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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蕭桐這段時間加班太狠了,今天按時下班,連司機都感到驚訝,順嘴問了一句,“蕭老師,今天這么早?” 蕭桐從前幾年開始,每年都要帶幾個徒弟,也沒教什么,就是一些入門的東西,再帶他們練練手,讓他們少走點彎路,他們都管她叫老師,后來工作室里跟她不大熟的同事也管她叫老師,再后來她名氣愈大,老師這個稱呼傳了出去,圈子里的都管她叫老師了,或尊敬或戲謔,接著連粉絲、圈外的路人也這么叫,蕭桐哭笑不得,沒當過一天老師,平白得了個老師的“尊稱”。 這個司機剛來不久,話也不多,第一次主動跟蕭桐搭話,蕭桐挺驚訝的,下意識回了一聲“啊”,上了車才道:“叫我蕭桐就行,老師是他們起哄瞎叫的?!?/br> “知道了?!彼緳C道。 “不能老加班啊?!笔捦┬χ卮?,“我無所謂,每天讓你們跟著一起到半夜,回家都不安全,你們指不定回家以后跟老公男朋友怎么抱怨我呢?!?/br> “我單身?!彼緳C眼睛看著正前方,一腳油門,打著方向盤上路,蕭桐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四平八穩從容不迫,看上去氣度雍容,不像個司機。 “司機師傅,這么長時間了,我還沒問過您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單,你叫我老單就行了?!?/br> “好?!?/br> 老單也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不像別的司機那么自來熟地熱絡聊天,也正是蕭桐最滿意的一點。她們只在剛上車的時候寒暄了幾句,后來老單再沒主動跟蕭桐說過話,就好像這輛車是自動駕駛,車里根本沒司機這個人一樣。 蕭桐帶著耳機聽歌,聽吵鬧嘈雜的搖滾樂,跟著音樂節奏抖動身體,努力把整個人沉浸進去,讓這些吵鬧嘈雜的旋律歌詞塞滿她的大腦,不讓其他想侵入她大腦的東西有機可乘。 下班時間堵車嚴重,這次花在路上的時間比平時要長一些,車子停在蕭桐的房子樓下,蕭桐感覺車停了,才摘了耳機,跟老單道了聲謝,下車,等老單把車開走,蕭桐才仰起頭看這棟高樓,眼里是深深地恐懼。 她仰著脖子站了十來分鐘,才做好了心里建設,走進樓里,乘坐電梯,站在熟悉的門牌號前,拿出鑰匙插進鎖眼。 咔、咔。 反鎖的門栓被擰開。 咔。 門開了,露出一道門縫,像一張漆黑的大口,準備把蕭桐吞進去。 漆黑的口里,眨著無數雙血色的眼睛,蕭桐后退一步,咬咬牙走了進去,那些血紅的眼睛閃電般朝她沖過來,還好蕭桐眼疾手快,先一步按開了客廳的大燈,黑暗中的眼睛都很怕光,燈一亮,他們就畏畏縮縮地躲進有陰影的角落里,朝蕭桐亮出尖牙利爪,不敢上前。 自從上次他們闖入蕭桐的密室,就再也沒有退散過,白天,蕭桐用工作把自己的腦袋填滿,讓他們無機可乘,可到了夜晚,蕭桐放松下來之后,他們便紛紛出現,守在蕭桐周圍,徘徊著尋找可乘之機。 對光的害怕只是暫時的,蕭桐越恐懼,他們就越強大,很快就會從黑暗中出來,扯著蕭桐的頭發,拽著蕭桐的耳朵,尖指甲刮在她的臉蛋上,鋒利的牙齒噬咬她脖子上薄薄的血管。 “俞輕寒……俞輕寒……”他們在蕭桐的耳邊叫囂,每一個都喊著俞輕寒的名字,悠遠飄渺,又近在蕭桐耳畔,或深情低喃,或歇斯底里,聲聲刺裂蕭桐的耳膜,扎穿她的心臟。 “俞輕寒……俞輕寒……” “別喊了……別喊了……”蕭桐捂著耳朵乞求,她很痛,全身的骨頭都在痛,連骨頭縫里都是絲絲抽痛。 蕭桐從來不知道,俞輕寒三個字能讓人痛苦成這樣,痛得她恨不得在地上打滾,那是由內到外的疼,每一絲每一縷都要從內里刺破她的皮膚,她想把它們釋放出來,卻全無辦法。 好疼。 太疼了。 蕭桐拽著頭發想,有沒有人能救她,誰能救救她。 突然,她全身的動作都停止了,那些折磨得她快發瘋的惡魔們也停止了。 她站了幾秒,機械地動了一下,然后,她又拿出了那把水果刀。 刀刃泛著銀色的金屬光澤,刀背映著蕭桐木然一雙眼睛,還有眼角一顆小痣。 蕭桐恨死了這雙眼睛,她甚至不愿多看,她抬起刀,慢慢在自己滿是傷痕的左臂上劃了一下。 鋒利的刀刃割裂皮rou,刀口漫出鮮血,比起她內里無處宣泄的肆意沖撞的疼痛,這一點尖細的疼簡直不算什么。 倒是那些無處發泄的疼痛終于找到一個突破口,迫不及待地從這個傷口里沖出蕭桐的身體,連那些糾纏著她的黑暗都不敢接近了。 “俞輕寒……”蕭桐又在手上劃了一刀。 她每念出一聲俞輕寒的名字,就在手臂上劃一刀,鮮血順著傷口滑落,滴在地板上,漾成星星點點的紅色,花瓣一樣好看。 她每劃一刀,叫一聲俞輕寒的名字,身體就疼得抽搐一下。 到后來,惡魔不見了,她松開手上的刀,身體還在不停地抽搐,心里卻很輕松,給手臂上的傷口上藥,處理干凈刀子和地板,躺在床上睡覺,再也沒有可怕的東西來侵擾她。 作者有話要說:隨榜更新,榜單要求多少一個星期更新多少。 這星期榜單一萬五,保底更一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