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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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嬤嬤不明白,一臉困惑。 張妤嘆了口氣,悠悠道:“既是長公主的告誡,現今如此,也算是不錯?!?/br> 爾后,陳嬤嬤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姑娘您這話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長公主的意思?” 張妤點了點頭:“長公主要見世子何需這般麻煩,偏要我幫忙?” “她這是暗自告誡我,要我知趣些,往后離世子遠些,如此也不要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她怕是以為我救陸世子,是因為想圖謀什么?!?/br> “不過,如此也好?!?/br> 消了她的懷疑。 陳嬤嬤和采禾都臉色發白,似是沒想到,這事里,竟這般復雜。 陸諫盯著柱子邊的白色碎片瞧了半晌,又瞧了瞧自己這花了半日選的衣裳,特意沐了浴打理精致的玉冠,突然起身,“嘩啦”一聲,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推了下去。 他花的這點心思,怕是她一點都沒在意吧。 言清一直站在門外,聽見里頭劇烈的響聲,抱緊了阿八。 今日世子出門時還挺開心的,面色與前幾日比較,簡直是天壤之別,一路上,還一個勁的問他,這身衣裳好不好,他還覺得今日世子心情是打西邊出來了。 這是言清自打伺候陸世子以來,他心情最變幻莫測的一段日子了。但是沒承想,后來長公主來了。 再后來,張姑娘甚至還將傷藥給還了回來。 直至有銅鏡砸在地上的聲音。 言清本來是不敢開的,但是想起之前世子的不對勁,這會也不管不顧的,慌亂的推開了房門:“世子,世子,您可是受傷了?” 他看到的是,平日里最喜干凈的世子,就隨意的坐在床沿邊的腳凳上,低著頭。 言清跌跌撞撞的走了過去,跪下身子小聲問道:“世子?” 若是平日里,想必世子早就呵斥他了,可這會世子就像是失了半幅魂,連讓他“滾”字都沒說。 言清不敢碰他,只敢小聲的再問了一聲,隨后陸諫抬了頭。 言清看到那雙烏黑的眼眸里,是略微有些迷茫的神色,那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樣子,讓言清的動作和未出口的話都頓住了。 他聽到他家世子越過他,雙眼無神的望向了柱子下的碎片,喃喃道:“我好像病了?!?/br> “世子您是哪里受傷了?!小人這就去請太醫,”言清被嚇壞了,說著站起來就要去請太醫。 然陸諫像是聽不到他話的樣子:“你說,她為什么不過來找我?” 言清不太懂他的話,心慌的安慰他:“世子您別怕,太醫院的太醫們醫術都很高的,定能將世子您治好,哪都不會疼!” 陸諫看了看害怕縮在一團,舔了舔他手的阿八,盯著它臉上那道疤,搖了搖頭,笑了:“治不好的,病的太重了?!?/br> 那雙眼明明是笑著的,卻有著十分復雜的神色,那里頭的東西,言清不懂。 他在很久很久后,才會明白。 “姑娘,言清那邊似乎請了太醫過去?!?/br> 張妤蹙了眉:“他風寒還沒好?” 采禾搖了搖頭,表示也不清楚,“只聽說是世子生病了,但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瞧太醫來的很匆忙,應是病的不輕?!?/br> 這話一說完,張妤皺了皺眉,病了?之前瞧著還好好的,難道是上次風寒還沒好? 張妤有些煩心的揮了揮手,讓采禾下去。 她只想盡快解決這事,可沒想讓陸諫受傷。 許是,這次做的事,真氣著他了。 但張妤并不后悔。 誠如陸諫說的,若是他真的恨她,她也并不害怕。 張妤嘆了口氣,而后又覺得自己今日實在是嘆的氣多了些。 不過,這樣也好。 往后也不會有什么交集了,如此也能平安無事。 她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只希望此事后,長公主那邊能放些心。 但愿往后,她跟陸諫,真能橋歸橋,路歸路。 作者有話要說: 【幼年階段到此結束?!?/br> 我是沒有感情的時間分割線 感謝在20200502 20:37:59~20200503 22:04: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葉小葵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8章 “……奉勸公子休下流,姑娘有言你聽從頭,要我從良你休想,除非你白日做夢游?!