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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客被震得跌倒,阮清羽趁機躍回泠柔身邊,焦灼道:“你沒事吧?……” 泠柔見阮清羽肩頭血流不止,嚇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剛要發話,忽聞暗器破空的尖銳嘯聲,點點梅花鏢以連珠箭的手法向阮清羽射來,似長了眼睛。 阮清羽踢中地上的扇柄,金絲扇凌空化作數道金光,連連撥打飛鏢,瞬息間一口氣削了對方射來的七枚,還有兩枚被他以巧力撥轉,毒蛇般反竄向對方的要害xue道。 但聞“撲”“撲”穿rou之聲,刺客連中兩點寒星,阮清羽更不怠慢,足尖一點,身子凌空躍起,那人眼見對方一道金光當頭劈下,提劍斜刺,熟料鐵劍搭上扇面,似被扇面吸住,阮清羽向前一推,劍鋒倒轉,阮清羽覷準那人右胯,一腳踢出,同時折扇一攏,象牙扇柄已朝他后腦勺拍去,那刺客只覺腦袋一沉,腦門砸地,濺得一地血花。 阮清羽在一片血腥狼藉中,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先前只顧應戰,顧不得肩上的傷口,此刻稍一松懈,左肩上立即傳來鉆心的刺痛。 “阿羽!……” 泠柔瞧見阮清羽左肩上的鮮血已浸透了胸前大片,心也仿佛在滴著血,捂緊他的傷口,熱血在手心流淌的感覺,讓她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臨近,失聲道:“阿羽、你怎么樣?……要不要緊!……” 阮清羽看著泠柔蒼白的面容梨花帶雨,心頭霎時涌起一陣復雜的滋味,但他并未在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啞聲道:“小傷,死不了……” 說完,翻轉扇面,只見其上釘著一枚雪亮的梅花鏢,他扯下細看,恍然想起那晚酒樓里遇到的幾個地痞,用的就是這種暗器。 他拇指與中指按住暗器兩面,輕輕一擰,背面旋開,赫然暴露兩個金字:東廠。 阮清羽只覺一股氣血從足底直沖大腦,目中籠上一層令人窒息的恐怖殺意,踏前一步,緊緊盯著地上的黑影,一字一句道: “我本已不想再殺人,是你們逼我的?!?/br> ☆、覆水難收 感覺到掌心的顫抖跟冰涼,阮清羽回眸看住了泠柔,她明明害怕的像只驚惶的小獸,卻依然握緊了拳頭強壓著內心的恐懼,阮清羽的目光一瞬間由冷酷化為溫柔,還有絲絲不得已的抱歉,他抱歉讓她親歷這樣血腥的廝殺,不得已在她面前暴露最兇殘的一面。 他沿著袖口撕下一片衣角,蒙住了泠柔的雙眼。 視線在這一刻變得黑暗,泠柔心頭繃緊,縱然畏懼卻也未發一言,這樣的勇氣已然超出了尋常的女子。 是什么,給了她這樣的勇氣? 阮清羽這時牽住了泠柔的手,在她耳畔低聲道:“別怕,我在?!?/br> 泠柔的心微微一顫,從光明一瞬間跌入黑暗,不知身處何處卻能感覺到死亡的逼近,這種可令任何人發瘋的未知時刻,卻因為一句“別怕,我在”,給了泠柔內心無限的安慰,讓她不再那樣畏懼。 黑漆漆的大門,在一聲沉悶的“吱呀”聲中打開,陰寒已從縫隙里鉆透而出,迎面撲來。 久違的陽光照進這封存已久的藏兵室內,似給死亡添上了一絲生機。 這是秦家的藏兵室,秦家五代都是生意人,唯獨到了第四代出了一個武舉人,后因仕途不利,這位武舉人便命后人不得再入京做官,但習武的傳統卻一直有所保留,直到秦川遇見程蝶之后,再沒有動過刀,舞過劍,原因只有一個,程蝶不喜歡這些戾氣過重的兵器。 可是這一日,藏兵室卻再一次被開啟,而開啟的人,卻是程蝶。 隱藏在最深處的寒意,饑餓貪婪地吸收著那一絲微弱的光能與熱源,一股邪惡的力量,正召喚著它的主人靠近。 一只白皙的手,在陰暗中握住了劍柄,透過其上的鋒鍔,她甚至已看到寒刃抹在脖子上的情景。 一想到鮮血在喉嚨間噴灑,她就會止不住的顫抖。 她的雙目已紅,淚已滾落,“嘀嗒”一聲墜上冰冷的劍鋒,碎成兩節。 “少爺,夫人早上從我這里拿走了藏兵室的鑰匙,還囑咐我,不要告訴少爺……” 前來匯報的,是秦家的管家。 負手而立的秦川望著園中簌簌而落的飄絮,目光深邃,片刻后,沉聲道:“你就當沒有找過我?!?/br> “是?!?/br> 泠柔扶抱著阮清羽回到了小竹院,一路上阮清羽的血就沒有一刻停止過,泠柔的腦海一片空白,空白到沒有足夠的理智去想其他任何事,她已不知所措。 拿上必備的藥品后,她就被安排在門外等候。 她沒有聽錯阮清羽的安排,更沒有看錯阮清羽的舉動,但她的確被關在了外面,在他重傷之下迫切需要一個人來照應的時候,她卻只能站在門外,并且門被鎖的死死的,像防賊一樣鎖的很死。 這究竟是為什么? 她想不透的不止是這一點,更想不明白阮清羽會遭何人暗殺,這個人殺的竟然還是昔日錦衣衛指揮司手下愛將,煉獄扶桑的一流殺手! 這次的行動分明是有組織有預謀,可這背后的指派人會是誰? 泠柔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陸右亭,可是很快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陸右亭一心只想獲得“飛羽令”,很明顯,在獲得飛羽令以前,陸右亭又怎敢這么著急要了阮清羽的命? 她很快又想到一個人,一個青臉大漢,一個在酒樓里受了阮清羽教訓的惡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