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不適合

    ——超人。

    能被冠上super這個前綴的總不是個普通人，但super后面卻又加上一個man，擁有超級能力的男人，嗎？

    卡洛萊并不這么覺得，尤其是當她被超人抱在懷中，紅披風與寬厚的臂膀擋住了高空的狂風，只留下溫暖與常人無法直接觀看到的無盡美景?？迦R還是覺得有些寒冷，即使超人的懷抱足夠緊也足夠寬闊，但寒冷以及滲著血的傷口都讓她不由自主地往紅藍色的懷抱里更貼近了些。

    哪有人類能這樣如履平地一般地在高空中快速飛行，卡洛萊終于想起了超人的身世——來自外星球的神明遺孤?？缮衩鳛槭裁匆绯梢粋€兢兢業業的小記者呢？

    只不過是換了一件衣服，脫掉了黑框眼鏡的區別，為什么他會認為自己認不出來?？迦R有些疑惑，但周圍的居民看起來也似乎都認不出，她便閉上了嘴，只乖巧地被他橫抱起，飛往自己說的公寓方向。

    克拉克似乎不希望這兩個身份混合在一起，卡洛萊便也隨他的意，她被放到了陽臺上，超人懸浮在陽臺外的半空中，紅披風輕柔而神圣地漂浮在身后。

    “謝謝你，超人?！彪m然卡洛萊不打算揭穿，但她的目光卻依舊釘在超人的臉上，從梳得整齊的黑發，到堅毅卻又不失漂亮的下巴，這直勾勾的目光讓克拉克幾乎以為對方認出自己是誰了，壓制住自己想要轉身就跑的沖動，超人露出了新聞報道上常見的，卻又多了幾分親近與憐惜的笑容。

    “不用謝……你要盡快處理傷口，最好不要碰水?！?/br>
    超人的神情在這句話后微微冷了下來，他的目光稍稍偏離卡洛萊青澀但又美麗的面龐，似乎被其它事情分去了心神，片刻后才又看向卡洛萊。但此時他的神情已經不再輕松，面對著卡洛萊側著頭有些疑惑的表情，超人皺起眉頭，像是猶豫了一會的，說道：“你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告訴我?！?/br>
    卡洛萊更加疑惑了：“我覺得這次受傷只是個意外?！?/br>
    自己的話說完，卡洛萊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也許不是這次怪物襲擊的事情，他似乎擁有超級聽力，也許他聽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的，超人的神情愈發為難起來，但還是更加直接地說道：“我的意思是……這個地方不適合你?！?/br>
    這回皺眉的便換成了卡洛萊，她并不認為超人，或是說克拉克不明白哥譚下城區居民的處境，他大抵是真的好意，但對于卡洛萊而言，這樣的好意便顯得有些嘲諷。

    但她終究不會對克拉克生氣的，說到底她好像很少對人生氣過，最多也只是把笑容收斂起來，然后委婉又溫柔地讓對方閉嘴或是離開，就像現在這樣：“我的女仆要過來了，謝謝你超人，再見?！?/br>
    卡洛萊垂下了睫毛，把方才還與克拉克直直對視的目光隔開，連說再見的機會都不給克拉克，轉身便回去房間里。

    女仆也的確在，她拎著一個醫療箱，讓卡洛萊脫下臟兮兮的衣服坐在椅子上。

    卡洛萊似乎混了亞洲人的血統，皮膚不太像歐美女性，毛發不明顯，甚至于私處都沒有毛發，而且很白，幾乎沒有色素沉淀，沒有雀斑、毛孔也很小，這導致在普通人身上并不少見的傷口到了她的皮膚上，便顯得有些可怖了。

    小臂，手肘，小腿以及膝蓋上都有輕重不一的傷痕，但女仆只是為她厚厚地抹上了藥膏，卻沒有用任何防護的繃帶或是傷口貼。

    她告訴卡洛萊，這個藥會讓她的傷口快速愈合，雖然還會有痕跡，但是叁個小時之后就可以洗掉。

    至于為什么要用上這么快速見效的藥膏，自然是因為有新客人。

    想來剛剛克拉克就是聽到女仆接收到了消息，所以才對她說了那句話，但那又如何呢？卡洛萊哪能不知道自己不適合這個地方，這個工作，但她就是個普通人，誠然她不適合這個危險的工作，但同時她也沒有能力離開這樣的生活。

    于是她自然點點頭，詢問著這次客人的信息。

    ——布魯斯·韋恩。

    哥譚，甚至于整個美國，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名字，以至于面對卡洛萊的問題，女仆只需要回答這兩個單詞就好。

    布魯斯·韋恩啊……卡洛萊躺在浴缸里，韋恩老爺約的時間比較晚，過了晚餐還留給卡洛萊泡澡的時間。那藥膏的效果著實明顯，拿溫水洗掉之后就只剩下粉嫩的新皮rou了，絲毫沒有中午才受過傷的樣子，但在移動的時候，卡洛萊卻更加清楚地感覺到受傷之后的痛楚，女仆倒是沒告訴她藥膏的副作用，但卡洛萊卻也不在意。

    她只是在想，為什么連布魯斯·韋恩都會來？

    她總共不過接了兩單生意，其中一單還是虛假的，上城區的布魯斯·韋恩，愛好模特或者舞者這種成熟女性的他，怎么會來中城區找上自己。

    卡洛萊將半張臉都沉進了熱水里，只剩下碧綠的雙眼露出水面上，而她垂在水底的，顫抖著的身軀，蕩起了一圈又一圈不平靜的波紋。

    她原以為無論如何，自己也會慢慢接受這個現實，她無法離開哥譚，或者說在離開之前還需要擁有足夠的實力與金錢，而她沒有其它辦法，舊老大把她賣給了現在的女老大，而她并沒有不聽話的權利。

    布魯斯·韋恩，布魯斯·韋恩。

    卡洛萊一邊試圖讓自己習慣傷口處傳來的疼痛，一邊換上略微緊身的連衣裙，這是布魯斯·韋恩身邊女伴最經常的穿著，但對卡洛萊而言便有些不倫不類的，尤其是并不飽滿的胸脯和青澀的面容。

    但算了，卡洛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拿起了女仆放在梳妝臺上的口紅，打開蓋子扭出膏體，把這頗為艷麗的紅色涂上了嘴唇。

    ——總之至少比詹姆斯好。

    卡洛萊看著有些懶散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腳步聲輕柔地走到沙發旁，坐到了他的身邊：“韋恩先生，你好?！?/br>
    她的聲音驚醒了正在閉目養神的布魯斯，鬢邊長著幾縷白發的成熟男人睜開眼睛，轉頭看向卡洛萊。他似乎很疲倦，微微耷拉著眼睛沒有任何神情，只是在沉沉看了卡洛萊半晌后，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伸手攬過卡洛萊的肩膀，捻著紙巾的大拇指貼上她的嘴唇，輕柔地擦拭著：“這個口紅不適合你?！?/br>
    ————————————

    圣誕節快樂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