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拯救全人類[重生]_分節閱讀_61
“就算他原本是白鱗種怎么了……變異種就是變異種……” 他莫名有些畏懼地看著對方,對方可是一條……真正的白鱗種。 然而亞瑟除了與他心知肚明對方身份的那一眼之后,從頭到尾……便沒有再看他一眼。 他也是那么從容地游蕩在人類社會里,哪怕他看上去只是一個有些落魄的浪蕩子,可還是有人為他瘋狂為他趨之若鶩。 而他……似乎從來不在意這些,不在意精致的吃食,也不在意珍貴的絲綢,更不在意自己在旁人眼中的目光是什么。 他甚至喜歡收集有些廉價的小瓶子,其實嵐也喜歡,他們天生就喜歡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可是他不會去做,因為不符合他現在所在的身份。 亞瑟就是無所謂……什么都無所謂,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在那里,只是在那里罷了,就可以搶走一切的目光。 那種……那種完美的感覺是說不出來的。 其實他也并沒有被冷落,他也依然是那些貴族小姐們趨之若鶩的目標,一個年紀輕輕而俊美多金的貴族。 可是……那一瞬間還是有什么冰涼而惡毒的想法從他的四肢百骸上涌了上來,那種黑暗……而讓人透不過氣的東西。 為什么……為什么他,什么都理所當然,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總是好像可以得到一切的樣子? 既然不在乎一切,那憑什么他一切卻又唾手可得? 其實說來這個也很好解釋,不過是因為他心態不好,他習慣了當陰影,兀然變成了光,難免患得患失。 尤其是偏偏這個時候,來了一束更亮的光。 那種……兀然間被打回原型的感覺,好像又有人在他耳邊告訴他。 你看啊,你還是那個變異種,你和真正的白鱗種之間始終千差萬別,即使是在人類社會中。 他忍不住……開始與他比對,明明這是無意義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其實當時他還不算有什么執念,他只是地想要……超過他,想要證明自己罷了。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兩個人在人類社會中的身份地位都截然不同,他是力爭要在人類中得到最多的目光,最多的贊美。 而亞瑟不同,嵐根本不知道亞瑟想要什么,他原以為亞瑟也許只是想換一種身份來獵取食物,可是并不是,亞瑟是真的對那些漂亮的美人和尊敬的目光不感興趣。 因為這樣,他根本無法比較。 他非常用力地想在一年中最后一場舞會中得到一個最高的頭銜,可是等那場舞會開始后他才發現,亞瑟根本沒參加。 他忍不住地看他到底去了哪里,結果看到亞瑟只是去了海邊看海,他邊上沒有鶯鶯燕燕,只有一把有些破舊的豎琴。 看上去還真像是個落魄又浪蕩的吟游詩人……或者學者什么的。 可是他們不會有亞瑟身上那與生俱來的孤傲,那種……只屬于白鱗種的孤傲。 因為孤傲,所以他們才會被孤血癥纏繞。 嵐有時候覺得自己確實偏執得有些可怕,就連孤血癥他都有些求之不得的執念,哪怕它讓白鱗種避之不及,甚至恐懼。 那片月光下的海,被月光一照,有著雪白的浪花,像是遲暮美人卷起的發髻。 ?!行┟悦5乜粗瞧?,人類生活的放縱美麗,讓他幾乎已經忘記了海了。 明明?!攀撬麄冏罱K歸宿的地方。 亞瑟似乎喝了一點酒,纖長的手指在豎琴上輕巧地劃過,嘴里喃喃了幾句歌詞。 “喂——”他終于忍不住了,忍不住向那個人喊道。 亞瑟皺了皺眉,迷迷糊糊地朝四周看了一會兒,才看到他,然后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皺著眉捂住了鼻子。 嵐只覺得自己的血液都涌了腦子。 是的,白鱗種這種尤其排外的種族,自然是厭惡極了變異種身上的味道。 這種屈辱的感覺讓他什么都不愿意想就伸出了尖銳的指甲,然而即使是迷迷糊糊的亞瑟敏捷度也不算低,在危險來臨之際,他想都沒想,直接跳入了海里。 