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然而無限游戲和極端游戲不同,極端游戲就不說了,資源相對其他兩個游戲匱乏是硬傷,且極端游戲本身也有些狹隘。 無限游戲因為制度問題,所有玩家聚集無限城,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況這江湖的大本營如此狹小,又人人都是殺人進來的狠角色。 并且它的玩家篩選范圍縱跨古今,古代人現代人未來人的思想沖突,可謂是最難管理的。 每個管理員都不是省油的燈,就比如皇帝,身為封建皇權者,統治是他的本能,老實說能有現在和無限游戲相安無事的結果,已經算是奇跡了。 詐欺師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甚至他身后的三人都莫名其妙。 反倒是和陸清嘉最有默契的鐘里予道:“還真是啊,嘉嘉之前說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你們無限管理員真的必須得有一個明面上的弱點受游戲掌控?” 詐欺師無奈:“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放一個傀儡在臺前?” 難道不是因為本性陰暗狡猾嗎?鐘里予就差把這話掛在臉上了,看得那邊三人牙癢癢,又不敢造次。 面對歐陽白疑惑的目光,鐘里予道:“類似皇帝的弟弟知道吧?” “古代皇權者殺人多了去了,為什么這么巧皇帝的弟弟在他成為管理員不久后也進入了無限城?” “雖然表現的形勢不同,但一旦成為管理員,總有現實錨準的存在會出現在無限城,然而這個存在,如果有心的話,足以掌控管理員原生的姿態,或者最初的弱點?!?/br> “比如皇帝的弟弟,因為兩人兄弟情深,那么他弟弟本身就是皇帝的弱點,這也是皇帝最后妥協的原因?!?/br> “又比如神使之于詐欺師?!辩娎镉杩戳搜墼p欺師:“老實說我不覺得他在神使那玩意兒身上投入了什么感情?!?/br> “但神使身上一定有對他不利的地方,但偏偏詐欺師對他無可奈何,甚至不能以任何形勢干掉神使,哪怕是借刀殺人?!?/br> 陸清嘉接過話道:“一開始我以為那蠢貨是假詐欺師的外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特地去現實將他拉進來的,因為他的存在實在是個笑話,蠢貨無法突破你們的勢力庇護對他造成什么影響,聰明人不屑對他這種一看就無所謂的角色多半分眼神?!?/br> “這倒是如了你的意,老實說我也差點就放過了神使這條線?!标懬寮卫淠恍Γ骸爱吘挂约和迫?,一個六親不認的人怎么會對那樣一個蠢貨另眼相待?!?/br> 但陸清嘉有一點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含有老舅能力的手鏈會出現在那蠢貨身上。 當然一開始他得出的結論是老舅根本就是詐欺師眾多踏腳石中毫不起眼的一個,所以淘汰掉的道具落入對方手里,這也沒有說不過去的。 但直到他將歐陽白加持的幸運元素剝離開,重新看待問題,就會發現未免太過巧合。 當然有歐皇在,任何巧合都是可能的??赡鞘撬虝r間內唯一出現在無限城的機會。 既然想到了,陸清嘉就絕對不會白白浪費一條路。 陸清嘉盯著詐欺師:“你猜那蠢貨會給我帶來什么?” 詐欺師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接著輕笑一聲:“預言還真是準得離奇的玩意兒?!?/br> 陸清嘉的眼神如毒蛇一樣掃過他,還有他背后的三人,在他們有些無法理解的眼神中道:“還不明白嗎?” “神使那蠢貨確實跟你們老大是現實中的血親,那家伙雖然死活無所謂,但他的存在對于你們老大來說足夠致命?!?/br> “每個病態的人格都有形成的原因,皇帝的弱點是自己弟弟本身,那么詐欺的弱點就是神使所指向的他的曾經了?!?