迸凰挻蟮膽蚺?,面對調戲她的三個富家子弟,一副不畏權貴低頭的架勢。 只不過那雙狐貍般的媚眼,卻總時不時的飄向臺下去,暗含秋波。 “姑娘此言莫說早,我的爹爹做大官,有田有地么有財產,綾羅綢緞穿呀么穿不盡,珠寶玉器堆呀么堆成山……” 其中為首的一個富家子弟滿臉色相,上前跨了一步,攔住了欲要逃離的女花魁?!肮媚锶羰遣粡奈已?,大爺我么定要把臉翻!” 富家子弟邪笑幾聲,一伸臂,身后另兩個富家子弟上前一同攔住了女花魁,而男子則色瞇瞇的,搓了兩把手,正要將魔爪伸向可憐柔弱的女花魁。 女花魁身子極力抗拒,那雙眼望著臺下,猶然欲泣。 “停!” 此言一出,戲臺上四人都停了動作,動作整齊劃一的望向戲臺下方。 戲臺下,是一個寬闊的空地,臨近戲臺最中央的位置,擺著兩張厚重的太師椅,坐在椅上的是兩個年輕的少年。 說停的便是其中一個亮色衣袍的少年。 他著了身淺青色的緞子衣袍,衣領露出銀色絲線繡的木槿花鑲邊,腰上系著玉帶,手持象牙的折扇,時不時的搖兩下。 臉長得尚算清秀,身子也算修長,這么一來,倒也有幾分風流公子的意蘊。 畢惕話一說完,戲臺上方的四個戲子此刻已經下了戲臺,在他面前跪伏貼地。 “刺啦”一聲,裝風流的扇子收回。 扇柄朝內,扇尖指著地上三個男戲子罵道:“有你們這么毛手毛腳的嗎,調戲個姑娘罷了,看到 的知道你們在唱大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土匪打劫呢?!?/br> 三個男戲子聽此,油面粉妝的臉都快被額角的汗暈花了,連連磕頭。 畢惕見此,卻更氣了:“還富家子呢,我瞧你們這一個個妝化的,真跟那土匪窩里的土匪似的?!?/br> 三人心里頭暗叫委屈,畢竟他們這妝本就是老祖宗傳下的,再說都化了幾回了,這就算是要怪,也怪不到他們頭上吧。 畢惕這邊已經轉頭沖著后臺喊:“班主,班主呢!” 從方才開始,這班主就跟縮頭烏龜似的,連個屁都沒放。 在后臺的梨園班主暗自叫苦,這一趟他本以為能攀上這兩位主子,結果沒想到戲才演了一半,這位小主就氣了,現下這會是不得不出去了。 微胖的班主一路小跑,邊跑邊道:“小的在這呢?!?/br> 待跑到他身前,一把就跪了下去,頭磕到地:“畢公子,您說的對,咱們改,咱們馬上改?!?/br> 班主頂著那張胖臉,滿臉討好。 畢惕道:“改那是鐵定要改的!” 說著又用扇子點了點那三個男戲子,道:“還有,把他們仨,統統給本公子換了!” 三個戲子一臉惶恐,頻頻磕頭。 一旁的班主為難的臉都皺成一團,使得本來一張褶子的臉更難看了:“畢公子這是怎么了,是這幾個小的沒唱利索?” 畢惕眉一挑,瞪他:“這要是好,本公子能這么氣?還說是臺柱子,本公子瞧著就這仨歪瓜裂棗的,你們梨園是沒人了?少廢話,換不換,趁本公子還有耐心,趕緊把你們梨園長得最好的幾個給叫過來,往后可別盡找這么些貨色糊弄我?!?/br> 班主為難,苦著臉:“畢公子,小的們哪敢糊弄您啊,這幾個可真的都是咱們梨園里的臺柱子,旁的再找不出來了?!?/br> 班主有苦難言,這來的四個,可都是梨園個頂個唱的好的了。 人家聽戲聽戲,聽的是戲,看的是情,哪有這位主這樣的,非往好看的里頭找。 就算是看長相,這三個男戲子也算是個頂個長的好的了,若是他們這長相還算是歪瓜裂棗的話,那本朝大半的男子都不要活了。 面前的畢惕卻不聽,輕嘖一聲:“怎么,是本公子說話不管用了是吧,瞧你這三推四阻的樣子,我看你們梨園是不想在京城混下去了!” 他臉皮子冷下來,班主一個勁磕頭求饒。 后頭四個戲子也跟著跪下來,見他臉色仍舊不見好轉,班主急忙將視線轉向四個戲子中唯一的女戲子,也就是方才的女花魁,憐玉。 這畢公子是個喜色的,他想憐玉長得好,沒準能讓畢公子息怒。 但憐玉卻沒收到班主的求救眼神,因為她正從低頭的縫隙里,去瞧不遠處的另一張椅子,她的視線里,是一雙金烏靴底。 錦色的寬袍遮住了大半的鞋靴,只能瞧見寬袍下擺勾勒的金線,隨著椅子小幅度的晃蕩著,蕩的她整顆心也起起伏伏的。 之前在臺上,她向下拋了好幾個媚眼,卻也沒見這人正眼瞧她一下,她有些失望。 這會她跪的低,更是不能讓那人注意到自己了。 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 雖然之前也聽說這位貴人性子不好,但她覺得自己相貌不錯,存著些會得他另眼相看的野心。 一想到若是入了這人眼,搭上那層身份,憐玉覺得心頭激動。 她像是終于鼓足勇氣,擺好了姿態,眼里凝聚著要落不落的淚珠,正要抬頭:“世……” 但剛露了一個字眼,就被人打斷了。 “畢惕,你難為他們干什么?!?/br> 班主聽到這人開口,眼睛都亮起來了,但下一瞬,那人的話讓他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