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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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恒逸聽到咳嗽聲迅速的回頭,臉上眼里都是緊張,三兩就更不懂了,從他的眼神里她是能看出心軟的,既然如此為何又要做出這幅清高的樣子。 此處又沒別人,這道貌岸然的是要裝給誰看。 “你沒事吧?要不要喝口水,準備干糧的時候也不知道會多個人,都是好存放的干糧,確實是難以下咽?!?/br> 三兩趕緊搖頭,“奴家犯了錯,能得大人一口吃的已經很是感激了,絕不敢有怨言?!?/br> 余恒逸臉上依舊還是很緊張,因為他得給她喂水了,喂水和喂吃的有些不同,這個再不看著只怕是真找不到往哪里喂。 他依舊是坐的很遠,兩人中間恨不得再塞兩個人進來,他就這么維持著超遠的距離,堅持的將水喂了進去。 期間幾乎不看她,臉上除了緊張也找不出別的神情,難道真讓她遇上奇葩了? 說來也是奇怪,這先是個單純好騙的沈如年,然后是個冷戾的黑衣男,現在又出現個四大皆空的讀書人,最近是所有不正常的人都給她遇上了不成。 三兩不死心,她要想逃走只能從余恒逸這下手,便不經意的用下巴去頂杯子。 正巧馬車顛簸了一下,杯子里的水就全潑灑了出來,將三兩胸前的衣襟都給打濕了。 她穿的是布衫,夏日又很單薄,這么一潑瞬間就透了。 余恒逸看了一眼,就傻了,三兩心想這回總要暴露本性了吧,故意裝作嬌滴滴的樣子,眉眼低順的仰頭看他,無助的喊他:“大人?!?/br> 可讓她更加沒想到的是,余恒逸只看了一眼,就瞬間轉過頭去,不算白皙的臉上跟燒起來似的,一路蔓延到了耳后根。 而且他迅速的站了起來,還因為太過緊張,腦袋直接的撞到了車頂,他也像是未曾察覺到疼痛般的,直接朝外出了馬車。 三兩:…… 她行騙這么多年,還從未失手過,這是遇上了真的正人君子還是遇上了傻子? 最讓三兩哭笑不得的是,沒過多久,布簾掀開一條縫從外面遞進來一塊棉布,搖搖晃晃的丟在了她坐凳旁邊。 三兩:…… 這是讓她用嘴叼著布,擦自己的衣襟? 以后余恒逸全程都沒有再進過馬車,三兩不知該高興她有了單獨的時間,可以有機會能脫身,還是該生氣,她居然會在一個老實人身上跌的這么慘。 “侯爺,天黑了,咱們怕是趕不上進城了,只能在附近住上一晚,明日清晨再進城?!?/br> 余恒逸朝著城門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離關城門只差這么一點時間,就算不甘心也只能如此。 這是進城前的最后一個村子,他們找了戶農舍給了那對夫妻銀子住下,楊建安則是去視察附近的情況。 等余恒逸用完晚膳,就想起了馬車上的三兩,今日之事不管是馬車顛簸還是別的原因,總歸是他將茶水潑灑了出去,都是他理虧。 尤其是還灑在了那樣尷尬だぬ小ゼミ情ダヴ詩ヅヂ獨ギヰ家ぎあ的部位,導致他一下午都不敢進去見三兩,也不知道這會衣服干了沒有。 和農婦道了謝,從她那接過一碗飯菜,猶豫了片刻,余恒逸還是將飯菜端到了馬車旁。 “姑娘,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沒人看守著她,三兩就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用口舌配合著她藏起來的破鐵片,將繩索割斷了一半。 她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知道他們要在此處留宿,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割斷繩子跑出去,可沒想到這個時候余恒逸又會突然過來。 