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澤川揪住她胳膊，把人拉住又撒開手，“行了，等會散場我跟你去拿，現在先上去吧?！?/br>
    “也行?！?/br>
    包間在二樓，一整個走廊都是鬼哭狼嚎的動靜，何澤川帶著阮眠進去，一屋子都是老朋友，也沒什么好客套的，起身打了招呼又坐回去接著玩。

    阮眠跟何澤川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聊天，過了會，又另起了一桌牌局，他們倆被叫過去湊人數。

    鬧哄哄玩了大半個小時，阮眠擱在桌上的手機亮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抓起手機把牌塞給旁邊看熱鬧的人，“林立你幫我玩一局，我出去接個電話?！?/br>
    “得嘞?！?/br>
    何澤川看著她走出去，又收回視線盯著手里的牌，想起剛才看到的名字，有些心不在焉。

    ……

    電話是陳屹打來的，他這段時間又去了西南那邊演練，平常只有晚上才有時間，但也不是每天都能拿到手機，聯系很隨機。

    他聽見阮眠這邊的動靜，問了句：“在外面嗎？”

    “是啊，有個朋友過生日?！比蠲呃@過走廊，去到洗手間那邊，周圍的聲音小了很多，“我下班晚沒趕上飯局，現在在ktv等著零點給他慶生?！?/br>
    陳屹沒有多問是哪個朋友，拿下手機看了眼時間，又湊到耳邊說：“還能聊十分鐘?！?/br>
    一旦有了限制，任何東西都顯得彌補珍貴，兩個人聊完那十分鐘，阮眠有些舍不得掛電話，總是無厘頭的東問一句西問一句。

    “你那邊冷嗎？”

    “現在是夏天?！?/br>
    “……”過了幾秒，她又問：“你晚上不用訓練嗎？”

    “不用?！?/br>
    “沈渝沒和你在一起？”

    “他在二隊?！?/br>
    “哦?！比蠲邍@了聲氣。

    陳屹察覺出她的心思，低聲說：“不是給朋友過生日嗎，都已經五十五了，再不回去零點都過了?！?/br>
    阮眠“嗯”了聲，人往包間門口走，“那我先掛了?！?/br>
    “去吧?！?/br>
    掛了電話，阮眠重新進到包廂，先前的牌局已經散場，幾張桌子拼成一章放在中間。

    何澤川見她回來，不著調地問了句，“男朋友查崗？”

    這兩個月阮眠跟何澤川很少聯系，也就偶爾他發過來幾個和游戲互聯網的鏈接，她再轉載幾篇醫學養生的公眾號文章給他，不常聊天，談戀愛這阮眠事也就之前提了一嘴，沒怎么細聊。

    這會她也沒否認是陳屹打來的電話，何澤川聽了，笑道：“那怎么不多聊一會？”

    阮眠：“還不是為了給你零點慶生?！?/br>
    “行，等會蛋糕多分你一塊?！?/br>
    “……”

    零點一到，包間里滅了燈，林立他們推著蛋糕車唱著生日歌從外面進來，阮眠記著之前幾次給何澤川過生日的教訓，往旁邊挪了幾步。

    流程大同小異，許完愿吹完蠟燭，何澤川還沒來得及說其他話，就被人一頭按進了蛋糕里。

    包間里鬧作一團，徹底消停后，一行人坐在一起拍了張合照。

    散場也已經是凌晨，何澤川送完朋友，跟著阮眠去她車上拿禮物，是一雙限量版的球鞋。

    他坐在副駕駛，拆完禮物很不用心的道了句謝：“破費了，阮老板?！?/br>
    “嗯，不客氣?！比蠲叩皖^在看之前拍的合照，看完挑了張最清晰的發了條朋友圈。

    ——祝何同學二十八歲生日快樂[蛋糕]

    ——[圖片]

    第一個點贊的就是何澤川，阮眠刷新了下，首頁全是今晚聚會那幾個朋友給何澤川發的慶生動態。

    她挨個點完贊，息屏把手機放到一旁，“你開車沒？沒開車我送你回去?！?/br>
    “不用，你回去吧，我讓司機過來了?！焙螡纱ㄊ掌鸲Y物，“我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br>
    “行?！比蠲咝χ此麖能嚴锵氯?，盯著他背影看的時候，才發覺他今晚穿著稍正式的襯衫西褲，比起以往的運動褲加t恤，顯得成熟很多，那雙球鞋和如今的他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阮眠也沒在意太多，很快驅車離開這處，到家已經凌晨兩點，她拿著手機上樓，看到陳屹在半個小時前給她那條動態點了贊。

    她點開陳屹的頭像，發了條消息過去。

    [阮眠]：睡了嗎？

    這條消息發出去如同石沉大海，一直到半個月后的某個深夜，阮眠在值班的時候才收到他的回復。

    [cy]：還沒。

    阮眠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他是不是才通網，結果下一秒，他就打來了語音電話，主動解釋道：“手機前段時間摔壞了?！?/br>
    她哦了聲。

    陳屹問：“你現在在哪兒？”

    “醫院，在值班?！比蠲哒f：“你回來了嗎？”

