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報警了[劍三]_分節閱讀_236
——所以她這要財沒財,要色也沒色的,人家跟著她干什么? 顧小魚覺得好笑,暗笑她未免自以為是地想太多。 但這想法下意識地浮現,全身疲憊至極的神經頓時不受控制得緊繃,貿然回頭顯得她神經質,顧小魚沒有回頭,耳朵卻就像是自動雷達一樣死死鎖在身后若影隨行的腳步聲上,一刻也不放松。 其實她應該是多想了,畢竟跟著她實在沒什么可圖的。 但想歸想,顧小魚心里卻始終有些忐忑。 天已經大暗。一盞灰蒙蒙的節能燈綁在不遠處的電線桿上,慘白的光漫射在積水的地面,小巷子里幽靜得叫人毛骨悚然。 再往前走不過五六分鐘的路程,十年老店近在咫尺。 想太多也無濟于事。那人究竟是不是跟著她,只要一到店子面前,立馬能真相大白。 顧小魚默默地安慰自己,深呼吸了幾次,心思卻依然不見平靜。 就像是被下了一個魔咒,亦或是鉆進了一個無解的死循環一樣。自打被跟蹤的念頭一起,無論顧小魚想不想,心里都已然埋下了一顆□□。她越是要自己寬心,心里就越是難安—— 顧小魚畢竟是二十三年的“老蓉城”了,對蓉城的情況了然于心。 在城市規劃的大前景下,東區老房子開始大規模的拆遷。海洋酒吧所在的這一片區域較為偏遠,正在拆遷的重頭戲上,存留的成型建筑群并不多。至于住戶,那就更少,這條路走到頭也見不到住人的地盤。 小巷子里沒有住戶人家,而且不僅是這條巷子,以至于方圓兩百米幾乎都只留有沿街商鋪。除此之外,壓根就沒有例外。 唯一存在的只有巷子轉角處的那家十年老店。這大半夜的,那人既然走進了這條巷子,自然不會單純“路過”,必然和她一樣是前去吃夜宵的。 理論上似乎說得通,但怪,也就怪在這里。 顧小魚絞盡腦汁也想不通——他既然過來吃夜宵,又為何不急著去店里吃夜宵回家,卻莫名其妙地跟隨她的節奏走走停停? 別說什么“巧合”,那下意識地一下停步,未免也太過于“巧合”了一點吧? 顧小魚試圖找到一個理由說服自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左思右想,偏偏找不到可行的理由,腳下步子便有點發了軟,心里也直像是被貓爪子狠狠地撓了一把似得,火辣辣的,始終不舒坦。 身后的腳步聲倒是一如既往的堅毅,不慌不忙地緊隨其后,相比之下,到底顯得是顧小魚太過于小家子氣。 顧小魚深吸了口氣,用力地閉了閉眼,只希望是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往前走了一段兒,極目便可見轉角處那家開了十幾年的擔擔面老店。 天畢竟晚了,太晚了點。店面早已收了攤,油跡斑斑的墻壁上似乎依稀殘留rou臊的香味,留在外面的鍋碗瓢盆卻無情地涼了個透。 巷子里沒有人,唯一的店面只一打烊,巷子里誰也沒有。 除了頭頂一盞灰蒙蒙的節能燈,以及叫人毛骨悚然的幽靜,這里什么都沒有。 夜宵橫豎是吃不上了,這會兒顧小魚心里又慌又亂,也壓根沒心情吃。 先前她想的是只要一到鋪子面前坐下,叫上一碗擔擔面,這人是不是跟著她的,自然見分曉——無論是或不是,他都一定會坐下吃,但如果顧小魚點了面食,卻在面食一上桌,隨意吃兩口的情況下動身走人,那人一旦跟上來,就坐實了居心叵測,不跟上來,反而坐下繼續吃面,那就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現在店子不開張,那人到底是不是跟著她?顧小魚心里沒了譜。以防萬一,趁著轉彎,她先把口袋里的手機摸了出來,死死地按在胸前。 店子不開張,夜宵沒得吃,自然誰都沒理由停下。 顧小魚在前面走,那人在后面慢慢踱。 地磚下的嘰咕聲此起彼伏,顧小魚留意聽著,他的腳步聲總是不慌不忙,太過于平常,以至于究竟是不是別有用心,顧小魚抓不住定點蛛絲馬跡,全然無從下手。 她不斷安慰自己淡定,但一聽身后聽若即若離的腳步聲,卻只換得心里怦怦直跳,全然無法淡然。 手機就握在手上,顧小魚再不多想了,趕緊發短信:“[我的位置]二白,有個人一直走在我后面,我有點怕。你在哪兒???” 手機提示“對方已經收到短信”,但兩分鐘過去,也沒見著江喻白的回復。 顧小魚抿了抿唇。 