三兩將有裂痕的部分給藏好,心想著這人真是道貌岸然,之前人多他不敢暴露,現在沒了人終于想要下手了。 她在心里冷笑一聲,啞著嗓子虛弱的道:“大人請進?!?/br> 余恒逸掀開布簾彎著身子進了馬車,他依舊是不敢去看三兩的臉,然后把飯菜的碗往她面前遞了遞。 “該吃飯了?!?/br> “你是來給我送飯的?” 余恒逸愣了一下,不然他來還能做什么?就對著她訥訥點頭,“應該會比中午的干糧好入口?!?/br> “你為什么會關心一個犯了事的女囚餓不餓?”三兩覺得這個人大概真是腦子被驢踢了,不然怎么會蠢得這么無可救藥。 “人不是都得吃飯嗎,和是不是犯錯沒有關系?!?/br> 三兩看著眼前人一本正經十分誠懇的樣子,仿佛他的周身都在發光,難道這天下真有不貪財不好色只為他人著想的人? 她的心里隱隱有種奇特的感覺,這么蠢的人她好像剛遇見過一個,而且要不是因為那人,她也不至于現在這么慘的被捆在這里。 “你認不認識一個姓沈的女人?算了算了,說了你也不知道?!?/br> 結果眼前人就咧嘴笑了,“你是在說如年嗎?她是我meimei?!?/br> 三兩:…… 她可算是知道了,原來傻真的會遺傳。 * “陛下,明日臣會開西城門,將城外的災民放進城,并將城中東西兩處的糧倉打開,作為救濟災民之用?!?/br> 趙淵這幾日收到最多的也是關于難民的消息,西北大旱農田顆粒無收,他已經安排朝中欽差往西北運糧,但也只能解決一部分的問題。 還是有很多的災民救濟不過來,只能舉家南下,城外的難民越來越多,光靠兵馬鎮壓不讓他們進城也不是辦法,這才有了開倉放糧的主意。 “皇叔此舉也是為了百姓,朕自然是支持的?!?/br> 趙暉燁就知道他是不可能拒絕的,便將后日的安排給說了,“既然陛下在城中,不如就請陛下同往,主持開放西面的糧倉?!?/br> 他的提議也很合理,他雖然是越王管理著越地,但趙淵是皇帝,就算他隱瞞身份,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有皇帝在,自然輪不到他一個越王做主。 趙淵半瞇著眼,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扣,他不喜歡這種吵鬧出風頭的事情。 他已經坐穩皇位,完全沒有必要再去爭這些虛名,而且誰知道趙暉燁會不會設了陷阱等他。 趙暉燁沒有打斷他思考,就安靜的在旁邊等著他開口。 可屋內的其他人卻沒有趙暉燁這么好的耐性,張燚看了他好幾眼,沉不住氣的跪下道:“屬下聽聞,城內有名的官紳都會去?!?/br> 趙淵還是沒有說話,張燚咬了咬牙繼續道:“聽聞很多夫人姑娘都會去捐助,我們府上的沈姑娘也會去?!?/br> 這回不僅趙淵的眼神變了,就連趙暉燁也側目看他,這是何時做的決定,怎么他這個王爺反而不知情。 既然沈如年要去,那就算趙暉燁有什么陰謀,他也必須要去。 “朕準時到?!壁w淵從椅子上站起,不帶絲毫情感冰冷的丟下一句話,便大步的朝外走去。 等趙淵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趙暉燁才皺著眉的看著張燚,“上次我不是說了,不要將如年扯到這件事里,你怎么擅作主張?!?/br> 張燚跪下重重的磕頭,“機會只有一次,若是狗皇帝回了京城,咱們可就再沒機會了,王爺下不了決心,那便由屬下來下,屬下愿以項上人頭來保證沈姑娘的安全?!?/br> 他說的這些,趙暉燁如何不懂,可他不舍得讓沈如年冒險。 但面對屬下鏗鏘有力之言,他還是猶豫了,為了這個皇位已經犧牲了太多的人,還有母妃在期盼著他,若是再丟了這個機會,他此生可能都觸摸不到那個位置了。 他還想起了昨日靈燕所說的話,沈如年和趙淵日日私會,想來她恢復記憶是早晚的事情。 