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到電視臺不遠，就是路上有些堵，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梁寧靈光乍現，拍著方向盤說：“莫董！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北市首富莫旭坤？幫你的人是他？你和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季淺凝被這三連問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珠子滴溜一轉，大腦快速運轉，繼續裝傻充愣：“莫旭坤？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我跟他……什么關系也沒有啊……也許……是因為拍《前妻的誘惑》時，他老婆暈倒被我發現，他知道后想感謝我？”

    梁寧知道她說的是薛嘉麗暈倒那件事，順著她的思路認真想了想，說：“有可能?！?/br>
    “……”總算對付過去了。

    季淺凝還沒能松口氣，又聽到梁寧說：“你和莫菡是不是在交往？”

    季淺凝點頭，赧然地說：“前幾天我和她才確定關系，不是故意要瞞你?！?/br>
    梁寧一副了然在胸的表情，說：“演員和愛豆不一樣，只要不影響工作，我不反對你們任何人談戀愛。打算公開嗎？”

    “暫時不要吧?！?/br>
    “跟莫菡這樣的人交往，壓力一定很大吧？”

    季淺凝不置可否。

    梁寧從她的沉默得出了答案，什么也沒多說，只叮囑她：“不想公開的話，你們自己平時要多注意?！?/br>
    “我知道?！?/br>
    質疑環節終于結束。

    季淺凝假裝看窗外，把車窗打開一條縫，透透氣。

    還好梁寧沒有問她莫菡和莫旭坤是什么關系。

    簽完合同已經到飯點了，梁寧還要回公司，問她要不要找個地方一起吃飯。

    “我約了人?！奔緶\凝說。

    “莫菡？”

    季淺凝笑笑。

    兩人剛確定關系，想來正是你儂我儂熱戀期，梁寧表示理解：“那就不耽誤你們約會了?！?/br>
    莫菡在家做好了飯菜等她回去，其實也不算是約會。季淺凝沒有解釋，告別了梁寧，直接把車開回莫菡住的地方。

    “梁寧給你安排了什么新工作？”莫菡問她。

    “一個綜藝節目?！奔緶\凝把兩份合同丟在茶幾上。

    莫菡隨便看了一眼，說：“去洗手?！?/br>
    季淺凝去洗手，她背對著莫菡，沒有發現身后人的小動作。

    莫菡又看了一眼合同上寫的那幾個熟悉的字——《演員的自我修養》，幾天前安惠才和她說起過這個節目。

    綜藝節目的合同在上面，下面還壓著一份，莫菡沒看到。

    她不動聲色把目光移開，過去和季淺凝一起洗。

    季淺凝先洗好，看著手上滴落的水珠，醞釀了一下，說：“那個被我打的投資人，今天來找我了，跟我道歉，還帶了合同和劇本過來，求我出演那部戲女一號?！?/br>
    “你答應了嗎？”莫菡狀似無心地問。

    季淺凝沒有回答，又說：“聽張總的意思，他應該是被莫董威脅了。你去找了你爸，是不是？”

    莫菡本來也沒打算瞞她，直言不諱地說：“那個張總其實沒多大本事，只是我出面不方面，所以只能拜托爸爸?！?/br>
    季淺凝就知道是這樣。

    她心里感慨萬千，咬了咬唇，說：“以后不要再因為我去麻煩你爸了?！?/br>
    “不麻煩?！蹦漳闷鸶擅韼退潦?，看著她眼睛，說：“他本來也是你爸爸?！?/br>
    季淺凝漫不經心笑了一下，說：“那是前世，而且我們已經離婚了?！?/br>
    莫菡動作一頓，隔著毛巾握住她的手，說：“有個事我得提醒你一下，簽了離婚協議并不等于離婚?！?/br>
    “……??？”

    “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才算?！蹦昭鄄鬓D，一字一頓地說：“嚴格來說，我們其實沒有離婚成功。所以，你還是我老婆?！?/br>
    什么？？？?。?！

    季淺凝懵了。

    她隱約記得當初商定離婚協議時，律師提醒她們簽完字要記得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后來她就出事了，自然沒去成。

    沒辦手續，沒有領證，所以她和莫菡沒有離婚？？？

    這個沖擊，比她重生醒來發現自己和莫菡滾了床單還要大?。?！

    季淺凝一陣恍惚，用手擋住莫菡壓下來的唇，重新捋了一下思路，說：“不對?！?/br>
    “哪里不對？”莫菡眼底滿是笑意，親不到人，惡作劇地把手上的水抹到她唇上，“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律師?！?/br>
    “我說的不是這個?！奔緶\凝攥住她的手，抿了抿唇，說：“我們都死了，婚姻關系怎么可能還存在？”

    莫菡：“……”

    是因為她提到前世，又提到離婚，莫菡才想起她們還沒去辦理離婚手續，想趁機誤導她，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快，還提到了死亡。

    莫菡心里一哽，搖頭苦笑：“你真是……”太會破壞氣氛了。

    好好的談話突然變了味。

    季淺凝眼神閃躲，說：“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我沒想那么深遠?！?/br>
    莫菡默然。

    季淺凝常常想，婚姻是不是一道枷鎖，把她和莫菡牢牢鎖住，各自壓抑，又彼此束縛，所以她們才不幸福。

    前世她渴望的東西，現在成了負擔。

    她花光了所有勇氣，才從那段漫長的婚姻走出來，再想走進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現在對她來說，婚姻不再是保證，唯有眼下的輕松自在才能讓她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