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西林有一片褐松林?!卑⒂?,“我見過野豬在里面覓食?!?/br> 丹炳大喜過望:“真的?謝謝你!” 阿盈笑道:“快點走吧,早去早回,還能做點別的事?!?/br> 丹炳聽了,哈哈一笑便撒腿跑起來。 少年肆意飛揚的聲音遠遠傳來:“快點?就怕你跟不上!” 丹炳的火魔體運轉起來,人就像化作了一只燃燒的火球,在林子里小馬駒似的橫沖直撞,所過之處魔氣外放到樹枝草葉上都留下一層淡淡的黑色焦痕。 幾次回頭,丹炳都發現阿盈始終不遠不近地跟著自己,也就完全的放開了奔跑起來。 大約兩個小時左右后,他們便抵達了西林的邊界。 以一處光禿禿的山坡為界,翻過去就進入了西部森林范圍。 丹炳一路狂奔過來,累得癱倒在了草地上,張著嘴大狗一般呼呼喘著氣。 落后一步的阿盈走到他旁邊,挨著一根樹干坐下來,拿出水壺慢慢地喝著水。 “你體力很不錯啊?!钡け藗€身,撐著下巴望著她道:“很厲害了。你還是靈竅科的,對嗎?我還從沒遇到過有靈竅科的能追上我的?!?/br> 阿盈看他一眼,聳聳肩:“那你現在遇到了?!?/br> “酷?!钡け0驼0脱劬?,吹了聲口哨。 山坡上風很大,吹得阿盈頰邊的頭發簌簌紛飛。 她的眼睛半瞇著看向遠處,而丹炳仰頭盯著她的臉。 他心里想:怎么看,她都確實是長得非常漂亮。 休息了一會兒,兩人便再度出發了。 阿盈道:“就在前面了?!?/br> 能考進這里,兩人自然都懂得如何找到水源。不久后,空氣中的水汽漸濃,走在前面的阿盈撥開一處樹叢走出去,視野里便出現了一條頗寬的河流。 西林接近海岸,溪流小河淌到這里,已經都是寬平的下游段。 阿盈放下包,彎腰打開,取出一雙防水靴,勒緊褲腿穿了進去。 丹炳見狀一臉驚訝:“你不是采集任務嗎……這是?” “對啊?!卑⒂p描淡寫地道:“采集白沙牡蠣。西林咸淡水區域,二十斤?!?/br> 丹炳:“…………” 雖然世代生活在海中,但他們一族作為火屬性魔體血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待在水和淤泥里……勞作,通常都住在海島上。尤其是,他還壓根沒有水靴! 阿盈已經找了處平坦的矮石縱身跳下了河灘,拿著小鏟子,彎腰挖找了起來。 丹炳見了,也只能一咬牙不情不愿地跟著下去。 唉,自己說出來的話,怎么樣也要做到啊。 阿盈已經動作利落地挖了好幾枚,牡蠣被輕輕拋進桶里,發出“嗑噠”的清脆聲響。 她回頭看了眼,見丹炳正一腳一腳地慢慢淌進水里,一臉的苦大仇深,滿身的火魔力外放著,所過之處,周圍的水面都被燒灼得飄起絲絲白煙。 阿盈眼中帶了點笑意,叫了他一聲,把手中的小桶推了過去:“找排氣孔挖,像這樣的螺旋狀孔,兩個并排,就是白沙牡蠣的藏身之處了?!?/br> 丹炳瞅著她舉起手,曲起兩只手指笑著向自己比比劃劃的模樣,撇了撇嘴,接過桶來,彎腰開始在淤泥里刨動起來。 這些白沙牡蠣有青棗大小,通身雪白,一只只地堆在桶里,顯得圓潤可愛。 阿盈用小鏟子挖,而他沒有鏟子,只能用手。不過魔體運轉之下,硬度和鏟子似乎也沒什么區別了。 兩人就這么在泥里熱火朝天的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將兩只小桶都裝滿了。 阿盈將桶放在地上,挨個拎起來掂了掂,滿意地點點頭:“足夠二十斤了,還可以多出幾個煲湯?!?/br> 刨了兩個小時沙子的丹炳早已滿臉麻木了。他剛跳進河中間洗完滿腿滿胳膊沙子、拖著濕褲子步履沉重地走上來。聞言,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躍到一塊石頭上,擺開架勢開始踢打一套簡單的武技。 隨著他的一舉一動,外放的魔力空氣中劃出一道道火紅的光亮。丹炳打算就這么靠魔力把身上弄干。 阿盈把桶里的牡蠣倒進袋子里,又把袋子塞進背包后,便在旁邊看著他動作,覺得挺有意思。 “你在生氣?”她道。 丹炳正在踢一個旋腿,聞言落腳差點劈了個叉。 “沒有?!彼麣鉀_沖地否認,瞪了她一眼。 “可你就是生氣了呀?!卑⒂σ饕鞯赝?,想了想,道了個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做這個?!?/br> 她這么說,丹炳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自己說要幫忙,現在又生起氣來,有點不像樣子。 他再瞥了一眼阿盈帶著笑的臉,心里那股火氣就散得一干二凈了。 躊躇片刻后,丹炳主動看向她,道:“我好了。你還要休息會兒嗎?” “不用了?!卑⒂瘬u搖頭:“走吧,去褐松林?!?/br> 見她這么積極地要幫自己做任務,丹炳心里更涌起愧疚起來。 