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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輕寒有意回避這樣恐怖的念想,從通訊錄里翻出常林染的電話,想找她出來喝酒,可惜常林染最近忙得很,吃飯睡覺都恨不得數著秒來,哪里和俞輕寒這種閑人能比,接了電話,只說了兩字:“沒空?!敝舐犕怖锞椭皇O铝肃洁铰?。 俞輕寒無處可去,只好調轉車頭,灰溜溜開回市區,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轉。 俞輕寒從前活得熱鬧,聚會喝酒,海島溫泉,身邊總有那么幾個狐朋狗友陪著,她是俞家二小姐,找人打發時間不過一句話的事,只有人上趕著往她跟前擠還擠不上的,從沒聽過有人不想來,這不,知道她剛回國,才一天不到,已經好幾通電話打了過來,俞輕寒現在沒那些心思,手機響的心煩,干脆直接給關了。 俞輕寒現在誰都不想見,她就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靠一會兒。 她一邊開車一邊出神,等想起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熟悉的地方,蕭桐家樓下。 怎么開到這兒來了?俞輕寒愣了一下,順手拔了車鑰匙,下車,走了進去。 進了電梯,按了蕭桐家所在樓層,看著電梯里倒映出的自己,諷刺地笑了。 她笑風水輪流轉,從前都只有蕭桐候著自己的份兒,如今可好,那人明明白白說了不要自己,自己偏還巴巴地跑過來,往她眼前湊。 俞輕寒怯了,她怕一敲門,看到蕭桐,蕭桐又像在巴黎那樣,看她的眼神都是冷的,說出來的話一句一句往她心窩子上戳,她也有些后悔,在巴黎對蕭桐那樣兒。 不過俞輕寒現在太需要一個可以讓她安靜靠一會兒的地方了,除了這兒,俞輕寒再想不出第二個地方來,何況蕭桐那人心軟,跟她服個軟兒,可憐一下子,就憑蕭桐對她那么多年的感情,難道還能把她攔門外去么? 電梯叮的一下打開,俞輕寒出了電梯,熟門熟路打開蕭桐家門,她已經在蕭桐家門口練習了認錯服軟的表情,推開門,表情掛在臉上,瞬間就凝固了。 房子里一個人都沒有,也很久沒人回來住過了,門窗關的死死的,一開門,撲面就是一股灰塵味兒,一點人氣也沒有,連陽臺上的花都已經打蔫兒了。 布置還是從前俞輕寒常來時的布置,俞輕寒走進去,手指摸了摸桌子,一手灰,已經很久沒人打掃過了。 可俞輕寒一下飛機就得到了消息,蕭桐今天回來。俞輕寒看看墻上的鐘,已經快晚上九點了,按理說蕭桐早該到家了。 俞輕寒進了房子,把窗戶開了透氣,然后回了臥室,往床上一躺,直愣愣看著天花板。 太安靜了。 蕭桐在的時候,雖然話也不多,但俞輕寒總能知道有個人在自個兒身邊,這房子也因為蕭桐在而有了靈氣。 如今蕭桐不在,這個房子就像被抽干了靈魂一樣,桌椅陳設一板一眼,空洞死寂,俞輕寒躺在床上,就跟躺在棺材里似的,后脖頸子都覺得涼颼颼的。 俞輕寒終于忍不住,給蕭桐打電話。 沒人接。 她把手機摔在床上。好你個蕭桐,等你回來,有你好看的。 俞輕寒翻身抱住床上的枕頭,上面還殘留了一點蕭桐慣用的洗發水的氣味。她太累了,抱著枕頭,衣服也沒脫就睡著了。 真香,俞輕寒想。 第45章 江郎才盡 蕭桐被景行放了個長假,閑著無事做, 偶爾去陳落那兒散散心, 她有事喜歡揶在心里,卻和陳落投緣, 話總能說到一塊去,有時心里堵的難受, 去陳落那兒坐坐, 聊一個下午, 氣也順了,心情也開闊了不少,可陳落畢竟是個醫生,有正經工作, 不能常去打攪,蕭桐大多數時間還是一個人呆著, 在景行的陽臺上架了塊畫板, 沒事畫兩筆打發時間。 做設計的, 畫畫是基本功,蕭桐閑得發慌,景行又說不用她去工作室, 多余的時間全花在陽臺的一塊畫板上。她什么都畫,朝霞落日, 新葉殘花。景行有次回來的早,正瞧見她歪歪地倚在陽臺上畫畫,遠處一片夕陽, 畫板上一片夕陽,從景行角度只能看見蕭桐半張側臉,長發用一支畫筆做簪子,松松地綰在腦后,飄下幾縷,連同身上的一條薄紗長裙一齊被晚霞染成金紅色。 景行在她身后靜靜地看了幾分鐘,蕭桐慵懶悠閑的背影,讓景行連眼底都柔和起來,面對媒體應付了一天的疲憊也煙消云散,輕步走到蕭桐身后,本想使壞嚇蕭桐一跳,走近才發現蕭桐調色板上的顏料早干透了,那幅畫尚未完成,半張畫是溫暖柔和的夕陽,陽光照不到的下半張里,卻密密麻麻都是滴著血的紅眼珠子,好像隨時能從畫里爬出來,看得景行頭皮發麻,再看看蕭桐,蕭桐眼珠子不知看向哪里,好像魂魄都已經飛走了。 “蕭桐?!本靶行⌒囊硪砟檬衷谑捦┭矍盎瘟嘶?,蕭桐沒有反應。 “蕭桐?!本靶性龃罅艘袅?,蕭桐依舊沒反應。 景行驚覺不妙,聲音陡然上升了兩個調,拍了下她的肩膀,“蕭桐——” 話音未落,蕭桐突然動作,一手猛然抓住了景行拍她肩膀的手腕,另一只手舉著畫筆,就往景行眼睛里戳了進去—— “蕭桐!”景行又驚叫一聲,尖且硬的畫筆筆桿生生停在景行眼珠正前方不到五厘米的位置,蕭桐保持著握緊畫筆的姿勢,空氣死一樣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蕭桐的眼神才漸漸清明起來,認出了她面前的人是誰,慌忙丟了畫筆,松開抓著景行的手,“阿行,你……你回來了?怎么今天回來的這么早?”不等景行答話,蕭桐的眼睛胡亂閃了閃,又道,“飯菜做好了,在廚房,我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