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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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張妤前世最后一次見陸諫, 是在成婚的頭一日。 那段日子,正是她準備與顧經知成婚的時候。 她那時心頭歡喜, 并未多加在意陸諫, 只知道, 他似是因著什么事, 與長公主起了爭執,從而惹怒了長公主,由此一個月前就被軟禁了起來。 話說當她知道時, 還莫名竊喜了番。 畢竟, 她最近見著的陸諫總是怪怪的, 眼神瞅的讓她害怕,她只得避開他。 而那晚,陸諫闖進來的時候, 她正睡著。 她不知道陸諫是怎么時候進來的,也不知道他怎么進來的,總之, 等她發現時,他正直愣愣的站在她床頭,半夢半醒的她, 嚇了一大跳,一下驚坐起。 原本她的第一反應是想喊人進來, 不過話到嘴邊,顧及到自己明日就要出嫁了,若是這時候傳出這事, 怕是對自己名聲不好。 于是她那會壓住了音量,只想提醒陸諫他走錯地方了。 但那會,陸諫對她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在她說完后,兩步就跨上了她的床。后頭更是直接,話都不說一句,直接就動手去脫她的衣裳。 驚慌中的她繃緊了身子,奮力反抗,嘴里的咒罵更是一句接著一句。 罵陸諫神經病,半夜還發瘋,又罵他不是個東西,總之什么難聽罵什么,那些話,大概是她自己集結了十幾年所有最難聽的話了。 但是就是這些話,也沒止住陸諫的動作,他甚至抱住她,扯開了她內袍的衣裳。 這陌生又暴戾的動作,登時就讓張妤心底慌的,她是真擔心會發生什么事,見罵著陸諫沒用,后頭說著說著,自己先哭了起來。 她那會真是委屈極了。 她覺得自己原本可以脫離長公主府了,但這下被陸諫一鬧,明日里早起自己肯定就是長公主府的一場笑話。 她越想越委屈,哭的也越發大聲。 便連擒住她的陸諫,也不得不停了動作,睜著那雙那紅色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 張妤是越哭越傷心,邊哭邊罵陸諫,說他平日里就不待見自己,就算這會她終于可以出去了,還要來毀了自己的事,她是她是不是要死了他才安心……說得磕磕絆絆的,哭的停都停不下來。 她那會,真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憐的人了。 而今想起,她那會應該哭的不是很好看,不然陸諫的臉色也不會那般多變。 直到她漸漸平息下來,陸諫已經停止了動作,他沉默的望著她,面上的表情十分悲戚。 她也不管,將眼淚什么都往陸諫錦衣上抹,邊擦邊讓他滾。 但陸諫雖然沉默,卻并沒有走,待她情緒平復了些,突然像是喃喃自語般的,問了她一句不相關的話,他問她,是否后悔,若是后悔了。 后邊的話,他沒有說完,因為張妤已經打斷了他。 她眼神十分厭惡的瞪著他,半點也沒留情,她說:“我最后悔的,就是今晚?!?/br> “我寧愿,這一生都不要再見你們這一家子?!?/br> 她承認,她那晚真被嚇著了,說的話也偏激了些,但是她覺得自己那會并不后悔。 只記得,陸諫聽完后,抱的她很緊,他沉默了許久,才放開她。一放開,她就將他推了下去,但他坐在地上低著頭顯得有些狼狽,卻也沒發火。 接著,一言不發的又站起來走了,就像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再之后,她出嫁的當天,聽聞的只是,陸諫被長公主送出府從軍的消息。 至此后,她到死再未見過他。 這事她原本以為自己快忘了,便是出嫁后,她也心里念叨著自己快些忘了,卻不想,在今日,被翻騰了出來。 陸諫回去的時候,面色十分嚴肅。 他步履匆匆,讓跟在外頭接他的言清,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世子,那邊又信了?!毖郧逭f這話時,小聲的很。 陸諫接過他手中信時,哼了哼鼻子。 后頭拆開看,又捏成了一團,差點捏碎了,心底的那股子燥熱被另一股情緒沖擊。 待言清問怎么處置的時候,倒是沒撕碎:“照樣子,送回去?!?/br> 言清點了點頭。 等處理好這些,陸諫才吩咐言清備些涼水進屋。 