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書迷正在閱讀:出軌從大四開始(NP)、我在六零養祖宗、離婚后我懷了影帝的崽、幸福炒飯店[古穿今]、[星際]另類婚約、穿越小道士生包子、【綜主漫威】卡洛萊(NPH)、當起點男穿到晉江文、難抑(出軌H)、星際寵婚[古穿未]
圣上一直低著頭沉思,周顯恩則把玩著手里的桃木劍,似乎并不關心他們所言之事。 一時間,殿內再無人開口,唯有四下的長信宮燈還燃著微弱的燭光。 而承華殿那邊,宴會行了一個多時辰。太皇太后似乎也頗有倦態。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倦的是那一心求仙問道的陛下。 這宮宴本是為鞏固君心,昭顯圣恩而設,如今圣上不至,反倒是容易起嫌隙了。思及此,她保養得當的面容似乎又添了不少皺褶。 殿內觥籌交錯,談笑聲不絕。 左下位的榮貴妃忽地笑了笑,仰頭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聽說芙蓉閣那邊花開的正好。不若讓妾領著女眷們去賞賞花?” 女眷們在一起時最容易閑聊的,這一聊起來,有時候說漏了什么,連自己都不知道。太皇太后頗帶贊賞了瞧了瞧榮貴妃,也便應了下來。 女眷們大多也覺得待在殿里煩悶,也樂得隨榮貴妃一道。 謝寧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周顯恩讓她在此等候。若是她去了芙蓉閣,怕是得他來等她了。不過應當會有人告知他,她的去向。 思及此,她也便隨著一眾女眷們一起往芙蓉閣去了。因著這回赴宴的都是朝中的重臣,非閑雜人等可入。且大多都是婦道人家,是以她沒有見到那些閨中密友,旁邊的人倒是三三兩兩成群。 到了芙蓉閣,果見百花齊放,姹紫嫣紅。尤其是染了雪,更添幾分美感。榮貴妃早已命人提前在涼亭里擺好了瓜果點心,又有炭爐圍繞。 榮貴妃就坐在正中的涼亭里,一旁圍著幾個重臣的夫人。她的面相生的不算極美,但隨了她哥哥嚴勁松,天然帶了幾分親和,尤其是面頰上的梨渦,越瞧越好看。旁邊的夫人們也便和她聊了起來。 另一邊的寶貴妃睨眼瞧著榮貴妃身邊圍著的人,瓜子臉上暗帶不屑。天生狐媚子罷了。 而一眾女眷里,有尚年輕的,瞧著這滿園花色,也是喜不自勝,湊在一起便嬉笑打鬧了。 謝寧剛剛在殿內也悶久了,這會兒出來透透氣也是覺得心曠神怡。她特意選了個人少的地方,也好清靜一些。 身后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一道嬌弱的聲音響起:“jiejie?!?/br> 熟悉的聲音讓她身子一僵,眸光低沉。片刻后,她偏過頭,瞧著面前這個如弱柳扶風的女子。 見謝寧盯著她卻不說話,謝楚捏了捏手里的帕子,貝齒輕咬,不敢看她,只輕聲道:“jiejie可是還在生楚兒的氣?是楚兒錯了,不該那樣對jiejie?!?/br> “所以呢?”謝寧面色如常,嘴角還隱隱帶了笑。 謝楚一愣,剩下的話竟是梗在喉頭。不知該如何開口了。良久才動了動眼神,眉尖緊蹙:“jiejie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畢竟……” 還未等她說完,謝寧就點了點頭,不冷不淡地道:“嗯,你知道就好?!?/br> 她就站在一簇山茶花前,攏著寬大的袖袍,卻讓謝楚覺得她的眼神并未落在自己身上。這樣的感覺讓她心中一陣煩悶。 她來這兒可不是同謝寧道歉的,只是想要探聽她究竟是不是沖著信王來的。 可還未等謝楚再開口的機會,謝寧便從懷里掏出一方羅帕。執起她的手,手指捻開她的掌心,將帕子放了進去。 “留著吧,待會兒應該就能用了,你不是最擅長哭了么?”謝寧彎唇笑了笑,她忽地靠近了些,眼中帶了幾分疑惑,“謝楚,你是在害怕什么么?” 聞言,謝楚雙目微睜,涼意從心頭散到四肢百骸。謝寧她……難道她都知道了? 她心頭越想越亂,連手臂都在微微顫抖了。