    “嗯，我待會過來找你?！?/br>
    阮眠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桌角的時間，斟酌了幾秒，說：“已經很晚了，不然你明天再來找我吧?！?/br>
    陳屹語氣戲謔，“怎么，現在見女朋友還要提前預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比蠲哒f不清，放棄掙扎，“那你來吧，到了我下樓去接你?！?/br>
    “行?！?/br>
    陳屹來的很快，半個小時左右，阮眠下樓把人領上來，路過護士站，陳屹把買的宵夜分了一部分給護士站的人，成功博得一句稱贊：“阮醫生，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啊，這么晚了還給你送吃的?！?/br>
    阮眠笑著客套了幾句，帶著人回了值班室，“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晚上剛到?！标愐侔咽掷锏臇|西放在桌角，搬了張凳子在旁邊坐下，“先吃點東西吧?！?/br>
    “等會，我寫完這點?！边@個月科室的論文數量不達標，阮眠白天沒什么空，只能晚上擠時間寫。

    陳屹哦了聲，慢條斯理道：“那你寫，我喂你吃?！?/br>
    “……”

    這話驚得阮眠動作一抖，手不小心碰到刪除鍵，把剛才寫好的一段話刪了大半。

    她強撐著平靜連按了幾下撤銷，在腦海里設想了下他說的畫面，明明還沒什么，卻已經有了臉紅耳熱的跡象。

    沉默了幾秒，阮眠抬眸對上他的視線，一本正經道：“我在寫論文的時候，不太能分心同時做兩件事?！?/br>
    陳屹被她的回答弄得有些忍俊不禁，但也不再打擾她，“你寫吧，我去下衛生間?！?/br>
    “出門右拐走到頭就是?！?/br>
    趁著他出去的時間里，阮眠很快把剩下那點內容收了尾。

    陳屹買的夜宵口味比較寡淡，搭配也很不倫不類，既有中式的粥，也有日式的壽司。

    阮眠先拆了粥，吃了幾口陳屹從外面推門進來，見她一邊吃還一邊看著電腦，抽了張紙巾擦手說：“醫生吃飯也這樣不專心嗎？”

    “……”

    阮眠一瞬間真的有種見到了阮明科的感覺，抬手松開鼠標，“沒有，我就是在檢查有沒有什么錯字?！?/br>
    陳屹沒接話，而是拖著椅子坐到了她旁邊，語氣不容反駁，“先吃，吃完再弄?！?/br>
    “哦?！?/br>
    兩個人挨得太近了，阮眠甚至能聽見陳屹沉穩低緩的呼吸，她埋頭吃了小半碗粥，像是忍不住了般，偏頭朝他看過去，“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陳屹側著身，胳膊搭著桌角，另只手放在她椅子扶手處，旁邊的落地燈襯得他模樣輪廓清晰。

    “東西就不吃了?！彼⒌椭?，邊說邊拉著她的椅子朝自己這邊靠近，聲音低沉又溫柔，“其他的倒是可以考慮考慮?！?/br>
    他的話語和行為都直白又曖昧，阮眠還是有些克制不住的緊張，尤其是在對上那雙曾經讓自己念念不忘又魂牽夢繞無數次的眼眸，更是有滿腔的喜歡說不清道不明。

    陳屹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眼睫微微垂著，密長的睫毛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臉上。

    只差一點。

    一通毫無預兆地電話打破了這久違的旖旎，是阮眠的手機，她從這氛圍里清醒過來，伸手將手機拿了過來。

    陳屹還握著她的手腕，指腹貼著脈搏跳動處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視線落到阮眠拿到眼前的手機。

    來電顯示，mama。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先前被打斷好事的不快散的一干二凈，起身去了外面把空間留給她接電話。

    ……

    阮眠也沒想到方如清會這個點給她打電話，在鈴聲結束前一秒右滑接通了，“mama？”

    “哎，我還以為你睡了呢?！狈饺缜逑袷莿偹?，聲音帶著澀啞，“怎么還沒睡？”

    阮眠：“我在醫院值班，你怎么這個點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沒什么，就是晚上睡覺夢到你了，醒了就想給你打個電話，也沒注意到時間?！?/br>
    阮眠被這一瞬間的溫情弄得有些鼻酸，“那等我過幾天休息，我回來一趟?！?/br>
    “不用，就周末兩天，還不夠你來回跑的?！狈饺缜逡矝]說什么，問了些她的近況后，忽地提了句，“你跟你之前那個相親對象，現在處得怎么樣了？”

    阮眠頓了下，還沒想好怎么說，又聽方如清開口道：“我聽你爸說他是軍人，工作也挺忙的，你們是不是都不怎么見面？”

    阮眠嗯了聲，“差不多吧?！?/br>
    “你們要是實在處不來，就別勉強，你也不要因為mama催你，就胡亂病投醫?！狈饺缜鍑@了聲氣，“你爸也真是的，給你介紹相親之前也不知道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幫你把把關?！?/br>
    阮眠聽出母親的話外音，試探性地問了句：“mama，你是不是對陳屹不太滿意??？”

    聽筒里沉默了幾秒，方如清言簡意賅：“是的?！?/br>
    第5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