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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他又炸毛了在線閱讀 - 第50節

第50節

    而林姝姝,老遠的看清了阿沅在盯著那靈位,原來含帶弧度的唇角無聲抿緊,五官深邃了幾度,有淡淡的暗影浮現,直到新娘被接過,自己也被熟悉的氣息箍入懷抱,她脫口而出:“阿沅,你怎么了?”低低的柔聲落在他耳畔。

    仿佛敲起微震。

    霍沅初醒,摟得緊緊地低頭親了親,生怕她會消失一樣,貼在她臉側輕聲:“姝姝,來見過大哥?!?/br>
    他們結婚的時候,大哥已經不在了。

    林姝姝聞聲,看向香案上的靈位,關于阿沅大哥的事情她聽說的不多,也不知道該怎么做,看了幾眼后便埋進丈夫的懷里,撫上他的背輕拍拍。

    儀式鄭重,一步一步細致地過,最后是夫妻對拜。

    在霍沅的指引聲中,兩位新人拜完起身,成親儀式就此禮成,新郎打橫抱起新娘子,拋下兩位長輩先行回房,直直地疾步走進內間去,天將黑未黑,滿目都是喜氣的紅,桌臺的紅燭也正燃燒著,小心地放新娘擱上床榻,再擠到她身邊,手臂纏抱住她,輕柔地撩開喜帕蓋頭。

    四目相對,蘇南沫驚怔的望著面前的臉孔,烏發似玉,身著紅衣,被明亮的燭光環繞交映,簡直是燙在她心尖的朱砂,生生世世,炙熱灼人。

    而他長睫撲爍,間隙里溢著癡氣,低眉吻過來:“沫沫……你再也不可能離開我了,對不對?”抑制不住地,呼吸有些顫,整只毛團軟乎乎的又無盡留戀地黏膩上來,最后化成綿綿深迷。

    都這時候了,蘇南沫氣的很,上手捏他的腮:“說什么呢,我一直都沒想過要離開你,阿年?!?/br>
    尾音一落,猛地被反撲。

    熱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唇上,隨著吻烙下又烙,濡著濕水涂上眼皮來,他輕輕喘著,不再動,緊貼她皮膚的呢喃聲微震,“沫沫……”含有克制的躁意,蘇南沫眨了眨,發覺男人眼底黑凝,卻水汽瑩潤,有了一股可憐的錯覺。

    耳朵被他咬進嘴里,癢的蘇南沫一瑟,聽那嗓音低沉:“那我想知道,我跟二叔走了以后,沫沫背著我,跟外人說了什么?!?/br>
    “……”

    “沫沫!”見她不答,耳邊的呢喃充滿委屈,啃著耳垂不禁懲罰性地含住大半耳朵咬起,酥的她頭皮一下綻麻,她控制不住地抽息,手勉強抵住他,心跳不穩:“……我跟二嬸說,我想生個龍鳳胎,當然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br>
    字字作一大兜冷水潑下,耳朵一涼,是他松開了嘴,抬頭濕狠地瞪著,在這幾日罕見的幾乎是目眥欲裂。

    “只能生一個,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百科上說懷兩個孩子很容易出現難產問題,所有資料上都這么寫?!?/br>
    面色繃緊著死不妥協。

    女孩安然,耳朵麻麻的不再癢,不顧他的兇攬過他后頸湊上,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晚上留二叔二嬸吃了一頓飯,她本想再送送長輩,結果被阿年攔住,只送二叔出了門,他立刻將大門反鎖,帶她回房休息。

    夜靜到了極點,臨近春節,極遠有敲打銅鑼的響動和人的吶喊傳來,提防失火。

    帳子里攏著月色薄光,許初年緊緊抱著女孩,一點皎潔的月霜照著他們。

    手機放在枕邊,當到了十二點時,它發出嘀的一聲輕響,他撐起身體,生怕擾醒了女孩,很輕地吻吻,坐到床畔給掖好被子,躡手躡腳下床,來到門外,寒氣襲身,黑暗里他模糊的身形挺拔靜止。

    許初年回身看了一眼,帳子的縫隙露出女孩陷在棉被里的曲線,小片月光點綴著,勾勒她耳下柔美的一道彎弧,才輕輕關上房門離開。

    他走出院子,沐著夜色悄無聲息探到另個院落,一片死寂。

    推開廂房的門,動作嫻熟地摸到門邊燈繩,咔的一聲,綻開的光線頓時點亮四周。

    眼簾里有雪白的墻,梨木質嶄新的家具擺放有序,小學生專用的塑料桌椅,以及卡通床被,甚至墻上還掛著老式木頭羽毛球拍。

    依稀的,晚霞穿透過玻璃窗彌漫,橘黃的霞色裁下樹影嵌在墻和桌面上,疏影橫斜的靜謐。

    兩只白嫩的腳丫懸在地板上晃悠著,拖鞋散落桌底,聽到開門聲,坐在桌前的小包子回過頭,眼角帶起雀躍的笑,就光著腳蹦跳著張開小胳膊撲來,抱住了他雙腿,大聲叫:“阿年哥哥!”他伸出手,修長的手臂在視野中卻是換成穿了校服的樣子,手指稚嫩,抱起了她。

