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貓大抵是聞到她手上殘留的膻味, 湊過來聞了聞。

    “這秋嘌貼得真不錯，冬天不會怕冷了?！蓖趵咸皖^看著湊到自己面前的橘貓道。

    阮綿蠻也跟著看向橘貓, 想到最近沒少用它暖手, 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確定她要買羊rou后，王老太太帶著她重新往巷口去。

    “老大哥，我又給你帶生意來了?！比诉€沒到跟前, 王老太太就沖巷口的方向喊。

    巷口靠邊的位置停著一輛電動三輪車，上面裝著兩只活羊。而旁邊的地面上，立著一個架子，上面吊著大半只宰殺好的羊。

    買羊rou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穿著灰撲撲的舊衣服，聽到王老太太的聲音后，扯著滿是皺紋的臉露出一個笑。

    攤子附近圍觀的人挺多，不過都是沒見過這么賣羊rou過來看熱鬧的，真正買的人卻是很少。

    這羊rou確實rou眼而見的新鮮，可惜會做羊rou，以及能將羊rou做好吃的人卻不多，所以沒什么人愿意買。

    畢竟羊rou也不便宜，不會做買回去不就糟蹋了。

    “哎，我還正說去問問你要不要買，沒想到你這就來了?！崩罾咸齻兛吹饺罹d蠻過來，都紛紛道。

    “王奶奶剛剛去喊我了?！比罹d蠻道。

    王老太太是個性格外向的老太太，管是認識不認識的人，見面跟誰都能聊兩句，這會正跟賣羊rou的老人交代：“……你可得割點好rou?！?/br>
    “想要哪塊我就割哪塊?！崩先它c頭道。

    這羊rou還掛著血水，新鮮的同時，膻味也不是那么大，難得遇到這么好的食材，阮綿蠻直接指著羊腿、羊排等位置，差不多要了半只羊。

    老人見她要這么多，確定一句后，激動得拿刀的手都有些抖。

    阮綿蠻見他切得本就費力，現在還抖起來，怕他不小心傷著自己，伸手道：“給我自己切吧?！?/br>
    這要是個男的，老人也就給了，畢竟年紀大了，確實有點費力氣，但這會看著小姑娘伸過來的手，他卻是有些愣。

    “老板你放心，別看我們冬冬年紀小，她可是開了家大飯店，刀工可厲害著呢，別說是切rou，就是把rou切成花都沒問題?！蓖趵咸?。

    周圍李老太太等人聞言，也附和道：“是啊，你給她自己來?！?/br>
    老人聽到她們都這么說，這才半信半疑地將刀遞過去。

    切骨刀還是有些分量的，阮綿蠻接過刀掂量一下后，先將羊腿給卸下來，再一一卸下自己要的部位。

    過來湊熱鬧的石老爺子“嚯”了一聲后夸道：“庖丁解牛也不過如此了！”

    比起老人們的贊賞，個別過路的青年看著她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動作卻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心說：看起來纖細漂亮的小jiejie怎么這么暴力？

    老人也是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還有這個本事，驚訝過后，想到之前那老太太說她是開飯店的，忍不住商量道：“小姑娘，剩下的羊rou你還要嗎？要的話我便宜一點都賣給你?！?/br>
    他說完，阮綿蠻還沒開口，王老太太等人卻是不樂意了：“你什么意思??？欺負小姑娘臉皮薄是不是？她都買那么多了……”

    老人被她們說得臉都紅了，擺著手道：“不是不是，我就問問，她要是不買我也不會說什么的?！?/br>
    說完，他忍不住抬頭抹了下眼角。

    他掩飾般的側了下身體，所以王老太太她們并沒看到，只有阮綿蠻瞧見他這像是在拭淚的動作。

    “我看你這羊應該還能養兩年，怎么現在就急著賣？”阮綿蠻開口道。

    老人嘆著氣道：“沒辦法，兒子跟家里建房時，從梯子上摔下來癱了，現在急著等錢用。我這羊都是精心養的……本來以為拿出來賣能換點錢回去，沒想到大家都不愛吃羊rou……”

