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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家子過臘八自然無比熱鬧,飯桌上你一句我一句都能調侃大半個小時,有人喝多了就話嘮,拉著賀西寧叨叨,讓她一定要努力讀書之類的。 其實說一兩句還好,只是這位親戚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睛,大概想把話頭扯到陳君華身上,楚云見狀趕忙起來敬酒,不動聲色把話題扯開。舅舅他們也幫著打圓場,說道:“老五你喝多了,多吃菜,別光喝酒?!?/br> 吃完午飯,下午三四點左右,大多數親戚都走了,楚云在客廳里跟姥姥聊天,賀西寧和舅舅下樓送大家去車站。舅舅家的房子大,不過價值肯定比不上賀家的房,縣城的房子是好多年前買的,那時的房價親民得很,就是住了這么多年變得十分老舊。 舅舅有兩個孩子,長相都比較普通,各方面都普通,不過小孩子心好,做事也刻苦認真。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在舅舅家得到了充分的應證。 楚云都看在眼里,不免感嘆陳君華這些年確實不容易,撐起一個家還能培養出一個大學生,對比之下真的更辛苦厲害。 才到舅舅家呆了一個白天,親戚們好幾次都險些把陳君華說出口,即使每一次都被她們給繞開,可賀西寧又不是傻的,也不知道她是何種心情。楚云只知道一個下午賀西寧都沒笑過,亦幾乎沒有說過話,她一直守在姥姥身邊,表現得孝順而冷靜。 晚上躺床上睡覺,楚云問:“陳哥跟你聊了些什么?” 賀西寧側身朝著她:“讓我放了假就過來住,在這邊過年?!?/br> 那正好,跟楚云的打算一樣。 “到時候我送你過來?!背普f道,聲音放得低低的,怕外面聽見。 舅舅他們還在跟沒有走的親戚在客廳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能聊的話多得不行,他們聲音比較大,房子隔音效果特別差,在房間里就能聽得清清楚楚。聊著聊著,外面的人看到房間熄了燈,以為她倆已經睡了,竟偷偷說到了陳君華。 對于陳君華的去世,所有人無不惋惜,但感受跟賀西寧卻千差萬別,哪怕是舅舅和姥姥,因為舅舅還有老婆和孩子,姥姥還有兒子,每個人最在乎的那個都還在。親人之間也有親疏遠近,這么多年賀西寧和陳君華又沒有跟他們生活在一塊兒,一年都不怎么常見,這無可厚非,沒什么好指責的。 提起陳君華,舅舅一聲不吭。 房間里的賀西寧亦沉 默,楚云把人給摟住了,低語:“別想太多,沒事的?!?/br> 賀西寧反手抱著她。 翌日天陰,天空烏云滾滾風雨欲來的樣子,姥姥執意要送她們,臨上車前還強行塞了一個紅包給楚云。 楚云不肯收,姥姥不住地念道:“要收要收,多虧了你,一定收下?!?/br> 還是賀西寧拉了拉她,說道:“收下吧,也是姥姥一片心意?!?/br> 她這才收了。姥姥一臉笑意,眼角的褶子很深,眼淚汪汪地看著賀西寧,說一定要認真讀書出人頭地,又拍拍楚云的手,誠摯地說:“你打小就心好,西寧就麻煩你了?!?/br> 所有人都以為她還住在賀家,認為她照顧了賀西寧許多,她沒辯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回城的路比來的時候更堵,快進城那一段竟然遇上堵塞,前面路段出事來了交警,兩個車主鬧得不可開交,后面全不能走。 回到小公寓已經快九點多,天色再陰沉,雨卻一直沒落下。 兩人都比較累,回去以后洗漱一番就睡覺。 接下來的幾天平常度過。 楚云終于認真思考了一下盆里的烏龜,她挺想直接把這溫吞的家伙扔進河里算了,但是念著它那么小一只,除了爬行和轉圈啥都不會,放生以后能不能活都是問題。她壓根不了解烏龜這種動物,更別說它的生活習性了,平時也是賀西寧在喂養,于是衡量了一兩天決定留下養著。 烏龜不像狗啊貓啊這些小動物會認主,反正養著就是了。她給它取了個名字,叫二錢,想著冬至那天大廚說過這小家伙兒不值兩個錢,另外錢也是重量單位,二錢就是它很輕的意思。 當然,二錢這個稱呼只適用于她跟賀西寧之間喊,烏龜是聽不懂人話的,就是叫到嗓子干啞它都不知道在叫什么,只會慢騰騰地在盆里爬。 紋身結痂以后好得快,到賀西寧考完試的時候背后就變得像以前一樣光滑。 楚云很喜歡這個紋身,做得太成功了,每每照鏡子時她自個兒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賀西寧也喜歡她背后的海棠花,尤其是那個的時候,幾回都讓她趴著,背上的紅海棠艷麗盛開,她亦倏地綻開,比花兒還要嬌媚。 期末考過后就是寒假,寒假的來臨意味著過不了多久楚云就要回北京了。 C市的黃昏依然寧靜,日頭隱進了高樓中,往地平線之下落,金燦燦的余暉從窗戶里射入,落在暖和舒適的大床上,房間的窗簾拉了一半,外面看不到這里的情形,空調運行著,熱風源源不斷。 剛剛經歷過一次情動的楚云沒骨頭似的,背對賀西寧側身躺著,只腰間搭著灰色的被子。 純灰色十分襯膚色,使她看起來更為白皙,她的腰尤其細,大概是臀比較翹比較圓,腰背曲線有致,所以腰看著就很細。她前兩天新染了頭發,顏色跟本來的發色差別不大,只是偏棕一點,由于側躺著,頭發便全部落在了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