再抬頭時只有謝寧漸行漸遠的背影。她一定是知道了信王的事,她剛剛的話一定是在威脅她。 她甚至在一瞬間想到了,知道真相后,信王失望的眼神,還有謝寧靠在他懷里得意的笑。 她低頭瞧著手里的帕子,從臆想中回過神來,眼神漸冷。她不能失去現在的一切。 謝寧若是安分守己,她還能念一些姊妹情分,可既然她知道了,那就留不得她了。這一次,她要讓謝寧再也翻不了身。 第38章 陷害 芙蓉閣不遠處的小路, 一欄的山茶花圍在一起。四下無人,有些冷清。 一個身著仿若十四五歲的姑娘邁著輕快的步子,踩在青石板路上。繡鞋尖兒上的珍珠圓潤飽滿, 海棠紋狐裘斗篷裹著嬌小的身量, 幾乎快要垂至地面了。 她披著芽黃色如意云紋褙子,頭戴雙鳳紋鎏金碧玉簪。眉眼清麗, 眼神靈動。 “公主, 您等等奴婢啊?!辈贿h處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宮女提著裙擺,氣喘吁吁地快步追了過來。因著是在宮里,她也不敢高聲說話,只是愁得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清音公主壓根不理她, 反而東溜西竄,一眨眼就沒影了。匆匆趕來的小宮女瞧著四周人影都不見一個,急得桃子眼里包著一眶淚。這會兒還是習字課呢, 公主又逃課了。這要是被貴妃娘娘發現,鐵定又要罰她了。 而把那個小宮女甩掉的清音公主,頗為自得地揚了揚頭。她七嫂嫂的小丫鬟來同她說芙蓉閣里在辦宴會, 來了好些人, 這么大的熱鬧竟然沒人提前告訴她。既然她知道了,那她才不要在書房里傻待著習字呢。 她往前走著,她和她七嫂約好了在碧波涼亭見面。遠遠地,只見得一圍欄的花團錦簇,并著兩個女子的身影。她還未走近,就聽得一陣時斷時續的哭聲, 這聲音還有些耳熟,而且前面就是碧波亭了。 她疑惑地皺了皺鼻翼,一面繼續往前走,一面好奇地夠著腦袋往涼亭里瞧著。 謝楚端坐在石凳上,小聲嗚咽著,時不時抬起帕子拭淚。一旁立著她的貼身丫鬟如意,正手忙腳亂地安撫著她。 “王妃,您別難過了,為那么些個人不值當啊?!绷Φ穆曇粢矌Я诵┛耷?,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圍欄外的清音公主定睛一瞧,坐在涼亭里哭的女子不正是她七嫂么?她眉頭緊蹙,三步并作兩步就跑了過去。 “嫂嫂,你怎么了?” 一聽這突然響起的聲音,謝楚急忙抬了抬眼,只見得她眼皮浮腫,哭得眼里都帶了紅血絲。 清音公主一驚,立馬走到她身旁,有些手足無措,連帶著她也跟著有些心情低落了:“嫂嫂,你別哭啊?!?/br> 謝楚低下頭,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再抬起頭時,面上只有強撐的笑意,她溫聲道:“公主別擔心,我沒事,只是風大迷了眼?!?/br> 清音公主瞧著她哭成了這樣,心頭更是心疼了。她又不傻,自然知道謝楚說的是違心話。 “嫂嫂你別騙我了,我剛剛都聽到了,如意說有人欺負你?!闭f到這兒,清音公主氣得鼓了鼓腮幫子,雙手叉腰,“本公主倒想看看,誰這么大的膽子,敢給你氣受?!?/br> 謝楚眼神微亮,瞧著她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頷首低眉,緩緩搖了搖頭。 “嫂嫂,你快說啊。誰欺負你,我和懷瑾哥哥給你找場子去?!鼻逡艄魍赃呣D了轉,輕輕搖著謝楚的胳膊,聲音又急又氣。 謝楚聞言,眼眶微紅,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被她趕忙抬手拭去了。 一旁的丫鬟如意像是忍不住了,一面抹著眼淚,一面急急地開口:“公主,王妃她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王妃一向待人親和,奴婢實在是看不過去她被人如此欺負。都是她那個jiejie,從前未出閣的時候欺負王妃也便罷了,誰讓人家是原配嫡女呢。