    兒子出事后，家里的重擔重新回到他身上，大概也是最近承受的壓力太大，老人忍不住傾訴起來。

    周圍的人看著老人那爬滿皺紋的臉，心里生起些同情心，正準備開口買點羊rou幫襯一把時，就聽阮綿蠻道：“天冷了，我正準備在店里賣點羊rou湯，這樣吧，你家里還有多少羊，我都買了，你隔幾天殺一頭給我送過來行嗎？”

    她這話倒不是信口開河，而是確實有這個打算，只是之前想加的卻不是羊rou湯，而是牛rou湯。

    不過，冬天的話，喝點羊rou湯也不錯，羊排還能烤著吃，羊rou還可以給店里加個炒飯。

    阮綿蠻越想越覺得不錯，而且能順便幫一把這個老人家，也算是一舉多得。

    “真的嗎？”老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周圍人想著，羊rou他們買了也不會做，讓她買回去，他們再去店里買現成的吃也不錯，聽到老人的話，都幫忙保證道：“你放心，冬冬肯定不會忽悠你的?！?/br>
    聽到他們的話，老人確定真是遇到好人了，立刻就要給她鞠躬：“哎呦，真是謝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阮綿蠻哪敢受他的禮，從他面前讓開后道：“你跟我回一趟店里，咱們具體商量一下，然后我先把錢給你?！?/br>
    隨后，老人開著三輪車跟著她一起進入巷子，王老太太和石老爺子等人也跟了上來。

    到店里后，老人表示除了車上那兩頭羊外，自家還有八頭羊，另外他們那還有其他人家也養了羊。

    雙方商量好按市場價買賣，在石老爺子的提醒下簽了個合同后，阮綿蠻提前把錢給他。

    老人拿到錢，想到兒子的醫藥費有著落了，激動得眼睛都紅了，保證會把剩下的羊養得好好的，她什么時候要，一個電話就現殺了送過來后，千恩萬謝地離開。

    等他走后，阮綿蠻挽留道：“王奶奶、石爺爺，你們先別走，我燉點羊rou湯給你們嘗嘗?！?/br>
    王老太太聞言，直接把手上還沒送回家的一斤羊rou遞給她：“就拿這個燉，正好我也不會做羊rou，還怕買回去糟蹋了?！?/br>
    阮綿蠻拒絕不了后，只能接過來，進廚房前，順便發了條消息喊吳老爺子、周玲他們過來喝湯。

    至于司景霖，他今天有點忙，阮綿蠻就沒先打擾他。

    這羊rou原本就不是很膻，經過阮綿蠻的處理后，基本聞不到膻味。

    處理羊rou時，她已經將羊骨先丟進鍋里熬著，這會再將處理好的新鮮羊rou切成塊加入湯鍋中。

    羊rou湯的味道很快從廚房里飄出來，在這種天氣，光是聞著都是一種享受。

    “真香，今天真是有口福了?！笔蠣斪幼诘昀锏?。

    王老太太把湊到自己面前的橘貓抱到腿上，一邊順毛一邊道：“你那是沾了我的光……”

    天色微暗后，羊rou湯的香味越發濃郁，勾得人胃口全開。

    后面過來的周玲這會正在廚房里幫忙，被她帶回來的安安則在外面和幾個老人一起看動畫片。

    廚房里，阮綿蠻將煮熟的羊rou撈起來瀝干，拿刀切片后，在開水中焯過一遍后，放入湯碗里，將熬成奶白色的羊湯倒進去后，再撒上嫩綠的蔥花，一碗熱氣騰騰，羊rou湯就做好了。

    “可以吃飯了?！?/br>
    片刻后，阮綿蠻和周玲一起端著羊rou湯出來，另外還有兩盤切成三角形的芝麻餅，和用辣椒油調出來的蘸碟。

    羊rou湯的鮮香和芝麻餅散發出來的谷物清香，讓等待已久的人肚子都咕咕叫起來。

    湯還有些燙，王老太太先伸手拿了一塊餅遞給嘴角已經被口水打濕的安安。

    安安捧著餅咬了一口后，鼓著臉頰道：“好次……”

