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不過你用別的鏡頭真的串聯起來毫無違和啊?!?/br> 本來電影就是如此,不同的剪輯思路,很有可能剪輯出完全不同的兩個故事,陸清嘉真的就按他說的那樣,完成了一個徹頭徹尾,本質是悲劇的喜劇電影。 此時眾玩家聽到腦海里傳來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陸清嘉道:“這部電影在哪兒放映呢?我曾聽說過你為了限制玩家在副本里靠經營天賦積攢財富轉換積分,結果反倒讓那個玩家把該副本變成自己源源不斷的積分倉庫的事?!?/br> “我想你對我恐怕沒有這么大方吧?” 恐怖游戲磨著牙:“電影將由游戲收錄,根據票房與制片人實行分成?!?/br> 陸清嘉點點頭,這在他預料之內,據說因為那位玩家cao作太sao,游戲在她之后修改了不少bug。 游戲肯定清楚他從鐘里予那里套了多少消息,自然不可能給他這么輕松的機會,所以安導演一開始打的主意就不會成功。 那些鬼魂是不可能以他拍攝期間的樣子呈現在電影院的,到時候肯定屬于鬼的畫面會一片空白。 但游戲卻要求玩家任務是拍完電影,特意以此為題的結果,肯定不可能轉手當垃圾丟掉。 想到選拔場那龐大的陰間格局,以及那種規模的陰間很可能不止一個,陸清嘉便知道票倉哪里來了。 他笑了笑:“需要我再投入宣傳資金嗎?” “不用!我們有完整的宣發系統,不勞你cao心?!庇螒蛸€氣道。 當它傻呢?這家伙一來橫插一腳成為制片人,把自己綁定在電影利益上,看電影質量尚可,單是票房分成就不會虧,再讓他追加投資,是嫌分給他的錢不夠多呢? 還有利用世界的時間差,在金融市場收割一大筆的事,它還沒跟著騙子算賬呢。 簡直比當初那誰還囂張,好歹當初那誰是靠做生意一步一個腳印呢,這家伙倒好,薅過韭菜就是一鐮刀。 現在不能犯這種錯誤了。 陸清嘉遺憾的點點頭,讓游戲把票房分成里屬于安導演的一部分定期轉給他老婆。 安排好一切后,便回到公寓,與依依不舍的鬼魂們道別。 這會兒他們大仇得報,戾氣已消,也不再受困于公寓,已經感覺到了來自陰間的召喚。 陸清嘉給他們留了不少東西,加上自身的魂幣,去了陰間應該能好好開始。 只是女鬼們都有些舍不得陸清嘉,還有滿以為自己換了新爸爸的小鬼也哭得傷心。 賭鬼見有機可乘,立馬道:“兒子,別哭了啊,去了陰間爸給你買玩具車?!?/br> 賭鬼老婆把兒子拉了過去:“別套近乎,出了公寓我們娘兒倆就不用看到你了,陰間不禁黃賭毒,想必是你的天堂,人死債消,咱母子就不受你拖累了?!?/br> 陸清嘉也笑道:“對了,我暫存在你那里的能力,你是不是忘了這回事了?” 賭鬼:“……” 與其同時,現實中—— 東南亞某處監獄內。 鐘里予坐在探望室等了快半個小時,才終于看到穿著淺色監獄服的親爹出來。 能生出這么能看的兒子,顯然鐘父相貌也是能打的。 想當年,在東南亞區域叱咤風云,通吃黑白兩道,惹得萬千迷戀癡狂華人堂口教父。敵對方的情婦甚至因為愛慕他,主動投敵做他的內應。 如今年紀大了,但也保養良好,五十許的人看著還不到四十,不管是長相還是身材輪廓都不比年輕人差,甚至多了股長久以來的上位者沉淀出的權利魅力, 鐘父做了一輩子人生贏家,最大的敗筆就是生了眼前這么個帶孝子,讓他野心腰斬不說,還成了業內笑話。 本來是不想見這討債的,但無奈現在待的監獄都是他投資修建的,由不得人。 見了不孝子,鐘父沒好氣:“又來干嘛?你爹我還沒死呢,等我死了你上墳頻繁點倒比現在有意思些?!?/br> 鐘里予一副不贊同的樣子:“爸你瞎說什么呢?不過是二十年而已,你出來也才七十出頭,要是表現好爭取減刑那就才六十多?!?/br> “你看隔壁那做房地產的窮鬼,七十多了還當總統呢,我知道您事業心重,到時候出來我也可以資助你從村長做起,咱們一步步爬到權利頂端啊?!?/br> 饒是鐘父出來的時候都做了無數心理建設,還是被這帶孝子張口就氣得血氣上涌。 