首倔強故作傲氣的模樣,他就有心去逗他一逗,覺得很好玩。 “那你說我是什么樣子,你又是什么樣子的?” 說著,還伸手朝宋籬的胸前一把抓來。 宋籬沒想到這人如此流氓,他急急退了兩步避開他的手,腳在退步中又差點絆倒,勉強站穩。 因為兩人的說話周圍不少人都被引起注意看了過來,大家不知道宋籬這抹黑的臉洗凈后的風華,故而只當自家當家又無聊地逗起了不知哪個帶進來的小貓,看宋籬這樣被調戲,一群男人一陣猥瑣的哄笑。 甚至還有人叫道,“脫下來大家看看,才知道你是不是和當家一個樣,莫不是哪個娘們兒扮的,卻來這里充漢子?!?/br> 于是就有人起哄,道,“脫,脫??!” 宋籬被這群猥瑣下流的爺們兒惹得面色漲紅又黑沉下來。 一向還挺能說會道的他此時只緊抿著嘴不知道該如何回嘴。 宋籬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張臉沉著,眼睛卻燃了火一樣地透亮,眼神尤其倔強不屈,但是那蹙著的清秀眉毛又讓他帶上了脆弱和委屈。 這幅矛盾的模樣甚為惹人,梁云連想到中午遇到他時的情景,看周圍這么多兄弟起哄,就覺得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調戲他估計會把他惹急,到時候出了什么事,倒是不好玩了,于是也就不再逗他,也讓周圍圍上來看熱鬧的兄弟繼續做事去,不要閑過來找樂子。 又上前兩步手一伸就拽住了宋籬的一只細胳膊,把他往大堂里拖。 宋籬被他抓住就開始反抗,道,“你這是做什么,快放開我?!?/br> 對方居高臨下又故意略帶譏諷地笑看他,道,“你不是來下委托的,爺親自來接你的委托,你這又掙什么掙。怎么,是怕了?” 宋籬被他一路拖進大堂里去,手里還一手拽著自己的鞋子,一手拽著他的包袱,弱弱地像只可憐的小雞。 大堂后面還有后堂。 梁云連卻是把他拖到了后堂里去,一把將他攘到一邊的椅子里,自己坐到上首紅木圈椅里去了。 后面本來還跟了兩個下屬的,看梁云連一副逗宋籬玩的架勢,大家就很有眼色地沒有跟進去打擾當家的興致。 宋籬被攘在椅子里,摔得頭昏眼花,他這一天本就是備受折磨的,這副可以用嬌弱來形容的身體早就不堪重負,又還被這梁云連拉扯推攘,一片眩暈之后,好久才回過神來。 梁云連卻不知道宋籬的苦楚,一直一副傲慢的姿態居高臨下斜眼望著他,那副模樣就是把宋籬當個玩物般逗著玩的架勢。 宋籬本就是個敏感的性子,他的這種小看自己的神色,自然是體會得明明白白的。 宋籬覺得腳下涼得很,又磨得很痛,被梁云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此時也不是很著惱了,被當成女人,雖然剛才憋悶到嘔血,此時卻也只是在心底深處神傷而已,就也不似剛才那樣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小貓了,而是平靜地彎下腰好好地把鞋子穿上,又放下褲腿,這才抱了包袱在懷里,對梁云連說道,“你是要聽我下委托吧!我想請幾個人保護我去窯云縣里找人?!?/br> 梁云連似乎并不上心他的委托,只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宋籬握了握包袱,里面其實沒有太多錢,但他覺得給委托的保證金還是行的,等找到董武,之后再付清。 現在也不能計較這人對自己的無禮和戲弄了,還是找到董武,并且確認董武的安全最重要。 “是這樣的,我……我大哥,叫董武,是你們船幫里的老客戶了,他時常下窯云縣和珉陽縣就是坐你們的船,運貨也是通過你們船幫。他一個月前就是坐你們的船下的窯云縣,但是他現在也沒有回來,上一次來信是十幾天前了,信里說不過幾日就回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遇洪災出了事,想去窯云縣找他,但是我一個人勢單力薄,就想請幾個人和我一起走陸路去窯云縣,不知道你們這里的價碼是多少?” 梁云連聽宋籬這樣說眉毛就抬了一下,今天派人去查了他的,想起他似乎該是姓宋,就是這個叫董武的男人的媳婦兒,而且還是云州城那吳知事的干meimei。 當時他也是一時興起,也許是被這個人的眼睛惑住了,就想要沾一沾他才好,但得知他是吳知事的干meimei,他就沒再有那個打算,只是沒想到這個人倒是真鳳假凰,欺騙世人來給個男人做媳婦兒呢。 想著居然是這種事,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他于是也不答宋籬那問價碼的問題,只笑道,“什么大哥,你們不是床上的夫妻么?我們幫里今天才有人從窯云縣回來,說是前兩天窯云縣的下城就被淹了,水又漲了這么兩天,現在該是都在水下面去了,那里是縣城,可不像云州城這大城里組織有序,好些人出事的,逃難的多得很,我看你那契大哥說不準就跟水龍王拜把子去了,你還是節哀順變,再找個好男人,繼續巴著過日子吧!你這樣子找過去有什么意思?!?/br> 宋籬被梁云連說得怒火大盛,心想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來聽自己說委托的,完全是拿自己尋開心。 不過,想到窯云縣下城被淹了就又恐慌起來,不知道董武是不是真的出了事,不然怎么會沒有音訊,不然如此的水災,他也該找個人帶信回來說一說他的情況。 他幾乎坐不住,瞪向梁云連壓抑住滿腔怒火,道,“我只是來下委托的,只問你請幾個人一起去窯云縣該多少錢?” 梁云連沒想到宋籬居然是個挺鎮定的性格,看他一雙眼睜得老大瞪向自己,就又笑起來,道,“這個不好說,看你請什么人跟你一起去,武藝好的自然就貴些,一般的兄弟自然就便宜些。不過,至少也得這個價?!?/br> 宋籬見他伸出一只手出來,依稀比的是一個五,但他心想五兩銀子是不是太少了,于是就大膽猜了一個數,道,“五十兩銀子?” 他雖然說的是五十兩,但心想五十兩還是太多了,這都是他家里一家在這云州城兩年的用度了,而且還是一點不儉省的情況下的用度。他覺得最多二十兩,就能請四五個人的。 沒想到對方聽他說五十兩而是翹了一下嘴角,分明是很看不上的輕蔑,“五十兩?現在這個時候,跟著你去窯云縣找人,那是拿命去干事。五十兩,這么點,你的命只值五十兩么?” 宋籬被他說得眉頭猛皺,心想這個人果真一點誠心都沒有的,全是為了看自己的笑話,于是毫不客氣地朝他罵道,“你要是故意消遣人就直說,何必這樣來耽誤我找人救命的時間?!?/br> 說著就猛地起身要往外走,只是沒想到他怒極攻心,身體又本就不好,還沒走一步,就眼前一黑,往地上栽去。 梁云連本是準備說這么一句后就收住的,沒想到宋籬如此不堪激,起身要走,而且還一下子往地上栽,他飛快地起身上前兩步把要栽到地上的宋籬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