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最可怖的是他老婆對此一無所知,甚至聽了色狼演員的話還在跟他廝打。其他人站在周圍看好戲,整個空間詭異極了。 明明這么多人,卻像是他一個人意識到危險一樣,極端情緒在周圍沒有認同感的孤獨恐懼讓人發瘋。 安導演驚恐的大叫一聲,掙脫他老婆奪門而出。 陸清嘉示意其他玩家撿起攝像機,電影高潮部分正在上演,豈能漏拍? 安導演從五女鬼的房間逃了出來,整個松了口氣。 他連忙掏出褲兜里的東西,是一個刻畫著繁復咒文的鼻煙壺,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這是他母親家里祖上傳下來的幾件東西之一,因為傳男不傳女,所以之前都是他老舅保管,這次特殊情況借給他防身。 老舅說過,有了這玩意兒,不能說百分百避開厲鬼,至少性命無虞的。 安導演捏著那鼻煙壺,心里稍稍安了安心。 接著他就聽到走廊盡頭傳過來一陣拍皮球的聲音。 “沒什么事?就是看到有小孩兒在樓道里拍皮球,可能周圍居民家里的小孩兒吧,看到這邊有人溜進來玩兒?!?/br> 安導演突然想起白天劇組的傻逼們大喇喇的說過的那句話。 這會兒可是半夜三更,即便是附近偷溜進來的小孩兒,怎么可能這個點還在? 安導演心知肚明那是什么東西,但還是忍不住轉過頭去。 就看到一個幾歲的小男孩兒,手里拿著個小皮球,正在走廊上自娛自樂拍著玩兒。 安導演竟然松了口氣,總算沒有讓他看見無頭小孩兒拿著自己頭拍的恐怖畫面。 他也不敢搭理對方,只僵在原地,想默默的等對方離開。 但事與愿違,他老婆和其他人也從色狼演員的房間里出來了。 看著那小孩兒,導演老婆念著家里跟他差不多的兒子,便笑瞇瞇道:“伢子?你住哪個屋???這么晚還不回去睡覺?別玩了,小心一會兒你媽抽你?!?/br> 小男孩兒抬頭,長相乖巧,眼睛圓溜溜濕漉漉的,安導演老婆一看就稀罕,可惜身上沒有糖,不然就給一粒了:“這伢子長得真白嫩,明兒早上嬸兒給你蒸糕吃?!?/br> 小孩兒聽到吃的眼睛一亮,明顯是饞了,接著露出沮喪的表情:“我等我爸爸?!?/br> “你爸爸咋啦?放心,大人自個兒會回來,你先回去睡?!?/br> 小孩兒搖搖頭:“爸爸去賭了,拿了家里所有的錢,說是要翻本?!?/br> 導演老婆一聽就罵了:“作孽的賭棍,自己死不算,拉著全家人,誰跟了他真是婆娘孩子一起倒血霉?!?/br> 又聽小孩兒道:“我爸本來很久不賭了,是被一個叔叔勾引去的?!?/br> “誰?”導演老婆下意識道:“勸人復賭天打雷劈的玩意兒?!?/br> 接著就見小孩兒指著自己男人,開口道:“他,他帶著住我們房里的叔叔去賭了一天一夜,回來叔叔也天天玩牌,我爸爸就又去賭了?!?/br> 導演老婆只覺得在小孩兒明亮的眼睛面前抬不起頭來。 她像是蓄力的鱷魚一樣,緩緩轉過身,抓著安導演的耳朵就撕扯起來:“你媽的我就不該籌錢讓你搞個破電影?!?/br> “你拍你媽的電影?結果是攛掇人五毒俱全來了?人家一個家庭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你干的是他媽天打雷劈的事你知道嗎?” 安導演更加懷疑人生,為什么,為什么終點又回到了他身上? 賭棍玩家要是真這么有癮,回去還玩牌,那該找的就是他???為什么指向自己? 安導演忍著耳朵鉆心的痛,連忙解釋道:“都說了我電影主題就是拍小人物的嬉笑怒罵,不多做干涉的,這怎么能怪我?” 