不過同樣的話題已經爭論過無數次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生了個兒子腦子有坑,悲哀的是他還這么多年都沒意識到。 于是咽下老血,不耐煩的問:“老子不跟你扯別的,你今天來想干嘛,趕緊說,說完了滾?!?/br> 鐘里予臉色閃過一絲扭捏:“爸,我記得有次我媽不是堅決跟你離婚,還氣得差點剁了你,哦對,你耳朵上那道疤就是當時被我媽砍的,還是我送您去醫院縫了十幾針呢?!?/br> “但后來又不了了之了,您怎么哄回我媽的?” 鐘父唯一愿意跟著帶孝子聊的就是老婆了,聞言臉色也沒那么難看,反倒帶上了笑容。 才準備說話,立馬意識到不對:“你什么意思?以前你不是說成熟的父母就得學會自己處理感情糾紛,不要拿孩子當擋箭牌嗎?怎么這會兒突然問起這個?” 鐘里予不好意思道:“這,這不是來找爸你取取經嘛,雖然爸你一輩子不干好事,好勇斗狠——哦對了,我聽獄警跟我說了,您昨天還跟金伯伯打架呢?!?/br> “再怎么他也是您的前輩,當年還是被你送進監獄的,您倆爭了一輩子,都一把年紀了在監獄怎么還跟小學生似的呢?我可聽說您又拉幫結派了?!?/br> 鐘父腦仁突突,猛的一拍桌子道:“少他媽廢話,你沒事取什么經?還是取破鏡重圓的經?!?/br> 說著倒吸一口涼氣:“你個叉燒玩意兒別告訴我又想跟那騙子攪和?” 第26章 鐘父反思,自己今天能有這下場,其中七成原因是當年哆嗦的時機不對,生下了這么個帶孝子。 要不是那天晚上氣氛太好,月亮格外圓,玫瑰格外香,美酒的味道格外醉人,他跟老婆興致格外高昂,太過努力造成用力過猛,讓這帶孝子突破重圍,就不會有今天了。 小時候這家伙就格外“善良”,會打爆虐待小狗的大孩子的頭,會把故意踢掉殘疾人拐杖的混混從樓梯上扔下去,會把蛇扔進假乞丐的碗里。 當時他和老婆還欣慰來著,說這孩子寬厚仁義,又不乏果斷狠辣,是他的種,是他大好江山的繼承人。 只不過鐘父不希望他只學會好勇斗狠,加上那些年幫派紛爭混亂,道上規矩禍不及家人,但誰又能指望亡命之徒的良心? 于是這孩子從小被送去國外,自認為自己是東南亞富豪之子,接受超精英教育,天資聰穎,在各個領域都有不俗表現。 直到這里鐘父都是滿意的。 原本的打算是等他學業結束過后,便告知家里的真正產業結構,自己也還精力充沛,穩妥的將權利過渡給他之后,一邊能暫時退休彌補這么多年沒能好好陪老婆的遺憾,又有他坐鎮后方直至兒子完全駕馭整個家族。 打算得很好,只沒料到二十歲那年他卷入一場飛機失事的事故,僥幸生還后便借口對飛機有陰影,又拖兩三年才回來。 不過回來之前,這小子回到國內祖籍老家,說是要去祭祖,這一去就祭出事來了。 之前說現在的下場,有七分賴這不孝子,那么另外三分,算到那騙子身上絕對是不冤枉他的。 要不是那個騙子禍水東引,真要意識到兒子厭惡家族產業,并且有那能力一舉摧毀的時候,自己當然也能調整策略,不管怎么說先穩住傻兒子保證自己的自由,那么產業頂多由明轉暗,而且借助兒子的強勢也并非不能把損失從別的方向找補回來。 這會兒好么,讓他騙子不管不顧的捅破,并且戳穿他的打算,直接為了防止他死灰復燃斷了這么多年的人脈后路,不孝子把家里的灰色產業給清了個干凈,還把他關監獄里。 鐘父一想到此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讓人剁了那騙子,那混蛋甚至不是為了普通人的正義感戳穿他的,全是為了保全自己把人親爹推出來當炮灰。 本來鐘父覺得自己并不是封建保守的家長的,對于兒子跟男人搞對象也沒多大意見。 但要真的讓那騙子成了他們家的人,這兩個混蛋第一次鬧的時候他和家族被波及成什么樣現在已經看見了,他和兄弟們這把老骨頭還經得起第二次折騰? 鐘父瞪著叉燒兒子,仿佛他回答一句“是”就要上來抽他。 鐘里予就不樂意父親的態度了:“說什么騙子?