    剛出鍋的芝麻餅外酥里嫩，吃起來特別香，幾個大人看她大口大口咬起來，也都拿了一塊。

    “確實好吃?！笔蠣斪映粤艘豢诤?，又把餅往碗里沾了點羊湯。

    沒沾湯的餅很有韌性，沾過湯后則變得軟了些，還多了羊rou的鮮味，很適合牙口不好的老人吃。

    比起他們拿餅泡湯吃，剛從外面回來沒多久，身體有點冷的吳老爺子卻是吹著湯碗慢慢喝起來。

    湯一入口，除了燙外，就是滿口的咸鮮味，至于羊rou的膻，一點都嘗不到。

    幾口湯下肚，好喝的同時，整個人從頭暖到了了腳。

    暖和起來以后，吳老爺子才伸手拿起一塊餅。

    天氣冷下來后，食物也容易冷，剛剛還熱乎乎的餅，這會已經變得溫熱，餅的外圈也變硬起來，吃著特別酥脆，別有一番風味。

    吳老爺子咬著外圈吃得贊不絕口，隨后才開始往湯里泡著吃。

    吃著吃著，大家都安靜下來，店里只有咀嚼和喝湯的聲音。

    “冬天就是該喝羊rou湯，湯好喝，羊rou肥而不膩，一點膻味都沒有，吃得真是舒坦！”吃飽喝足后，吳老爺子放下碗道。

    桌上的其他幾個人雖然沒說話，臉上都是吃到美食后享受而又放松的表情。

    等送走他們后，天已經黑了，不過這會其實也才七點多。

    碗筷周玲走之前已經收拾完，阮綿蠻坐在店里休息一會后，忍不住給司景霖發消息，告訴他自己今天煮了羊rou湯。

    幾分鐘后，對面回過來一條帶截圖的回復。

    阮綿蠻看完，發現吳老爺子竟然在吃飯時又拍了圖發給他，忍不住輕笑一聲。

    【我給你留了羊rou湯，等你忙完了可以過來喝?！?/br>
    阮綿蠻又發了條消息后，沒再打擾他，而是繼續拿出下午沒織完的圍巾繼續織起來。

    原本準備生日時送他一件親手做的襯衫，不過最近天氣轉涼了，看到周玲在給王老太太和安安織圍巾，阮綿蠻便跟她學了一手，準備給司景霖也織一條。

    快十點時，司景霖終于忙完過來。

    阮綿蠻在他過來之前就收起手上的東西打開電視，等余光看到他走進店里后，立刻起身迎上去：“怎么忙到這么晚？”

    這個點下班，對于以前的司景霖來說都算早的。

    不過聽到她的話，司景霖順勢靠過去，摟著她道：“公司最近有一個新項目?！?/br>
    見他似乎有點累，阮綿蠻抬手拍拍他的背后，不自覺放輕聲音：“那你坐一會，我把羊rou湯端出來給你暖暖身體?！?/br>
    司景霖繼續賴著摟了她一會后，才松開她。

    屋外這會正刮著風，吹得堂屋里都有點冷。

    這會，來上一碗熱騰騰的羊rou湯再合適不過。

    本來只是過來看看她，不過等一口鮮香四溢的羊rou湯下肚后，司景霖還真有點餓了。

    阮綿蠻坐在旁邊，托著下巴看他慢條斯理的喝著湯，伸手將桌上的餅推過去：“爺爺他們都說這個餅泡湯好吃?！?/br>
    司景霖聞言，拿起一塊餅撕碎放入湯中，用勺子盛起來送入口中：“確實不錯?！?/br>
    “怎么會突然想起來做羊rou湯？”一碗羊rou湯下肚，吃得半飽的司景霖端著第二碗湯，一邊吃一邊問。

    阮綿蠻將下午的事說了一遍后道：“他家羊rou質挺好，說起來還是我占便宜了?！?/br>
    司景霖笑看她一眼，如果不是手被占著，這會早就忍不住揉揉她的腦袋。

    隨后，阮綿蠻又忍不住和他分享起自己對整只羊的吃法來：“羊rou可以煮湯、炒飯，羊排可以煎或者烤……羊頭的話其實可以鹵，就是估計沒什么人敢吃?！?/br>
    見她把一只羊安排得明明白白，司景霖輕笑一聲后補充道：“你還漏了一個烤全羊?！?/br>
    “烤全羊也不錯，就是沒場地，而且人少的話也吃不完吧?！比罹d蠻道。

    司景霖喝完最后一口湯，放下碗道：“你想做的話，別墅里就可以烤?！?/br>
    別墅里的風景很好，若是在那里烤全羊，煙熏火燎的，免不了影響附近的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