    許初年抵上小包子的鼻頭,滿眼是她彎著眼露出白牙的笑。

    他慢慢地,不自覺也甜笑起來。

    昏暗中,他其實只是靜默地站在白熾燈下,虛虛摟著什么,垂著乖順睫羽輕蹭著空氣,流露出寵溺且分外滿足的神態。

    然后,他輕聲說:“沫沫,哥哥回來了……”

    床榻不大,轉個身手砸到冰涼的枕巾,緞子的涼意沁進肌膚,襲入她夢里閃過一絲清醒,便輾轉著驚醒了。

    身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帳子外透來月霜暗淡的光,蘇南沫摸了摸床單,亦是冰的,不由猛地坐起身,剎那從心底漫起莫大的恐慌,心急如焚的叫:“阿年??!”

    四周無邊無際的寒意,一波一波地向她覆來。

    她打了個寒噤,只胡亂地披上外套踩著拖鞋跑出門,睡褲是薄絲的,貼在身上更加的冷,繞過月洞門,當看見漆黑里有一扇窗亮著白光,步子一頓,緊接著沖上去。

    門沒有關,滿屋子的陳設清楚無比地直撞擊視線。

    她的身子微微發抖,臉上的血色已經消失殆盡,一顆心差些從胸腔蹦出,呼吸間,氣管里嗆入寒風抽起生疼。

    她跟阿年從小一直住在一間臥室,他們的臥室修過幾次,最初時,墻上就掛著木頭做的羽毛球拍,拍子是阿媽買來的,特別笨重,但她愛極了,經常拉著阿年在院子里打羽毛球,甚至帶到外婆家去玩。

    眼前這拍子,除了嶄新,細節跟記憶里的相差無幾,再是滿屋擺置,除了因為廂房面積造成的差別,家具之類也跟記憶里的相符。

    最可怕的,是那只連顏色都一樣的兒童桌。

    裹在大衣里的身軀蜷縮在桌旁,靠著墻,落寞的形成一大團,那帽沿上的白毛貼著他下頷,白的跟他的膚色一樣,長睫低覆,緊緊地虛抱著,無聲息的,在她心底最柔軟處猝然地捅了一刀,割出的痛發狂涌上眼眶,嗓子生澀,偏偏喊不出。

    他的身子瑟瑟抽搐著,唇角顫動,在說著:“……地上冷,好冷,沫沫……要寫作業了……”

    蘇南沫雙眼通紅,極力地不讓自己哭,悄悄到男人身前,蹲下身抱住了她的阿年。

    天冷的刺骨,寒風撲打在窗上。

    懷中的人一動,有她的氣息引誘著,男人逐漸松軟,往前撲偎進她的懷里偎的更緊,更緊,要將自己全塞進來,直到自己身上烘得發暖,終于失去所有力氣,纏上她的腰,柔軟的頭發微微撒歡地磨著女孩下巴。

    一滴水墜進水泥地,洇開深暗痕跡。

    淚水沿著眼瞼滑落,蘇南沫咬著唇死死地抱緊他,一滴又一滴的水珠砸在手背,又落地濺開。

    她以為他好了,其實沒有。

    而下個月,就是他三十歲的生日了。

    ※※※※※※※※※※※※※※※※※※※※

    你們看出來了沒,阿年最后是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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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

    晨陽篩過帳子余留細碎的柔光,難得天晴, 一陣陣溫風刷著頭頂, 伴著呼吸起伏聲, 從她身后擁著入眠的人看樣子是還沒醒來。

    想著, 忽然他就動了。

    蘇南沫連忙轉身, 艱難地從他的禁錮里爬上那胸膛, 在薄唇邊親了一口。

    “阿年阿年, 阿年, 你醒醒……”

    他睫毛微顫起來,掀起瞇縫模糊的瞄見陰影靠近, 果凍似的軟便吻上眼皮細細密密地啄,惹得他發笑, 頓時清醒了不少, 喉結滾動著喚“寶寶……”拱起女孩的臉,親了一親, 擁著她懶洋洋地舒展筋骨。

    自打結婚后,他每天醒來都很興奮,已經成了日常。

    “阿年!”

    “嗯……”許初年尾音一翹,溫軟無比, 蹭了蹭她耳朵,再抬頭回到她眼皮下。

    女孩的面上擺著不滿, 所有的感情堆疊搖晃, 酸楚的晃出了淚, 逼著他:“你不要總想著以前的事, 難道我跟小時候差別很大么,你就這么不想看到現在的我?”

