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當初那事翻車后,雙方糾纏未果,最終達成的默契是陸清嘉不能出現在他面前。鑒于那家伙行動范圍太廣,現實中的物理距離對他毫無意義,因此陸清嘉活動范圍便有限,三年來龜縮在一定區域內。 陸清嘉雖然還是新人,但對游戲的一些規則卻并不陌生,當然這得益于他刻意的套話。 他是知道新手和超級玩家幾乎不可能有交集空間的,因為副本難度不一樣。游戲絕不會安排玩家進入超出能力極限的副本。 而且每一個場副本,不論游戲里渡過多久,現實消失的時間永遠是兩秒。 兩秒,只要進入隱蔽的空間,做好安全防護,被人察覺的概率為零——這個規則也是陸清嘉當初深惡痛絕的,但如今自己成為玩家卻很便利。 陸清嘉本著低調發育的愿景,想著即便撞上的時候自己實力仍然無法與之對比,但那時候應該多少有點逃竄的本錢了。 可萬萬沒有想到,這他媽才第一個副本,第一個新手副本,就被當場撞到。 陸清嘉首先懷疑游戲搞的鬼,畢竟這貨蠢歸蠢,但自己的過去和來路應該是門兒清的。 恐怖游戲這會兒仿佛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瓜,聽到腦海里傳來質問。 立馬一吐瓜皮道:“別賴我啊,打小報告這種事我從不干的,也不打聽打聽?!?/br> “想當初我手里一個玩家背著他jiejie進入游戲,最后他姐發現了苗頭,偷偷偽裝跟進副本里逮人,我跟那玩家關系那么好,都愣是沒有給他丁點暗示的?!?/br> 說著還滄桑道:“當時他挨的那頓毒打,唉~~可憐吶?!?/br> 陸清嘉都氣笑了:“傻逼你在我面前裝什么蒜?那事稍微有點牌面的誰沒聽說過?” “不就是某些狗跟人竄通隱瞞,被發現了夾緊卵蛋嚇得差點漏尿閉嘴賣隊友嗎?你說那頓毒打少了你自己嗎?” 游戲:“……” 咽下一口老血,暗罵某人什么都跟對象說,又自覺丟臉生硬轉移話題道:“唉你怎么突然這么會說臟話呢?” 接著畫風一轉:“嘿嘿,還挺親切的?!?/br> 陸清嘉:“……” 媽的這種游戲是怎么茍到現在還成為行業第一的? 不過這也讓陸清嘉意識到,應該確實不是游戲搞的鬼,那么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那變態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消失兩秒都能被定為到? 一番激烈的心理活動下,實際上外面的時間才過去兩秒。 被一把拽出來的郝經理都沒發完懵。 反應過來的他彎曲著指甲撓在柜門上,嘴里發出嗬嗬的帶著焦煙氣的笑:“躲什么?這么害怕我呀?” 陸清嘉一個激靈,剛剛是受驚過度,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干嘛把郝經理攆出去?直接在柜子里干掉,那么他的個人支線也就完成,可以脫離游戲了,總比躲在柜子里靠譜。 于是他敞開柜子一條縫,這請君入甕的架勢讓被燒得焦黑的郝經理有些不理解這人到底是個什么心態,但報仇是一定要的。 郝經理順勢往里面鉆,里面突然伸出一道繩索圈住他的脖子,迅速往里面拉。 一股焦灼窒息的感覺傳來,滅頂的恐懼感淹沒郝經理,與當初被活活燒死的絕望重疊,像是要經歷第二次死亡一樣。 “這是什么?不要——放開我,啊——” 眼看就要被那兇器拉進去,背后突然傳來一股巨力,生生將郝經理拉了出來。 劫后余生的郝經理回頭,便看到一個帥得男人見了都合不攏腿的哥們兒。 冷峻的五官,爆炸的氣場,渾身上下無不透著令人戰栗的氣息。 加上對方剛還救了自己一命,如果這是游戲界面的話,估計能聽見郝經理的好感度加一百的提示。 對方皺著眉頭,一開口,聲音也好聽到爆炸:“拉一坨烤焦的rou沫進去干什么,想屯吃的跟我打持久戰?” 嘀咕了一句,接著才一臉興味和攻擊性對著柜子里的人喊道—— “陸——清——嘉——” “我說過什么來著?不是讓你不準再出現我面前嗎?” 陸清嘉將柜門拉緊,本意是想裝死,可聽了這話聯系起自己的推測,刺頭本性上來了—— “嚯!這種小破酒店不是不符合您大少爺的下榻標準嗎?怎么?突然想體驗世間疾苦呢?不該你來的地方你來,這到底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鐘里予都給氣笑了:“你不知道這是哪兒嗎?處心積慮這么多年,如今算是得償所愿了吧?闖我地盤還怪我巡視得太巧妙,我看起來是這么好說話的人嗎?” “那是,游戲副本千千萬,咋就這么巧呢?兩秒的偷渡空檔您都能掐準了,你咋對我一舉一動這么清楚呢?”陸清嘉道。 鐘里予被戳穿了有點掛不住,但嘴上仍振振有詞道:“少廢話,別躲在里面不出來,既然破了禁,你就得給我受著?!?/br> 陸清嘉拉緊里面的扣鎖,用實際行動回答對方的話。 鐘里予冷笑一聲,回頭對郝經理道:“你,去給我拿把刀或者鋸子過來?!?