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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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禾臉色瞧著有些奇怪:“姑娘,言清來了?!?/br> 話音一落,陳嬤嬤先慌了:“言清?!世子的小廝怎么會來,難不成是他家主子來找姑娘有事?” 陳嬤嬤心里慌,上次張妤受傷后牙印還在,這一次難不成還要再來一次?她年紀大了,實在是經不起嚇了,一聽言清來了,總覺得是小世子又要找自家姑娘了。 言清是笑著進來的,那張娃娃臉上,看不出什么:“張姑娘好?!?/br> 張妤點了點頭,旁邊的陳嬤嬤一臉緊張的瞅著言清,就怕他說出他家主子請姑娘出去的話來。 言清問完安,就將手上的盒子遞了過去:“這是世子給張姑娘您的?!?/br> 陳嬤嬤接過后見張妤示意,小心的替她打開,臉上十分緊張,就怕看見什么嚇人的玩意。 結果出乎意料,盒子里只立著幾個小玉瓶。 不說陳嬤嬤,便是張妤,都蹙著眉頭,看著言清。 言清笑著解釋:“這些是治外傷和瘀血的藥,世子特意讓小人給張姑娘您送過來的?!?/br> 這一聽就明白了,可聽得越明白,陳嬤嬤就越糊涂,世子竟然給她們姑娘送藥? 這日頭莫非打西邊出來了? 這玉瓶瑩白如玉,想必里頭的藥也十分珍貴。 她仔細瞅了瞅言清,看不出又什么破綻,最后客氣道:“辛苦言小廝了?!?/br> 言清娃娃臉上這才浮起了安心的笑,不過退出去前,似有些小心的往張妤臉上看。 陳嬤嬤摸了摸那楠木的盒子,看著那盒子里的藥十分歡喜:“姑娘,這藥可是好藥,奴婢仔細看過了,這瓶底下都打了官印,瞧著應該是太醫院那邊的藥,怕是宮里頭的娘娘們才有資格用,這下子姑娘您身上的傷,奴婢就不擔心了?!?/br> 剛才她還擔心這世子進來會不會對她家姑娘不利,等言清出去才終于放下心來。 只是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這落了一趟崖,世子就轉性了? 不過不論這世子如何,這該提醒的,陳嬤嬤覺得自己還是得提醒。 “姑娘,這世子到底是府里的主子,奴婢瞧著,往后咱們還是離他遠些吧,在這您平日也盡量不要再與他起沖突,不然的話,奴婢真的擔心姑娘你出什么事?!?/br> 雖然陸世子現在轉了性,但陳嬤嬤還是隱隱擔心,這種擔心總讓她覺得,姑娘應該離得陸世子遠遠的。 張妤沒應。 她歪著身子靠在美人榻上,曲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沒回答,但是她眼中無神,看得出來在出神。 她此刻想的雖然也是陸諫,但倒不是陳嬤嬤說的這些。 許是經過落崖的事,又或者是其他,反正而是她覺得,自己好像沒以往那般厭惡陸諫了。 說起來,這次發生的事,都是她的錯。 她似乎一直以來,都帶著以往的偏見,對于陸諫過于苛刻了,現在瞧瞧,倒顯得自己小氣了。 張妤盯著面前的小玉瓶發呆,喃喃道:“是我錯了嗎?” 她本以為,陸諫回來后,會趁此告發她。雖然她早已想好了對策,但現在看來,就像是多此一舉了。 現在陸諫非但沒有告發她,還命言清送藥給她,怎么瞧,都像是感謝她的樣子。 張妤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越來越弄不明白這人了。 忽而又想起了前世,陸諫來看她的那一次。 他那會似乎想對她說什么話,但那時候的自己只想著趕他走。 而今想來,倒是錯過了許多,或許,她那會應該好好聽聽他說話的。 不過想再多,也無用了。 張妤暗自下決心,自己往后見著陸諫,還是心平氣和些,畢竟,她倆同府的日子也不會有幾年了。她想著,往后若是陸諫不主動惹她的話,她還是能跟他做到相安無事的。 她盯著那藥看了半天,過了半晌,最后道:“先放著吧?!?/br> 第25章 “坐吧,別站著了?!眲⒙趿吮?,淡淡道。 張妤在一旁坐了下來。 這期間,劉曼放了茶盞,閉眼揉著太陽xue,神情略顯疲倦。 劉曼這幾日因著他們落崖的事,好一番折騰,雖然對于最后結果不算太滿意,但至少中宮那位,近幾年是不敢再出來蹦跶了。 想到那位,劉曼忍不住輕哼出聲。 她雖然知道那位不聰明,但也沒想到這般蠢。 轉眼又瞧見一直安靜坐著的張妤,怕嚇著她:“今日過來,只是想問你關于上次墜崖的事,你不用緊張?!?/br> 張妤乖巧的坐著,只低頭看自己的裙邊,但心底卻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今日是劉曼突然讓管家王延將她請來的,她不知道劉曼是真的想問問她關于那日的事,還是知道了些什么。 張妤腦中極為快速的轉了一遍,才小心的將落崖的事說了一遍。當然,其間字字斟酌,完全隱去了自己會去“救”陸諫的真實緣由。 她想,若是劉曼質問她,她便說她那會心慌,什么都沒想,只看到世子要被砍傷了,害怕之后會受到責罰,這才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 劉曼一直聽著,臉上的表情沒有過多變化,等張妤說完,也并沒有發怒的樣子:“倒與廖指揮使說的不差?!?