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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一種很復雜的東西,有的時候很偉大,偉大到讓人忘記身份,放下一切,不畏世俗眼光;有的時候卻也很自私,自私到為了得到一個人,可以不惜代價的傷害到另一個愛護她的人。 愛一個人可以愛到成全,愛一個人也可以愛到生恨。 既然她已經明白自己得到過她,擁有過她,這不就已經夠了? 至少,她從未恨過自己,也從未有過后悔。 阮清羽神情痛苦,嘴角動了動,欲要開口,卻被一只柔荑般的玉指輕輕捂住。 程蝶“嚶嚀”一聲,即刻鉆進了阮清羽的懷中,不讓她看到自己流下的眼淚,凄哀道: “你不要說出來,什么都不要說,我只想好好的和你呆上一晚,好么……” 她聲音發顫,充滿畏懼與哀求,或許她看出了什么,卻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 她知道阮清羽或許會有一個很好的理由來拒絕,可無論什么樣的理由,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打擊。 她害怕受到打擊,她已經受不起打擊。 深夜清冷,秦家的宅子早已熄了燈火,唯留這一廂昏暗的燭光在夜里微亮。 一輪明月掛在窗外,銀輝傾灑,似一縷剪不斷的情思。 已是五更,泠柔卻側臥在床,出神地望著天邊的那輪明月。 腦海中一直浮現出一道清艷無倫的身影,一個任誰看了都會心生危機感的美麗女子。 他們這次似乎真的已經走到了一起。 一個低沉的聲音此時在耳畔回蕩,是燈會那晚販賣首飾的白凈書生: “程劍山莊的莊主程仲伯生前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兒子名程劍,女兒名程玉蝶,五年多前程家遭遇一場暗殺,兄妹兩人因此神秘失蹤,至今下落不明,而負責那場刺殺行動的刺客,正是阮清羽……” 命運有時就像人心一樣,復雜玄妙,讓人捉摸不定。 在這場復雜的關系中,你可以選擇信人,也可以選擇信命,但大多數人都在受著命運的擺弄,只有很少人能反抗,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程玉蝶就是程蝶,刺殺她父親的人正是阮清羽。明明是兩個具有血海深仇的仇人,卻又互相愛慕,難舍難分。 程玉蝶大概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正是她的殺父仇人吧! 他們不應該在一起。 晨光熹微,不知不覺,東方已漸白。 輕微的腳步聲自小院中傳來,泠柔感應,起身理了理發鬢,推開了門。 一雙腳步,在小院中聞聲停佇。 阮清羽回眸,看住了泠柔因失眠而生了倦意的楚楚面龐。 四目在半空中交接,她的目光依然有掩飾不住的安心和喜悅。 晨風從她鬢間吹過,拂動了她垂落兩鬢的青絲,阮清羽心頭一酸,泛起一種說不清的滋味。 他站在原地,半晌后,方道:“你是不是、一整晚沒睡?” ☆、純情與風情 泠柔沒有說話,只是抿了抿唇。 阮清羽輕輕嘆息了聲,道:“以后,你不需要再把心思花在我身上了?!?/br> 泠柔微微張大了眼睛,愕然道:“為什么、公子?” 阮清羽道:“我說過,日后會為你尋個好去處,說過的話一定會算數?!?/br> 泠柔心往下沉,澀聲道:“公子,是要讓柔兒、離開么?……” 阮清羽默然垂首。 泠柔眼圈似已紅了,咬著唇,凄然道: “是柔兒哪里做得不夠好么?” 阮清羽道:“你很好,只是像你這樣年輕美麗的姑娘,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不值得的事情上?!?/br> 泠柔卻道:“什么是值得?難道只有蝶姑娘陪伴在公子身邊才是一件值得的事情么?” 阮清羽嘆了口氣,他本不愿將自己和程蝶的關系張揚,但泠柔終究還是看出了什么,也許她知道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多。 阮清羽沉臉道:“我和她的事情,還是越少的人知道為妙?!?/br> 泠柔低下了頭,沒有人能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阮清羽對于程蝶的維護,已經到了可以讓任何人去嫉妒、生恨的地步,但她沒有任何的立場去嫉妒、怨恨。 泠柔深深呼吸,過了許久,低聲道:“我明白了,天亮以后、我便自行離開?!?/br> 她說的沉靜,說的泰然,沒有哭哭啼啼,沒有無理取鬧,仿佛很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當你要她走的時候,她就一定會讓你毫不cao心地離開。 所以天亮之后,她已經離開,悄無聲息,不驚不擾。 只是廚房里,依然如往常般留有一碗熱騰騰的早飯,還有一張字跡清秀的紙條:公子,珍重。 阮清羽的心忽然一陣抽痛,一種不該有但已在不知不覺中產生的感覺,他好像并未意識到。 程蝶來到小竹園的時候,遠遠就望見阮清羽坐在屋頂上,也不知在看著什么怔怔出神。 “清羽!……” 阮清羽心念一動,驀然抬首,映入眼底的卻是一名身著白衣的清艷女子。 她本該驚喜,卻成了驚訝:“小蝶?” 她縱身躍下了屋頂,藍衣輕展,臨風灑然,落地的那一刻,程蝶已沖入了她的懷抱,嚶嚀道:“清羽,我好想你!……” 阮清羽身子一顫,情潮蕩漾,好一陣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