本以為各自嫁人了,就安生了。誰知上次回門推了王妃入湖,這次在芙蓉閣碰到了,還要羞辱……” 如意還未說完,就被一旁的謝楚出聲打斷了,她扯了扯如意的袖子,眼角含淚,哽咽著道:“我jiejie并未欺負我,公主殿下面前,你休得胡說?!?/br> 說罷,她面頰上又滑過一行清冷,唇色發白,像是被咬出了一排白印子。 可惜她“阻止”得晚了,站在她身邊的清音公主咬著牙,氣得渾身發抖,她難以置信地道:“怪不得上次嫂嫂你回門以后就大病了一場,原來就是她害的!” 她指著如意,厲聲責問:“你快說,那個惡毒的女人是誰,現在在哪兒?本公主今日非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 如意脫口而出:“是周大將軍的夫人,謝寧?!?/br> “如意,別說了?!敝x楚捏著帕子,眉尖緊蹙,只是聲音帶了幾分傷感,柔柔弱弱地,勾得人心碎。 “你快去把她給我叫過來,就說本公主找她,我看她敢不敢違抗我的命令?!鼻逡艄髅寄恳怀?,氣得兩腮鼓起,面上更添了幾分紅暈。 “公主,您不必為了我得罪了周大將軍?!敝x楚抬起頭,眼中又是感動,又是擔憂。 清音公主氣得柳眉倒豎,哪里還管得了謝寧是誰的夫人。對上謝楚時,又拉了拉她的袖袍,認真地道:“我是公主,我要教訓誰就教訓誰。嫂嫂你放心,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以后清音保護你?!?/br> 謝楚沒再說話,只是低著頭抹眼淚。 一旁的如意略有些遲疑,斟酌道:“公主,這會兒芙蓉閣正在辦宴會,兩位貴妃都在,將人叫到這兒來,怕是要驚擾到貴人們了?!?/br> 聽她這么一說,清音公主像是恍然大悟,瞧了瞧四周,沉思了一會兒。她眼珠子轱轆轉,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亭臺,四周都被繁花擋著:“那兒人少,你把她給我喊到那兒去,本公主今日就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她以后還敢不敢欺負七嫂?!?/br> 她彎下腰,拉著謝楚的手,安撫地道:“嫂嫂你先在這兒等著,我去幫你教訓壞人!” 說罷,她便氣鼓鼓地往遠處的樓閣去了,時不時拿手叉腰,走得虎虎生風。 而她走后,本還哭得梨花帶雨的謝楚面上就恢復了一片冷漠。她往后靠了靠身子,將手里的帕子隨意扔到了一旁。素手輕抬,就拿起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 如意頷首低眉地立在一旁,小心地瞧了瞧謝楚的面色,道:“王妃,把謝寧叫過去了,奴婢可還要留在那兒?” 謝楚隨意地點了點頭,復又望向不遠處的亭臺,正下方有一道必經的階梯,她眼中露出一絲喜色,心生一計:“瞧見那臺階了么?你等會兒把公主往那兒引。然后就將謝寧叫過去,跟在她們身后。找個沒人注意的時機,把人給我推下臺階?!?/br> 如意疑惑地眨了眨眼,沒忍住問道:“王妃,清音公主不是答應了替您教訓謝寧么?為何還要奴婢把她推下臺階,公主就在旁邊,怕是要被她瞧見了?!?/br> 謝楚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絲笑,不急不緩地道:“我讓你推的,是清音公主?!?/br> 如意身子一僵,嚇得瞪大了眼,好半晌發不出聲音。良久,她才哆嗦著開口:“王,王妃,為何要推清音公主?這萬一出了事,奴婢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啊?!?/br> 謝楚睨眼瞧著她,冷笑了一聲:“放心,此事與你無關。是謝寧被清音公主叫過去訓斥,心生怨恨,一時失手將公主推下了臺階?!?/br> “可……這樣一來,公主她,她說不定會有危險的?!比缫饩退隳懽釉俅?,也絕對不敢去謀害一個公主。