    “你說,你是不是又夢見小沫沫了!”

    “寶寶?!痹S初年沒控制住笑,半是心疼地給她抹淚,牽起兩人手腕上的一條棉繩,最近是發覺到自己不大對勁,經常會夢到他們小時候的事,但轉念一想,沫沫是吃她自己的醋,心又會被一陣甜蜜漾滿,被她寵的還想要更多,笑著又黏緊了她,嘆氣:“我的傻寶寶,我只愛你啊?!?/br>
    蘇南沫哼唧著趴在他懷里,難過地把眼淚全蹭給他。

    笑笑笑,也就他笑得出。

    稍許,嘴唇邊劃過一軟,濡上了濕漬。

    他只舔了下,轉而攻向她唇瓣,蘇南沫側眸,撞進漆黑瞳里那一點駭光,抱著她再次收攏,懷著不可名狀的期盼,摸上她腕上連接向自己的那條棉繩,小心地問:“就因為這個,所以才想著要拴著我?”

    隔著不清的心跳聲,蘇南沫有點氣促,悶在他臉上不肯抬頭:“是啊,省得你晚上被以前的我拐的到處亂跑……”

    他睫毛闔下,在女孩埋怨的軟噥里復染了迷離,她的腮頰暖嫩,到處是香甜的,舒適地忍不住流連上去,握緊掌中不著寸縷的凝脂再向下壓,察覺到她瑟縮了縮,他眼末彎起,因歡愉而妖冶,在她看過來時一霎又消弭,純然的可憐:“想要,難受?!?/br>
    “……”

    蘇南沫想,其實繩子也奈何不了他。

    阿年的另一面無疑就是數十年前的他,并且具備有清醒的意識,在前幾天,他有次事先藏好了剪刀,到了半夜便把繩子剪斷了溜去見小沫沫,于是她又哭著將人從那房間重新領回來,自此,每回睡前蘇南沫先要掀開被子翻個遍,晚上不敢深眠,確保阿年逃跑的狀況不會出現。

    好在,也沒再出現。

    但她總放不下心……

    這回起床后,許初年將女孩梳洗干凈了便要去灶房,等了好久卻沒見到她跟來,只好返回屋子去找,依然沒有瞧見,他一顆心驟然一提,轉身變成了跑,狂奔向院子脫口急切的吼:“沫沫!沫沫??!”

    墨青的蘇繡裙擺被手肘壓在膝上,避免沾了地上的灰,她正蹲在天井邊,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阿年哥哥,你看這朵花好不好看呀?”

    許初年走下游廊的步子一滯。

    察覺到他接近,蘇南沫演的越是逼真賣力,笑容嬌憨,撐著腮,戳了戳天井旁盛的嫣然的花骨,扭頭對身邊的空地夢囈著說:“阿年哥哥也覺得好看?”尾音消失在被拽起的霎那間,看到眼前慘白的人,盛懼之中失了魂一樣,那牙齒相碰,不成連句:“沫……沫沫……?”

    他又湊過來,一寸細節也不放過地觀察,太陽xue青筋遍布。

    蘇南沫此時手心里膩著汗,握了握拳頭,裝出懵懂地推起身上屬于男人堅硬的手臂,折得她脊骨是真的痛,秀眉輕蹙:“你放開我……”歪臉去喚身旁的空氣,“阿年哥哥快救我?!?/br>
    “沫沫?。?!”

    突然的暴喝,震得她心里一突,面上安靜了,換成負氣,指著北邊緊閉著門的廂房:“那個房間里,被你布置的跟我們小時候睡的臥室一模一樣,前兩次夢游你也都是去那兒,也像剛才我對待你那樣完全不管我?!?/br>
    “現在知道我有多怕了?”

    阿年被她這一劑藥激的過狠,胸腔里一直急重地跳,震動著她,蘇南沫能想到毛團兒浸著濕冷瑟瑟著,不免吸了吸鼻子,只能拼命地忍。

    “我……記不清了……”

    冬末寒風冷冽,沫沫穿著特制的小襖,全身軟又暖,許初年沉溺地垂首望著,望著她幾絲鬢發沿著小耳尖,可不管是哪里,他都想要完全攏住,不愿露出一分在外面,恍然的,才有些明白。

    以前的沫沫,除了他,還有太多能逗她快樂的事物,換做現在,她滿目里盈著的擔憂也好,一而再的縱容也好,是她的心甘情愿,亦是能救他命的唯一浮木。

    可是啊……

    “沫沫?!痹S初年上目線壓低,慣用柔和的假象掩飾眸底浮現的愛欲,無限扭曲,撫摸著女孩的腮畔,極輕的低語:“那你就多疼疼我……”

    他還想要,要沫沫跟他一樣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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