那多難聽啊,爸我知道你不喜歡嘉嘉,不過你得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是咎由自取,是法律給你的審判,干壞事的人哪兒能怪揭穿舉報的人呢?” “他那是揭穿我?他那是糊弄你個傻子好自己脫身?!辩姼笟獾靡溃骸八咏闶裁茨康哪阃??” “你自己身上的本事家當放外面有多饞人你不知道?他就是打著這個主意來的,只不過那騙子格外聰明罷了,別人都發現不了的事他倒是找到了線索并且撈到你這么個傻子?!?/br> 說著鐘父點點頭,對于這點他不能不客觀的評價一句,確實是后生可畏。 他自己是知道兒子有了神秘的機緣,以至于現在變成超脫普通人的存在的,實際上他們偌大一個組織,憑一己之力連根拔起,那些超出常人的力量肯定得泄露一二。 鐘父和當時家族里核心的幾個老家伙都看到過,但沒過多久,那些老家伙的記憶就模糊,逐漸用各種理由邏輯自洽,意思是你只知道他這叉燒兒子有本事,但絕對想不起當時的事了。 唯獨他還記得,那便說明,除了至親以外,這種事在規則上是不會顯露于普通人的世界的。 鐘父猜那個騙子也有至親屬于叉燒兒子這樣的存在,他查過對方,父母均是不事生產的混混。 小時候那小子跟著父母一起生活,混跡于三教九流,過得不算好。 后來年輕時遠走他鄉的舅舅回來,實在看不下去孩子跟著父母造孽,便給了貪財的jiejie姐夫一筆錢,把孩子接到身邊自己養。 不久后那騙子的父母因為卷入糾紛,一個死于接頭斗毆,一個死于入室搶劫,之后他老舅便成為了法律上唯一的監護人。 那小子如果按照原生家庭的軌跡,長大后保不齊就是個坑蒙拐騙的混混,但鑒于他天生腦子靈活,犯罪天賦高,稍有機遇的話保不準還真能混出點名堂。 但后來被老舅精心教養,細心引導,長大了以后倒是看著人模狗樣,一副社會精英青年的樣子,看著前途無量。 他老舅也有問題,說是經營農家樂,但生意也就那樣,名下的財產卻非常豐厚,并且會定期增加。 三年多以前,那騙子老舅在無病無災,體魄強健的情況下突然猝死,之后那小子便沒日沒夜的四處跑。 后來遇到回老家祭祖的他家叉燒兒子,兩人立馬就好上了,甚至還帶了人回來見父母。 只不過在那期間被叉燒兒子意外發現動機不純,為了禍水東引,那騙子直接把局面攪亂,戳破了他們的家族本質,在叉燒兒子陷入混亂之際逃之夭夭。 鐘父平心而論,他以前覺得自己兒子有犯罪天賦,肯定能很好繼承家業。 但他錯了,反倒是那個騙子,雖然偽裝得像個謙謙君子,本質才是心狠手辣的。 只不過對方的監護人把他教得好,讓他在一般情況下偽裝得像個人,但有特殊條件刺激就不是這么回事了。 鐘父欣賞那騙子,但兒子跟他攪和,吃虧的只會是這傻貨。 于是他苦口婆心:“你忘了他當初怎么接近你的了?人根本就不見得喜歡你呢,過了這么久,你說說是什么讓你又有了貼回去的心思?” “因為他給我暗示了啊?!辩娎镉鑸远ǖ?。 鐘父倒吸口涼氣,以為那騙子又想騙他兒子了,警惕的問:“什么暗示?他來找你了?” 鐘里予點頭:“我們不是約定好他再不出現我面前嗎?三年來他也都好好的待在老家?!?/br> “可就在上個星期,他出來了,雖然只出來了兩秒,但我看懂了這就是給我的暗示。因為他知道只要離開原地我就會發現,這不是引著我過去見他是什么?” “四舍五入不就是不好意思開口所以給我搭了梯子,暗示我好好表現把他追回來嗎?” “你——”鐘父剛咽下去的老血又涌了上來:“暗示個屁啊,合著是你一頭熱在這兒白日發夢?!?/br> “你個叉燒玩意兒到底遺傳的誰?不要臉也得不要臉對地方,這他媽是人家給你臺階下嗎?” “這分明就是你死皮賴臉的一點風吹草動都能給自個兒找理由,你這樣像什么你知道嗎?比當年老四被女人騙掉底褲做冤大頭那會兒還冤,你是生怕那騙子力氣不夠,從你這兒騙的東西少了是吧?” 鐘里予沮喪道:“要他肯繼續騙就好了,他那會兒想從我身上套消息的時候,我倆多好啊,每天都過得高高興興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