/br> “無限管理員的任職資格,便是得有致命弱點在無限城,這就是詐欺師的弱點?!?/br> 陸清嘉身體微微向前傾,以前所未有的壓迫道:“如果追本溯源,找到了你最初病態的契機,早晚有一天,我可以利用你的心魔將你推入地獄?!?/br> 這是經歷過修真副本的人都能理解的事。 所以那三個玩家臉色一變,看向陸清嘉再次溢滿了殺意。 陸清嘉卻輕笑道:“所以我讓你收起高高在上的姿態?!?/br> “沒必要的拉鋸對我們都沒有意義,何不回歸最簡單直白的對決?你知道我不會放棄,如果你回避,我會一個個剪除你所有的黨羽,最后你孤立無援面對的就是已經成熟,并且掌握你弱點的我?!?/br> “選擇給你了,你的回答呢?” 陸清嘉靠回椅背上:“是否愿意跟我來一場生命為賭注的賭局?” 詐欺師深深的看了陸清嘉半晌,不了解他的人可能不明白,但作為他心腹的三人多少能摸到詐欺師的情緒表現。 他生氣了,并且對那個才升入高級場的小子產生了一定的忌憚。 不是因為他身后的歐皇和鐘先生,是對這小子本身,這個認知讓三人都不可思議。 最后詐欺師露出一個笑容,他旁邊那個一身黑袍的人給他續了一杯茶。 而對方露出來的一截手腕,卻讓陸清嘉無法冷靜了。 他猛地伸手,扯下對方的斗篷—— 第96章 斗篷的質地很好,甚至應該是一件道具。 因為對方臉上并沒有戴面罩之類的遮擋物,但斗篷的兜帽一戴,陸清嘉卻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即便以他的透視能力。 所幸斗篷的防御力一般,或者說沒有好到能夠無視一個高級玩家的破壞。 在猝不及防的突襲,還有陸清嘉一開始就預料到了其具有一定堅韌性,所以動用靈力撕扯的情況下。 那斗篷頓時四分五裂,黑色絲滑的布料散落下來。 對方此時站著,陸清嘉坐在沙發上,得抬頭仰望才能看清對方的真面目。 大塊黑色面料墜出視線后,陸清嘉的瞳孔驟然一收縮。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真正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仍舊無法抑制劇烈的反應,他的手還捏著一片斗篷的碎片,然而手指缺掐得發白,甚至微微顫抖。 還是一樣的臉龐,與自己五分相似的長相,原本應該是再熟悉不過的人,此時卻讓陸清嘉感到出奇的陌生。 給他的熟悉感甚至不如當初在山神村發現的那具尸體。 然而陸清嘉知道,這個陌生的人就是他老舅。 對方因為失去了遮掩物,與罪魁禍首陸清嘉對視。 他的眸色很深,以前看陸清嘉的眼神總是充滿了無奈和滿溢出來的溫情,但現在卻如同兩顆無機質的玻璃珠子,陸清嘉甚至無法從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面無表情,但神色并不緊繃,說明了這不是情緒的外露呈現,而是他整個人就如同行尸走rou。 陸清嘉這才第一次意識到,他老舅的長相居然是冷冽涼薄的類型,但看長相甚至比他更有攻擊性。 然而這個人內心太過柔軟,眉目和眼神總是散發著包容,讓所有人甚至包括陸清嘉都下意思忽略了這一點。 此時甥舅倆隔著不足一米的距離對視,明明是相依為命的親人,數年來的生離死別,此時好不容易相見,卻沒有半點溫情可言。 陸清嘉心里盛著罪惡污水的瓶子仿佛得到了催化,源頭受到刺激一般不斷溢出濃稠的墨汁,甚至要從深色的眼眸中流出。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陌生的老舅,視線落在詐欺師身上,猶如實質的殺意讓詐欺師身后的三人甚至差點摸出了武器。 然而詐欺師卻神色平淡,仿佛是責怪提前拆開還沒有完成的禮物的小孩子—— “明明都猜到了,為什么要多此一舉呢?”他伸手,接過陸集給他續的茶。 無奈的看著陸清嘉道:“可以的話,我也并不希望你看到這種場面,畢竟對于親人來說,這不是好受的事?!?/br> “我想你揣度我的時候,太過于偏見了,以為我的每個舉動都包含惡意,但其實不是?!?