妒火將他最后一根弦給燒毀,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緩緩的道:“明日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人人都在為了后日的賑災而準備著,就連沈如也有點小心事,撐著下巴正在思考,她是不是該給趙淵準備個禮物,他每日都給自己準備好吃的,她好像從來沒有給他做過什么。 他的那個荷包好像有點丑,要不再給他做個新的荷包?如果做荷包要做什么花樣呢? 這可真是個讓人為難的問題。 第71章 張燚等人退了出去, 趙暉燁坐在燭火前良久無言, 或許是等待了太久,真的到這一刻快要來臨前, 他的內心反而沒什么波瀾,只剩下平靜。 直到房門被叩響,有人腳步輕緩的走了進來, 到了桌案前嬌柔的道:“王爺該用膳了?!?/br> 那日靈燕來通風報信后,趙暉燁便把她留在了屋內伺候, 靈燕高興的不得了, 她以為趙暉燁這是喜歡她準備收用她。 整天都涂脂抹粉, 還搶了其他人的活兒, 恨不得黏在趙暉燁的身上, 把他身邊的所有事情都給包攬了, 不僅伺候趙暉燁起居, 就連屋內的熏香都是她一手準備的。 原本送飯不是她做的事,也被她給搶了。 趙暉燁沒有看她, 只是點了點頭讓她放在桌上, 可靈燕卻不甘心,她想要的可不止這么點。 她把飯菜放在了桌上還給斟上了酒,捏著嗓子矯揉造作的上前:“小廚房準備了美酒, 王爺要嘗嘗嗎?!?/br> 趙暉燁將手中的東西放好,終于抬眉看了她一眼,看了一眼后忍不住的皺眉,他之所以將人留下, 是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 若是將這些話傳出去給其他人知道,那對沈如年的名聲來說肯定是不利的。 他大概也能知道靈燕想要求什么,但他不喜歡這些不相干的人靠近他,他也不需要侍妾不需要別人侍奉他,這會看到靈燕就有些不耐煩。 但不知怎么的,屋內的香味道有些重,他不知不覺的就多喝了兩杯,就連視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原本他還能清楚的知道眼前人是誰,這酒一下肚,沒一會他的身體就開始發熱腦子一片空白,甚至她是誰都分不清了。 “王爺,你喝多了?奴婢扶您上床歇息?!?/br> 他現在什么都思考不了,只知道渾身很熱腦子也有些不清楚,在身體接觸到床畔的時候,憑著本能的拉著身邊的女子共同的倒下。 直至天明。 * 而另一邊的小院內,沈如年正在快樂的數銀子。 中午的時候管事婆子見她,與她說了明日要賑災的事情,別家府上的夫人小姐都要捐銀子買糧,送給災民。 她不喜歡應酬,但這種幫助人的事情她愿意參與,她就興沖沖的回屋子翻出了自己的小匣子。 這個匣子是被趙暉燁撿到的時候,她身上一直帶著的,雖然她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但有的珠子上刻著她的名字,想來應該是她的。 住在王府她都沒有什么機會用上,她是余氏養大的,和余氏一樣是個小財迷,有錢有寶貝都會小心的藏著。 碰上大事才會拿出來用,現在救人可不就是大事,她先是倒了一半出來,后來想想只給自己留了一顆珠子,最后連一顆都沒有留,全都給了靈鵲。 “明日我們就把這些都給捐了?!?/br> “姑娘還是留些防身的好?!膘`鵲光是看著都覺得rou疼,這么多寶貝呢。 可沈如年卻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把匣子塞進她的手中,“我有的吃有的穿,根本就用不上,還是給更需要的人?!?/br> 等趙淵帶著春餅來找她時,她正捧著她的寶匣給趙淵看。 “你看我存了好多呢,這些也不知道夠不夠?!壁w淵覺得這個匣子有些眼熟。 仔細的看了就發現這是在宮里時他送的,沈如年每回都會存起來,之前她失蹤了,他根本沒心思去管這些小東西。 現在才知道,原來匣子也被蘇傾羽一并給她戴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