她眼神慌亂,復道,“公主已然答應了替您教訓謝寧,奴婢瞧著,以后她肯定不會再敢跟您作對了,要不……” 她正欲再勸勸,卻忽地打了個擺子,剩下的話都被謝楚冷冷的眼神給嚇回去了,急忙低下頭不敢再多言了。 “如意啊,你做的事也不少了,還怕多這一樁么?” 謝楚笑了笑,眉眼盈盈,復又道:“清音公主話說的狠,可她那性子,做不出什么狠事。我這個做嫂嫂的,自然得幫幫她了?!?/br> 涼亭里凄清寂寥,見著她臉上的笑,如意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額頭的鬢發被冷汗打濕了。 謝楚挽了挽袖袍,瞧著如意嚇得慘白的臉色,不緊不慢地道:“那臺階不過十幾層,摔不死人,最多只是讓公主受點皮外傷?!彼鄣仔σ飧?,帶了幾分瘋狂,“謝寧就不一樣了,謀害皇室,還是陛下最寵愛的小公主。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我的好jiejie到時候會露出什么樣的臉色?!?/br> 至于清音公主,受傷就受傷了,她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誰讓她自己蠢,三言兩語就被人挑撥了。 況且,這位傻公主能對她好,也不過是因為她這些日子,一直處處賠小心,跟供祖宗一樣哄著她。今日,也是該她回報一二的時候了。 如意低下頭,諾諾地應了一聲。她已經和謝楚捆在一條繩上了,背地里沒有少做骯臟事。今日同她要是不推公主,明日“意外”身亡的可能就是她了。思及此,她再不敢遲疑,低頭彎腰就去找謝寧了。 涼亭內,寒風壓低一簇繁花,幾片花瓣就吹落到石桌上。謝楚伸手捻起那片花瓣,仰起下巴,眉眼清冷,慢慢地,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這一次,她倒是要看看,還有誰能動搖她的地位。 出云閣下,謝寧由如意領著登上了臺階,穿過一路繁花,上了高臺。她倒是面色如常,只是心頭有些疑惑。 她并不認識什么清音公主,這會兒卻無端約她前來,怕是沒有那么簡單。奈何對方是公主,身份高貴,不可違逆,她也只得跟著這個丫鬟前來了。 踏上最后一層臺階時,謝寧一抬眸,正對上一個面若寒霜的小姑娘,她鼓著腮幫子,周身倒是真帶了幾分皇家的威嚴。 瞧清對方的面容后,兩人皆是一愣。 謝寧面色放緩了些,這分明是那位在胭脂店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姑娘。當時兩人都看上了同一盒胭脂,這小姑娘最后卻莫名其妙將胭脂塞給了她。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最得圣寵的清音公主。 謝寧雖心頭有疑慮,還是彎腰行了禮:”臣婦謝氏,見過公主殿下?!?/br> 她還未抬頭,就聽得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踩在白玉臺上清晰可聞。面前出現一只白皙的手,正指著她,聲音都有些不可置信:“竟然是你?” 清音見著她七嫂的那個惡毒jiejie,竟然是她見過的人,心頭更加氣悶了。上次就跟她搶胭脂,還裝作一副大度讓給她的樣子。原來背地里是這么個嘴臉,竟然那么蛇蝎心腸。 她暗啐了一口,果然人不可貌相。 二人正僵持著,卻沒有注意到一旁瑟瑟發抖的如意,時刻注意著她們的動向。一點一點向她們靠近,藏在袖袍下的手蠢蠢欲動。 謝寧聽著她的問話,遲疑地點了點頭。若是憑她上次所見,這位公主雖任性了些,倒也不是個蠻橫無理之人。今日叫她前來,還這樣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定然是有什么誤會。 “不知公主喚臣婦前來所為何事?”謝寧瞧著她,聲音溫和。 清音皺了皺眉,她本以為謝寧肯定是個飛揚跋扈,面目可憎的人??汕浦@一副溫和的樣子,她一時也有些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