阿盈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再次劃過一絲笑意。 她還真就是故意的。 就像她以前愛捉那些紅彤彤的小螃蟹放在盆里逗著玩一樣,就想看他氣沖沖的樣子。 第9章 褐松林,顧名思義,就是生長有大量褐色松樹的樹林。 這種松樹生得株株挺拔高大,針葉四季都呈灰綠色,褐色則是指它的樹干顏色。雌樹褐松一年能結果兩次,結出的松塔一個足有成人拳頭大,且顆粒飽滿,很受許多以堅果、樹根為食的大小動物們喜愛。 其中當然少不了各色的野豬。尤其是褐松松塔成熟的春秋兩季里,經常能在林子里發現它們的蹤跡。 “……看見了嗎?”丹炳問,嗓音壓得低低的。 阿盈那邊沒有答話。她整個身形都隱沒在簇簇的松針里,丹炳看不到她人,也只能干著急。 兩人此時正分別趴伏在一株粗大的褐色松樹上的臨近枝丫上。 這處的森林相當茂密,內部環境難料,深入林中大肆尋找顯然是極不明智的選擇。丹炳同阿盈兩人在簡單的商量后,決定選一處雌松茂密、有明顯野豬出沒跡象的地方——守株待豬。 他們已經蹲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了,一直到剛剛,阿盈才忽然出聲道:有動靜了。 于是丹炳終于想起來,自己身邊好像跟了那么一個靈竅科的同學。 就在他強自按捺住興奮起來的心情時,針葉中的阿盈雙目微合,眉間金色光影一閃而過。 片刻后,她道:“東南方向,大約……三百米處。有兩只,一大一小?!?/br> 丹炳大喜:“真的?三百米!” 他忍不住夸了句:“你靈覺學得也太好了吧!” 兩人迅速地從樹上摸了下來,朝著那邊趕去。 丹炳一馬當先,速度快得像只年輕力壯的豹子。 “沙沙……沙沙……” 落葉混合著枯枝的碎屑被兩只黑漆漆的圓嘴不斷拱動著,一撮一撮地被拋飛出去,在地上拱出一個又一個淺淺的凹陷。 一株粗達三人合抱的褐松樹下,一大一小兩只牙尖rou厚的黑豬正在試圖找到幾枚掉落的松塔。 不遠處,一叢樹葉忽然猛然抖動了一下,大的那頭黑豬頓時警惕地回頭看去。 周圍一片安靜,似乎一點異常也無。 那黑豬仔細觀察了片刻,灰撲撲的圓鼻抽動幾下,沒發現什么異常,便調頭回去繼續忙忙碌碌地拱自己的葉子了。 然而就在此時,高處的某處葉間忽然寒光一閃,一柄長.槍猛然如閃電般沖出,悍然朝著樹下疾撲而來。 紅衣紅發紅槍纓,少年雙眸如火,熾熱的紅色魔力自他周身波紋般涌出來,順著槍身曼延,環繞著槍尖烈烈吞吐。 在聽到耳后風聲的第一秒,經驗豐富大野豬便已經反應靈敏無比地撒蹄跳開。 它也確實成功地躲開了丹炳迅猛無比的第一擊。它本該調頭就跑,但,這頭野豬第一反應卻是往身旁的小野豬那邊看去。 它猶豫了那么一瞬間。 就是這么一瞬間,這頭野豬便失去了最后的逃命機會。 丹炳一擊不成,馬上用足尖疾踹地面兩下,借力迅速調轉身形,長.槍一橫一劈,正面朝著那野豬頭部刺去。 再無退路的大野豬壓低身子,嘴里發出威脅的吼叫。身為這褐松林一霸,它也絕不是什么好相與的對象。 這頭野豬足有一米半多高,不僅皮糙rou厚,還有兩只尖利得如同兩把短劍的森森獠牙。它一對黑溜溜的眼珠緊緊盯著面前的丹炳,戾氣橫生,前蹄刨地,蓄勢待發。 丹炳槍尖刺去,“鏘”地一聲與野豬昂起的獠牙攪在了一起。 野豬肥大的腦袋一扭,兩枚長牙便將丹炳的力道推卸到了一邊,但它仍然被那槍尖凝聚的火魔力燒得痛嚎一聲。 丹炳將槍身收回,低喝一聲又重重朝著它的下顎刺去。 看得出,少年這一身火魔體是下足了苦工練就的,通身純凈灼熱的火魔力源源不斷,且被他運用得如臂指使。且在與野豬的較量中,更展現出了他堪稱精湛的武技。甚至在數次的騰挪劈砍間,他身上隱隱有烈焰凝結的光影浮現出來。 九區榜首,確是實至名歸。 丹炳與大野豬斗作一團,旁邊小的那只在一驚過后,馬上調頭就想逃走。 它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同樣在一旁圍觀的還有一個阿盈。 丹炳沖出去時,阿盈正站在一棵樹后。此時見狀,她手臂微抬,眉心瞬間有瑩瑩的金色光影一閃而過。 那小野豬剛跑出兩步,便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金網網了個結實。 小野豬驚慌失措地嗷嗷尖叫,在網里左沖右突起來。 阿盈步履輕盈地走過去,一腳重重踩在它的肚子上,硬生生把這只小豬踩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隨著她指尖一勾,那金網便抽絲剝繭般被重新收了回來,只留一圈呈繩索項圈狀牢牢拴在那豬的脖子上,繩的另一端被她不緊不慢地拽在掌間。 光明縛網,錫蘭族——準確說是錫蘭秋的拿手術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