言清也不敢多問,半懂不懂的照吩咐去做了。 后頭半夜,陸諫大半都是泡在冷水中度過的,一想到那人,牙咬的狠狠的。 張妤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打了個噴嚏。 打完就罵了陸諫一句。 采禾端著藥走進來:“姑娘,這是廚房給你熬的,祛風寒?!?/br> 張妤點頭接過,皺著眉一飲而盡。 昨日在木桶里泡了大半天,后頭等陸諫走了后,她也不敢叫人,只顫巍巍的自己收拾了出來,這一下可好,不出意外的得了場小風寒。 喝完,采禾又偷偷摸摸的捏出了一封信,張妤看清是葉路生送進來的。 只是信也太皺了,最近送信進府都變這般難了? 張妤沒多想,拆開了看。 自上次她問葉路生,想不想娶她后,葉路生便時常送信進來。信上跟其他時候一樣,也沒什么別的事,只交代了自己今日干了什么,遇上了哪些有趣的事,張妤幾下就看完了。 之后就吩咐采禾收起來。 原本她這幾日是想見一面葉路生的,但是照這狀況,大概有些難,畢竟她真怕陸諫做些什么事。 不過看完信后張妤也沒閑著,她又去找了張鳴成,將一直想換院子的事說了一遍。 她說自己現今年歲大了,還住在陸諫院子隔壁不好。 張鳴成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也沒懷疑張妤說的話,對她提的這個事沒太大意見。 其實早幾年他就有這想法,但那會事忙,他瞧著張妤和陸世子相處還算平安無事,也沒想太多, 但既然現在張妤自己提出來了,張鳴成也覺得是不大妥。 張鳴成應了下來,只跟張妤交待,說等長公主今日回來,就跟她提提這事。 長公主哪會管這些事,頂多例行公事般的問一問。 張妤大半覺得事情已經定下了。 離去前,張鳴成又猶猶豫豫的,問了些關于葉路生的事。 張妤照著自己知道的說了。 說完后,張鳴成又說了許多話,大多都是讓她安心在府里,這事他會解決的。 張妤聽著,就覺得他應該已經有了決定,她與葉路生這事,大概□□不離十了。 張妤倒也沒什么其他的感覺,只是松了一口氣。 但這事還沒等解決,蔣沉歡的婚事便先來了。 蔣沉歡成親的日子定的很急。 不知是皇上有意還是故意的,總之連給人準備個嫁妝的時候都來不及。 但聽聞,蔣將軍對于這場婚事,還是十分重視的。特意派了數千的精兵給蔣沉歡做陪嫁,大概也是本朝郡主里的獨一份吧。 不同于張妤的憂心忡忡,外頭傳的倒都是些好的。 說蔣沉歡好命,不光出身好,就連現今嫁的也好,怕是往后福氣少不了。 現今坊間都以為大皇子對她情根深種,不然的話,怎會在皇上殿外連跪一天一夜。 張妤當時聽完,卻有些替蔣沉歡難過。 她原本以為,蔣威虎對于蔣沉歡,是真的寵愛。畢竟,那日在殿堂上,蔣威虎威虎蔣沉歡時的樣子,說是裝出來的,她都不信。 現今想來,也是唏噓。 再是寵愛的獨女又怎樣,為了自己的利益,最后還不是變成了張鳴成。 張妤有些感慨,也有些心焦蔣沉歡最近怎么樣了。 可蔣將軍府這幾日因為上門的人太多,直接關了大門,連張妤上門,也被蔣將軍給拒了。 直到蔣沉歡成親的日子,張妤才再一次見到了她。 她是跟著世家小姐一道見著的她。 在眾人包圍下,蔣沉歡顯得比周圍歡喜的人群更冷漠些。 她雖身著鳳冠霞帔,面上也抹了紅色的胭脂,襯得她比平日里光彩,但她消瘦了許多,眼中也并未多歡喜的神情,不喜不怒,倒與室內火紅的氣氛格格不入。 人沉默著,與從前很不一樣。只見到張妤時,動了動嘴皮子,后頭不知道是不是顧忌著人多,眸子里的光又沉了下去。 張妤一見到,就有些哽咽:“你今日……” 剛說,就被周圍歡鬧的人群淹沒了下去,張妤也就沒說下去了。 瞬時有些物是人非的錯覺,也有些難過。 她原本以為,今日見到蔣沉歡,她會哭,會破口大罵,再或者,會當場拒婚,但她沒想到,她什么都沒做。 等后頭吹著喇叭的花轎來了,張妤也跟著未感覺到半絲歡喜,雖然外頭那些人全都在說蔣沉歡嫁的好。 現在是皇子妃,往后可就是皇后了。 蔣沉歡一直很安靜,從被喜娘扶著出門,到扶著要進花轎。 只在上花轎的那一刻,頓了下步子,掀開蓋頭望了眼遠處,說了句什么。 但卻很快被喜娘重新蓋上帕子,塞著進了轎子。 站在轎子旁邊的張妤卻酸澀難耐,因為她聽見了蔣沉歡說的那句,她說,邊關的二月蘭該開了吧。 她就是覺得,最后上花轎時,蔣沉歡那個笑比哭還難看。 張妤出蔣將軍府時,也是恍恍惚惚的。 待見到攔住自己的葉路生,也還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