要說半小時前的短信他也沒回復上,鐵定是忙著值班,沒時間留意消息。 顧小魚不想打擾他工作,但好不容易出了小巷子,抬頭一看緊接其后同樣人跡罕至的小街,心里又實在不安。 恐懼像是毒蛇,一旦盤踞在心頭,便一定纏繞得人喘不過氣來。 四周見不到一個人。顧小魚心跳得極快,慌慌張張沒個準頭,一咬牙,同一條短信又多發了兩次。 “[我的位置]二白,有個人一直走在我后面,我有點怕。你在哪兒???” “[我的位置]二白,有個人一直走在我后面,我有點怕。你在哪兒???” 加上起初的一條,同一條短信顧小魚共發了三回。 但她連發了三次也始終見不到江喻白的回復。而按照他秒回消息的常態來看,一時不回,這一時半會兒多半是不會再回了。 顧小魚無可奈何,除了江喻白江隊長江警官,這種模棱兩可完全靠她主管臆測的情況下,她實在不知道該找誰傾訴才好。 腳步聲還在身后,有點遠,又有點近。極目只有一片渺無人煙的夜色,沒有星辰,天空中沒有。閃閃爍爍的星辰全在她身后,有點遠,又有點近,晦澀而不可捉摸。 江喻白始終沒有回消息,顧小魚心里更慌了。正是無措時,居然靈光一現,年間看的反跟蹤教學視頻排山倒海般往腦子里涌。 小巷子里黑燈瞎火,走路都困難。但拐出小巷子,小街寬了三倍,兩邊的構筑琳瑯滿目。 顧小魚壯著膽子,瞄準機會,透過對面路邊商店的門鏡,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誠然是個矮小個子的男人,與其說是腿腳不太利索,倒不入說是護著大衣里的什么東西,所以走的小心。他帶著口罩,埋著頭,看不清楚面容,但驀然抬頭時,左側脖子上一塊杯口大的黑疤尤為刺目。 是一塊黑疤! 顧小魚一愣,心里當下涼了半截。 顧小魚向來不愛看電視,對所有電視節目都興趣乏乏,但自從年前去唐小炮家吃飯,無意間在蓉城地方新聞臺上瞧見了自家江隊長,往后家里的電視就鎖定著蓉城新聞,一期也不曾落下。 又特別是年前那一系列案子被公安部點名道姓的交給了江喻白,顧小魚相當關注,甚至于從江喻白接手的當晚起她便通宵達旦地惡補了整起案情,可以說,在業余水平里關注得相當專業。 顧小魚一直就知道這起案子。 年前案子被交到江喻白手上,江喻白跟她約了三天破案再陪她去參加李赫的婚禮。三天后,新聞里果真公布了那一起□□殺人案犯罪嫌疑人的通緝令,目標鎖定為一個大高個的男人單人作案。 但那時候已經逼近年關,人員流動量大,抓捕工作久久沒有進展。 西門音樂節后,蓉城又出了兩起針對單身女性的兇殺案,手法高度相似,一經調查,警方便迅速做了歸并處理。直到年后江喻白處理完余盼的案子,從海南回來,警方緊急召開了會議,蓉城新聞又才突然補充了另一個小個子男人的通緝令。 江隊長的工作詳情,非辦案人員的顧小魚不方便問,即便她問了,江隊長也不方便答。所以這些事顧小魚便干脆不問,轉為關注蓉城新聞,從新聞里得知他的工作進展。 兩人在一起有幾個月,顧小魚就守著電視看了幾個月的新聞。 看到現在,她只要一看新聞、一掐時間,就知道是不是江喻白在辦案—— 通緝令鐵定是江大隊長批示補充的。 據聞這二人都具有高度的反偵察意識,小個子一直隱藏在大高個背后。藏得深,甚至案件移交之前整個蓉城警方都并未將他揪出來——直到江喻白回來,這才終于揭穿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那時候雖然還沒抓到人,但這一道通緝令傳出,市民的防范意識大幅度提升。無論男女,一到夜里幾乎看不到獨身人士。放眼望去,盡是三五成群,從根本上杜絕了犯罪嫌疑人的可乘之機。 年前新聞放風抓人之后,直到年后也一直沒有出現被害者。這其中,市民的防范意識提升是一回事,年間強大的武裝巡邏力量當然也功不可沒。 而這段時間江喻白工作忙,兩邊跑,說白了,還是忙著了結這一系列案子。特警隊需要他帶隊值班,干體力活,刑警隊要他出謀劃策,布下天羅地網。 這幾天顧小魚雖然工作忙,但一到蓉城新聞的播放點,依然會在手機上關注。 她畢竟已經關注了好幾個月了!顧小魚絕對不會記錯,盡管兩張通緝令里的面孔都不算醒目,但她印象相當深刻,那個被通緝的小個子男人左側脖子上有一塊杯口大的黑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