/br> 郝經理才差點被殺,這會兒對陸清嘉忌憚非凡,見眼前的大佬要動手,自然是巴不得。 立馬應了一聲就往外跑。 鐘里予一副‘看到沒?我沒有開玩笑’的架勢:“還不出來?一會兒你想出來可就由不得你了?!?/br>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鐘里予嘖了一聲,正要接著放狠話,一旁遞過來一把電鋸。 電源還是開著的,正飛速旋轉發出滲人的嗡嗡聲。 郝經理一副邀功的表情:“哥,使這個,這個好使,只要順著柜子據過去,保管里面那孫子被鋸成兩截?!?/br> 空氣突然陷入安靜,維余電鋸的轟鳴。 郝經理面露期待的看著鐘里予,結果對方突然伸出手,無視高速轉動的電鋸殺傷力,一把揪住鋸齒將其捏成一坨廢鐵,殺傷力巨大的電鋸在對方手里比一張a4紙還不如。 電鋸發出兩聲悲鳴后報廢,郝經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反手一巴掌抽飛。 捂著嗡嗡作響的頭,抬眼便看見對方臉色陰沉道:“誰讓你拿這玩意兒的?” 郝經理委屈:“你不是要刀鋸——” “手動和電動的能一樣嗎?”鐘里予罵罵咧咧:“電動的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雖然大爺我手穩,偏差是以微米計算的,可萬一呢?萬一傷著人呢?” “媽的傻逼做事就是不靠譜,難怪每年世界上那么多作死的意外發生。像我,就從來不干危險的事,凡事安全第一?!?/br> 郝經理都被說懵了:“您不是要收拾他嗎?” “那收拾不也得按步驟來?一上來就來硬的那成什么野蠻人了?” 郝經理看了眼地上皺成一坨的電鋸,不敢說話。 鐘里予卻一副懶得跟蠢貨計較的樣子,擺了擺手:“算了,再去拿把鋸子來,這次別拿錯了?!?/br> 片刻后鋸子拿回來,鐘里予指揮他對著衣柜最上面一角:“把那兒鋸開?!?/br> 郝經理看來眼他的比劃,就相當于給盒裝牛奶的剪個開口而已,以陸清嘉的體格,這會兒就是伸長四肢都傷不了他分毫,不知道震懾意義何在? 最窒息的是邊鋸的時候,鐘里予還在跟里面放狠話,郝經理都聽不下去了。 您的行為好歹對得上你話里兇狠的萬分之一? 郝經理鋸完爬下衣柜,見被里面徹底無視的鐘里予終于發火了。 是雙重意義上,因為他的手掌上出現了一簇藍色的火焰,光是看過去就讓他這個鬼魂感到徹骨的震懾力。 對方冷笑:“不出來是吧?我看你能在火烤下撐多久?!?/br> 郝經理頓時一掃剛才的郁悶,興奮的看著他,總算動真章了。 藍色的火焰靠近柜子便蔓延開來,整個柜子被明火包圍,看著聲勢浩大。 郝經理看得解氣,又有些不解的問道:“哥,您既然決定燒他,那讓我給柜子開口干嘛?” 對方瞥了他一眼,用最理所當然的口氣說出了最讓人無語的話—— “不開個口怎么透氣?燒起來空氣變稀薄人在里面出了事怎么辦?” 郝經理:“……” 成,成吧,反正火這么大,沒一會兒也該烤成焦炭了。 果然那人對著柜子里道:“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了吧?怎么?還不打算出來?” 里面回應的照樣是一片寂靜。 眼看火勢越來越大,鐘里予臉色越發難看,最終僵持了幾十秒。 只得伸手一揮,火焰頓時消失無蹤,他咬牙沖著柜子道:“行,算你有種,居然這樣了都咬死不出來?!?/br> 火焰消失的瞬間,郝經理看到柜子完整如新,看來這火焰并不破壞物體表面。 但他忍不住摸了摸柜子上的溫度,險些破口大罵。 好么,看著燒得那么厲害,結果連他平時洗澡水的溫度都比不上,更不要說柜子里面是個什么感受了。 這會兒外面天寒地凍的,暖氣也隨著眾鬼復蘇失了效,這么看起來柜子里暖烘烘的又能透氣,怕不是舒服得能昏昏欲睡。 他忍不住看向那氣急敗家的哥們兒,只想說你擺這陣勢到底想干嘛? 抽出四十米長刀切蛋糕給姓陸的吃嗎? 結果還沒完,見里面根本不搭理,鐘里予踹了踹郝經理:“你,扛著柜子咱們上天臺?!?/br> 說著咬牙:“我把柜子從天臺踹下去,看他出不出來?!?/br> 郝經理已經累了,他哭道:“哥,哥您好歹看看你這一身腱子?!?/br> “這衣柜又沒法上鎖,姓陸的頂多從里面拉著環扣,您單手就能把柜門拆下來,折騰這么多有必要嗎?” 鐘里予一副嘍啰怎能理解大佬的格調,嫌棄道:“那多便宜他?那顯得我多沒牌面?” “震懾和恐怖要并行才能達到威懾的效果,簡單粗暴的劈開柜門傻子都會,我為什么要跟傻子相提并論?” 郝經理喘著氣總算將柜子抗上樓頂,期間那人還跟在自己后面,生怕自己力氣不行柜子掉下去一樣。 郝經理總算明白了,他不該指望別人替自己報仇的。 于是道:“可柜子里那孫子已經把您當傻子了,他都睡著了?!?/br> “什么?我聽聽!”鐘里予貼上柜門,果然聽見里面傳來細微的鼾聲,聽著睡得還挺香。 他臉上露出姨母般的笑容,頓時遭到郝經理的指責:“你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