接著禍水東引,指著陸清嘉道:“他,他出的錢,不然你們以為咱個窮劇組哪兒來的錢夠在賭桌上坐一天一夜?” “全是他給的資金太充足啊?!?/br> 安導演老婆聽了整個肺都快氣炸:“合著人資助你拍電影還錯了?你他媽哪兒來的逼臉?一禿頂蒜頭鼻的丑玩意兒,還有人千方百計的掏錢求著你吃喝嫖賭呢?我呸!” 正罵著,一個看著嬌弱的婦女走出來,拉過小孩兒,沖安導演老婆疲憊的一笑—— “算了,不怪他,是我家那不爭氣學不好。別打了,這么晚快睡吧?!?/br> 這人家苦主都這么說了,安導演老婆更覺得抬不起頭,手上也就更重了。 那一下又一下掐在rou上的痛感,簡直有如凌遲。 關鍵安導演受傷,又疼又行動不便,想發火還手都落下風,更招來一頓毒打。 折騰大半夜,總算才被死狗一樣拖著回去,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安導演整個出來有出氣沒進氣的,看著好不可憐。 他恨恨的看著眾人:“你們他媽就沒覺得不對的?” 先開口的是賭棍玩家,他一副懺悔的模樣:“唉!我也沒想到了,就完成任務似的放開膽子賭幾天,結果就搞得人家故態復萌,讓人老婆孩子這么傷心,我——我這叫什么事兒???這不是害人嘛?” 色狼玩家也跟著道:“我就說了讓你拍電影就拍電影,別打法律的擦邊球,你不聽,這下好了吧?” “呵呵!我說什么來著?還好咱機靈,能想到犯法和電影效果之間的平衡點,不然早晚被這孫子拖累死,你們還嫌我說話難聽?!?/br> 安導演終于崩潰了:“那他媽幾個人不對??!跟你們說這些了嗎?” “咱們整個劇組幾個人你們心里沒點逼數?大半夜的突然多出來的都可以湊兩桌麻將了,還有前幾天發生的奇怪動靜,你們他媽是豬啊,還大大咧咧嘻嘻哈哈,那些玩意兒來路你們就沒想過嗎?” “想過??!”陸清嘉一副滿不在乎的單純樣。 他笑得一臉圣母:“不過這世上,凡事不要太過刨根究底嘛,這么多天下來,我們也沒感覺到惡意,都是挺好相處的人兒,那么他們是什么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本來這棟公寓就夠大,住我們十來個人就怪陰森的,現在好,多些人偶爾出來聊聊天,大伙兒也沒那么怕了呢?!?/br> 安導演崩潰的捂著頭大喊:“你他媽腦殼是不是有問題?” “人少你住著嫌陰森,所以拉幾個鬼出來湊熱鬧,這就不嚇人了?你們他媽都腦殼有包對不對?” 說著指著幾人,尤其是色狼玩家和小偷玩家道:“哦,老子早該看出來了,你們這些傻逼根本就是腦子有病,異于常人?!?/br> “那普通人會這樣聽話的嗎?會把事情搞成這樣的嗎?” “那他媽是鬼啊,是鬼,隨時可能掐著你們脖子送你們上路的厲鬼,沃日你媽的幾個傻逼給我拿出該有的反應來?” 不然他的電影怎么拍? 然而片場所有人聽了他的話就不高興了。 一個女玩家道:“不是,你咋這樣的人呢?人種歧視地域歧視還不夠你們舞的,這會兒物種都歧視了?人家招你惹你了,要被你避如蛇蝎?” 安導演發抖:“蛇蝎?蛇蝎它媽能有鬼嚇人?是老子有問題還是你們有問題?” 女玩家連忙搓手臂:“你別提了行不?我最怕那些昆蟲蛇鼠了?!?/br> 安導演:“……” 色狼玩家道:“誒誒干嘛呢你?跟你客氣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你憑什么拿小語她們跟蛇蝎比???” “人多漂亮幾個姑娘???對人親切說話又好聽,簡直是女神本神,你一禿頂發福的塌屁股臘rou梆子,哪兒來的資格對人家指指點點???” “哦你還嫌棄了?你配嗎?