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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過了一年,你都三十九了,別一心撲在公司里,也該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成個家,有個貼心貼己關心你的人,將來我就是死,也能放心了?!?/br> “父親身體硬朗得很,別說這些?!庇彷p明道。 他還穿著正裝,他和俞輕寒一母同胞,長得很像,只是他臉上的線條更剛毅一些,器宇軒昂,人到四十,少年時的銳氣盡數收了,像一柄收了鞘的的寶劍,內斂沉著。憑他的相貌家世,喜歡他的女人,甚至男人都不在少數,不過這么多年,俞輕明克己自律,身邊干干凈凈,竟然一點緋聞都沒傳出來過。 難怪人人都說,俞家一對兄妹,除了樣貌竟沒一點相像的,哥哥人中英杰,meimei卻是個不學無術不務正業的混世魔王。 “輕明,你跟我說說,這么多年,你就沒遇到過一個合心意的?” 俞輕明眼神微動,道:“沒有?!?/br> “輕明……” “父親,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去看看小寒?!庇彷p明打斷老爺子的話,轉身退出了他的房間。 在回廊里,俞輕明碰到了莫夕原,他微怔了一下。 莫夕原似乎剛洗完澡,穿著一條綢緞的吊帶睡裙,外面披了件淺色的薄紗外套,半干的頭發搭在肩膀上,露出一點若隱若現的鎖骨。 她正歪著頭沖俞輕明笑,眼角的淚痣閃了一下,俞輕明的心也跟著閃了一下。 俞輕明不動聲色地移開眼,低聲道:“這么晚了,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么?”莫夕原抱著胳膊走過去,腳尖掂了一下站在俞輕明面前,抬頭看他,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俞大哥,我走了十年,你有沒有想我?” “外面涼,你快回去,加件衣裳?!?/br> “不行,我回來這么久,你一直躲著我不見,要不是這次小寒出事,只怕我今年都見不著你?!蹦υ话褤ё∮彷p明的胳膊,“我怕我一轉身,你又跑了?!?/br> 俞輕明快速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客套又疏離地低頭,“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br> “俞輕明!”莫夕原皺眉,提高音量叫住他,“你當年躲我,我以為你討厭我,好,我不礙你的眼,跑到國外去待了十年,等著你結婚生子我在回來,不耽誤你的人生??赡悻F在又算什么?俞輕明,你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我們倆一不是親戚二不是仇人,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你承認你愛我就這么難么?” 莫夕原說到傷心處,竟然真的覺得有點冷,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聲音都哽咽了,“你今天,當著我的面說,說你不愛我,是我自作多情,我明天立馬聽家里的話找個人結婚,從此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煩你,俞輕明,你要是個男人,你就看著我的眼睛說?!?/br> 莫夕原的眼睛里落下淚水,嘶啞道:“你說??!” 俞輕明看著她的眼睛,心里很疼,他咬著牙,停頓了很久,才壓抑著嘆了口氣:“夕原,人生是你的,你不該如此作踐自己?!?/br> “人生是我的,如果你真的不愛我,說一句話,絕了我的念想,又有什么難的?” 莫夕原看向俞輕明,又害怕又期待,她知道自己這是在逼迫俞輕明,但她沒有別的辦法了,這么多年俞輕明都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自己不逼他,他只怕到五十歲還是這個死樣子。 俞輕明嘴唇動了動,莫夕原的心都提了起來,只聽他一聲長嘆,悵然道:“夕原,對不起?!闭f完,逃跑似的走了,一向利落的步子都帶上了慌亂。 莫夕原的心疼了一下。她實在想不通,這個男人,曾經那么愛她,怎么旦夕之間全變了,分手分得讓莫夕原猝不及防。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新年到來,舊的一年有遺憾,有不甘,有心碎,到底過去了。 俞輕寒在家里一直休養到年初七,經過這次驚嚇,俞輕明幾乎把她關在俞家哪兒也不許去,生怕她又有個好歹,還好莫夕原常來看她,有了莫夕原,待在宅子里哪兒也不能去的日子似乎也不那么苦悶無聊了。 蕭桐怎么樣了?俞輕寒和莫夕原打了一局游戲,扔下手柄看她側臉的時候,腦海里突然浮現出蕭桐的樣子來,俞輕寒嚇了一跳,趕緊搖了搖頭,企圖把這個人從腦子里趕開。 什么毛???自己和蕭桐已經徹底完了,還去想她做什么?不能想不能想…… 可是俞輕寒環顧四周,俞家雇的幾個阿姨很勤快,把宅子打掃得很干凈,但她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順心,雜志沒按日期碼好,影碟也沒按包裝顏色分類,總之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亂糟糟的,俞輕寒氣得自己又把她的房間收拾了一遍,仍不滿意,還是雜亂無章的。 “小寒你怎么了?又和自己較什么勁呢?”莫夕原一個人打游戲,趁讀條的空檔,轉頭調侃俞輕寒,“病還沒好就開始折騰???小心下次我不來看你了?!?/br> “夕原,我總覺得哪里不對?!?/br> “哪里不對?” “你看這間房子?!?/br> “房子怎么了?”莫夕原左右看看,“這不挺好的么,干凈整齊?!?/br> “你管這叫整齊?”俞輕寒夸張地驚叫,“這都亂成一鍋粥了!” “這也叫一鍋粥?那改天你去我家看看,還不得把你氣死?”讀條結束,莫夕原笑著回頭,繼續她的游戲,不再理會俞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