/br> 詐欺師放下茶杯,發出一聲清脆的微響,他說:“我讓他戴上兜帽,出發點就是為了給你的情緒做一定的緩沖?!?/br> 陸清嘉臉上的表情看不分明,但鐘里予和歐陽白眉頭已經緊皺。 老實說他們作為局外人都差點被詐欺師的作態給惡心吐了。 這什么意思?這貨還站在長輩的立場說教呢?還在憤怒悲傷的陸清嘉傷口撒鹽呢? 仿佛就在說:看,一個勁的自說自話對你有什么好處? 鐘里予和歐陽白相互對視一眼,有點想先下手為強了。 不管詐欺師留有多少后招,他們兩人同時出手的話,至少要搶過陸集的尸體不是問題。 即便陸輕舟這回撿回一條命,但沒了讓陸清嘉最在意的籌碼,以后多的是時間和機會慢慢跟他死磕。 然而鐘里予低頭看了眼陸清嘉,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因為他很清楚的看到,嘉嘉這會兒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是個倔強且獨斷的人,一旦下定決心,誰阻擋便是與他為敵。 但此時他的內心絕對不算平靜,被激怒的他還能維持冷靜嗎?這會兒真的是復仇的好時機嗎? 鐘里予不敢肯定,心里也很不安。 陸清嘉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直到陸集回到詐欺師身后,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像雕塑一般。 老實說他沒有暴起傷人,都讓眾人佩服他強大的忍耐力和深沉的心思了。 陸清嘉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問詐欺師:“這不是最近才這樣的吧?” 陸集的實力遠超過他死亡時候中級——穩壓一般剛進入高級新手的程度,陸清嘉如今已經算高手了,但卻探不出他的具體深度。 還是鐘里予做的判斷,之前詐欺師一行剛剛出場,就用心靈連接的方式告訴過他,來的一行人實力劃分。 詐欺師作為管理員自不必說,其他三人也是高級玩家中的佼佼者,每一個都在陸清嘉之上,而那個渾身黑的黑袍人卻是準管理員級別。 何為準管理員?那就是實力略低于管理員,或者與管理員相當只是缺乏丁點機遇氣運,甚至偶爾還有可能出現一兩個高于一般管理員,只是出于種種原因沒有獲得席位的玩家。 如果單看個人實力的話,見到準管理員將他等同于管理員看待基本沒錯。 舉個離他們最近的例子,恐怖游戲管理員中最高調的美人魚,她的弟弟也是一位準管理員級別的玩家。 單論作戰實力在鐘里予看來甚至勝過雙頭蛇,但因為管理員中已經有兩個席位屬于他們一系,所以美人魚的弟弟永遠不會成為管理員—— 除非他jiejie姐夫一方死亡。 也就是說,準管理員的級別的玩家,同樣是絕大部分人永遠達不到的高度,并且需要長時間的積累和機遇。 陸輕舟才將陸集的骨灰偷走沒幾個月,這點時間內,即便是頻繁參與游戲,瘋狂練級,從中級玩家升為高級玩家可能不難,但準管理員——說明白點準管理員又不是批量生產的廉價貨,是資源堆砌就能捧成的? 如果這樣,皇帝早打造一支屬于自己的準管理員軍團,跟游戲造反了,用得著妥協?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詐欺師早在當初陸集在副本里死亡的時候,就帶走了他的尸體。 也是早在那時候就將他‘復活’,變成了自己的隨身傀儡,與自己一同通關,一同進階,前段時間的盜取骨灰,只是為了補全而已。 果然陸輕舟聞言,點了點頭,手放在了陸集胳膊上。 陸集此時穿著一身黑的作戰服,身材挺拔健碩,形狀完美,即便透過包裹著手臂的衣料也能看出每塊肌rou都富有爆發力的手臂頎長堅硬。 陸輕舟的手指指節修長,膚色蒼白幾近透明,看得出他不是力量型的玩家,手腕看起來相對一般男子要纖細,整雙手竟然呈現出玻璃藝術品一樣完美易碎。 他的手和陸集的手臂相觸,形成強烈的對比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