也就人家現在出不了這破地方,要不然在外面,你多看一眼這樣的漂亮妹子都是在搞眼神猥褻?!?/br> 安導演不可置信:“你他媽瘋了嗎?鬼都吃得下?” “呸!別糟踐人家妹子名聲??!”色狼玩家呵斥道,然后臉上閃過一抹紅暈:“還沒到那一步呢?!?/br> 安導演渾身一抖,竟覺得偌大一個劇組十多人,他竟然才是最單純天真的那個嗎?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回頭,看向陸清嘉:“你,你該不會——” 陸清嘉一臉光明偉岸:“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再怎么也不會去打人家五個單身女孩兒的主意吧?你忘了我的性向了?” 啊對,小白臉是搞基的,確實不至于兇殘到被女鬼搞得五迷三道。 才這么想,就聽到對方來了一句:“我當然只是覺得賭鬼又不務正業,可憐了老婆孩子?!?/br> “這算起來也是咱們劇組造的孽,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那么照顧人家老婆孩子,我當然義不容辭?!?/br> “好在小豪聽話,現在已經會叫爸爸了?!?/br> 安導演差點沒把自己腦漿當鼻涕給嗆出來,頭皮發麻的看著陸清嘉。 這玩意兒真的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啊。 等等,不是,小白臉都敢搶人家老婆了,為什么這會兒還活著? 安導演連忙問這是為什么。 就聽對方解釋道:“他找我賭,賭輸了把老婆孩子輸給我,這愿賭服輸的事有什么臉來清算我?” “你媽的,你——”導演聲音發抖:“這他媽啥時候的事?為什么你不告訴我?” “還有那他們是鬼找你賭???你居然敢?” “有什么不敢的,不過是賭注大了點而已,導演你別看我這樣,技巧眼神還有賭運都是不錯的,我一看那賭鬼,就是那種想著一步登天,賭場里最喜歡設套的傻逼冤大頭,跟這種家伙有什么不敢賭的?” 陸清嘉說著話,站在他對面的導演卻是臉色越來越難看,里面更多的是驚悚成分。 “喂,你,你后面——”安導演提醒道。 因為在陸清嘉身后的走廊里,赫然出現了一個手里掂著倆骰子的男人,正用怨恨的眼神看著這邊,仿佛一柄尖銳的刀,直擊人的恐懼。 現在外面可是大白天啊,這些鬼都能出來了? 安導演心里是又懼又怕,看到小白臉還在叭叭說人壞話,是提醒也不敢提醒,生怕自己被遷怒,讓那鬼給滅了。 可能是自己的表情太過驚悚,小白臉也發現了異常。 但接下來的cao作,就完全超出安導演的認知了。 之間小白臉回頭看了那賭鬼一眼,對人家怨氣沖天的臉色毫無反應,然后回頭從桌子上隨便抄了個橘子扔過去。 “別站樓道里礙事,滾墻角啃橘子去?!?/br> 就跟拿骨頭打發一條狗一樣。 結果那條狗——呸!那賭鬼還真接了橘子,下一秒臉色就掛滿了諂媚討好,哪有剛才瞪這邊的氣勢? 縮著肩膀嘿嘿笑道:“不是,哥,我就聽到你們提我名字了,出來看看有沒有用得著的地方,沒事就好,沒事我蹲一邊兒去了?!?/br> 陸清嘉頗有些不耐的點點頭,又回頭看著安導演:“對了咱剛說哪兒了?” 安導演目瞪口呆,這他媽是你是怎么干出這種魔幻cao作,還若無其事的繼續雞毛蒜皮的話題的? 重點?重點在哪兒? 他倒吸涼氣:“剛,剛怎么回事?” 陸清嘉回頭看了賭鬼一眼,那賭鬼又露出討好的笑,看得安導演眼睛直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