這就是他們的第一次會面,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在不服氣,在不平衡,而對方甚至沒有說一句話,也可能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他過。 這是一種讓人很氣惱的感覺,那個時候還年少的嵐 ……就這么把亞瑟劃到了自己的死敵行列上。 亞瑟的確一開始并沒有發現過嵐,他只是上岸觀賞一遍人類的景色,人類的學識,再收集一會兒自己喜歡的漂亮小瓶子而已。 然而自從這次旅程結束后,亞瑟也發現了……他惹上了一條黑尾巴的家伙。 全黑的魚尾代表著這是一條變異得非常徹底的人魚,而且還好死不死的是白鱗種的變異種,而且還是一條比大多數白鱗種似乎還要強一些的變異種。 而亞瑟,也恰好比大多數白鱗種還要強一些。 的確就身份而言,他們看起來的確很符合死敵的標配。 但是亞瑟可不會特意去想這些,他最喜歡的只是放蕩不羈的日子,多了一個死敵或者少了一個死敵,對于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啊,有也是有的,變異種身上的味道實在是太讓他難受了,他不在乎打個幾架,他只是單純十分厭惡變異種的味道罷了。 也正是這種毫不在意的態度,一直都讓嵐不甘心。 不過亞瑟向來居無定所,只要換了一片海域兩人還是很難遇到的,久而久之日益成熟的嵐開始專心于自己改革事業,也漸漸把那條高傲得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白鱗種拋在了腦海。 這次亞瑟又突然地回來,讓嵐還是覺得有些難受,但是嵐還是更在乎自己的改革,如果不是…… 亞瑟畢竟是一條白鱗種,身為變異白鱗種的他自然明白白鱗種有多么麻煩,也有多么強大。 如果不是那條神神兮兮的老女巫說的話,他也不會徹底地想要毀滅亞瑟。 “不……不是你,你找不到埋骨之地的,因為……不是你?!?/br> 那個有點顫抖的聲音,卻很堅定。 “海神已經欽定了……不是你,所以你是不可能登頂的……哎呀,我的小寶貝兒們呢?哦,你們在這兒啊……” 那是條老態龍鐘的雌性白鱗種了,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白鱗種那睥睨萬物的樣子,人魚通常不會衰老,尤其是白鱗種,在他們還沒有到達正常死亡年齡之前,他們通常已經因為孤血癥而瘋狂了。 可是那條白鱗種臉上的褶皺都要拖到肩膀上了,但是她的年齡其實并不大,不過百來歲罷了,可能比亞瑟的年紀還要小。 她動作有些笨拙可笑地追逐著漂亮的閃魚群,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 “人魚皇……人魚皇不是你能肖想的……”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年幼的少年了,也沒有那么容易動怒了,可還是被這條老人魚氣到了。 這條衰老的白鱗種喚作梅,年輕時以靈驗的占卜出名,被譽為海神的思想。 她是唯一一條擁有通曉未來能力的人魚,只是在當年的驚鴻一現后,她便如曇花一樣迅速地開始凋零了。 就好像是這種驚天的預知能力是以她的生命為代價的,從那鮮活貌美的生命里開出一朵驚人的花。 他也曾經見過梅年輕時貌美無雙的模樣,優雅高貴的白鱗種,更何況還要“海神的思想”這樣一個讓人忍不住膜拜的頭銜。 那個時候的梅是何等的風光,連當年的人魚皇也敬她三分。 可誰知道不過短短幾十來年,她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還不如被孤血癥纏死,弄得如今衰老不堪連腦子都不清楚的地步…… 他伸出一只手,掐住了對方同樣布滿褶皺的脖子,輕笑著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