/br> 這一句話后,張妤忐忑的心才像是落了地。 那日張妤和陸諫落了崖后,誰來也巧,正好碰上了巡山的士兵。只是那些刺客,聽說最后都服了毒自盡,不過奇怪的是,長公主要求手下人將那些刺客的尸體運回了大理寺待審。 劉曼之后并沒有為難張妤,隨后只問了她幾句關于他們落崖后的事。 張妤撿著大的說,例如他們落崖后,找到了一戶村民家,再例如陸諫因為風寒耽擱了一日,其間一些小事就給簡略了。 劉曼聽她的敘述,一直興致缺缺,直到她說完,才點了點頭:“這回你做的不錯,護住了世子,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張妤知道劉曼這話是想打發她走了。 對于自己能擺脫嫌疑,她就已經滿足了,但她熟知劉曼這人的性子,若是她真的說不要,怕是會更讓劉曼懷疑了。 張妤裝作不好意思的道:“小女來府里來的著急,來的時候也沒帶什么常用的東西,屋子里什么東西都用的不大自在……還有平日里的吃食,怎么都吃不習慣?!?/br> 說完,抬頭小心的看了看劉曼。 劉曼看張妤這幅樣子,心底不屑,但面上點了點頭:“這些小事,你放心,待會我會吩咐王管家,你的吃穿用度,往后都按著最高規制來?!?/br> 這一下子,張妤像是得了天大的喜事,歡喜的笑了。 劉曼素來對這種吹毛數睫的人放心,隨后更沒什么心思應付她了:“其他的事還有嗎?” 張妤本著有便宜不占的道理,似是費力的想了想,又道:“還有一事,小女想求長公主為張單聘廖指揮使為武教師傅?!?/br> 劉曼這下子是真的對她這個請求十分驚訝,難得抬眉看了她一眼,道:“哦?為什么?” 張妤淡定道:“張單身子從小不好,所以小女一直想為他找一個懂拳腳的師傅,還請長公主您同意?!?/br> 劉曼笑了笑:“廖指揮使可不止拳腳功夫這般簡單哦?!?/br> 這她自然知道,若不是的話,她也不用讓長公主出這個面了。再者由長公主出面,她父親那邊也好交代。 但是現在的張妤只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所以略有些疑惑的望著她。 劉曼自不會與她細說,點了點頭:“好了,這事本宮應下了?!奔鹊盟WC,這事基本也就算定了。 等張妤要說謝的時候,劉曼又說了另一件事:“我聽聞,近些日子世子常常與你走動?” 張妤眉心一跳,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么:“世子近些日子許是在病中無聊,常常在院門外走動,所以小女這才與他見的次數多了些,關于交好的事,怕是小女有心無力?!?/br> 她臉色無奈,一副完全對于陸諫不能對付的樣子。 劉曼倒也沒懷疑:“世子那脾氣,卻是難相處了些。不過你與他住的近,這次又救了他,有些事,還確實只能你能幫了?!?/br> 張妤這會是真困惑了,說來她想不出,自己還能幫劉曼什么? 劉曼卻笑著望著她,那張美艷的臉上,有著不容拒絕的神色,果然,便宜沒這么好占的。 言清覺得,最近世子挺不對勁的。 不,應該是說,自從世子回府后就不對勁了。 這不對勁表現在世子最近常常會一個人發呆。 有些時候是對著沐浴的湯水,有時候是對著上桌的魚頭,還有一次竟然坐在門檻上望著隔壁的那堵墻嘆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對于這些從來沒出現過的事,言清是十分好奇的,但是他不敢問。 還有就是,世子現在遛阿八的次數實在多了些,以往幾日一次都算多了,這幾日遛它的次數比它以往加起來都多。 可他瞧世子面上,好像也不向以往那般有興致,還總顯得心不在焉。 遛阿八的地界也從原來的全府,改成了在院子門口轉圈,不說阿八轉得嫌累,便是他看得都暈了。 倒是經常能看到隔壁張姑娘了。 只不過,張姑娘每回回來,沖自己笑的時候,世子臉色總是不太好。 他還記得上次遛阿八的時候撞見張姑娘,世子立刻臉就黑了,十分生氣的拉著阿八回院子,指著他鼻子說他方才笑的難看。 天知道,方才張姑娘沖他笑,他只是慣常的回了一個,再說他都忘了自己什么時候笑過了,明明跟著世子遛了一天的阿八都累死了,哪能笑得起來。 不過世子說他錯了,他也不敢反駁,他心里覺得世子可能真的就是無聊了,正如罵他這件事一樣,莫名其妙就有了。 言清想不明白世子怎么了,就將世子的怪異歸咎于,世子無聊了。 有這個認知的他,之后對于世子讓他給張姑娘送東西這件事,就顯得異常平靜了。 就連世子讓他注意張姑娘有什么反應這件事時,他的面色也沒怎么變:“張姑娘瞧著還好,奴才瞧不出她傷的怎么樣,只是她面色瞧著還好,想來應該也不重?!?/br> “她接那藥時,可有說什么?” 這倒讓言清愣住了。 他仔細回想了番,可想來想去,張姑娘好像真沒說什么。 言清吞吞吐吐的,陸諫怎么會看不出來,這一下又有些生氣了。 他臉色沉下來,言清就開始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