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命……”她扶了扶頭上的銀簪，低聲說道。

    半個時辰前，華亭橋的筆墨鋪子里。

    大夫人收拾好，準備回池家。

    店里的伙計忽然急慌慌地跑過來：“老爺，不好了！后門的柴堆里，暈著兩個人，看他們身上帶的東西，像是鉤子?！?/br>
    大夫人停下來，回身看過去。

    鉤子是他們的行話，意指密探一類的人。

    他們潛伏在此，最怕的就是密探！

    老板立刻拿起拐杖：“走！去看看！”

    大夫人也不回了，跟去后門。

    那里果然暈著兩個人，面目平凡，身材高大，看那手就是練家子。

    伙計搜了搜，翻出他們身上的東西。

    大夫人看到令牌，面色大變：“不好！他們是大長公主的人?！?/br>
    老板與她四目相對，神情都很凝重。

    “阿韞呢？”

    “剛剛走了?！瘪R車正好停在對面，老板有看到。

    大夫人咬咬牙，飛快地解下外袍，抽出布條系住袖子。

    “我去看看?！?/br>
    “阿妹！”老板喊她，“你的傷才好……”

    大夫人腳步沒停：“她要出了事，我們都沒臉去見老爺?！?/br>
    第273章 動靜不夠大

    大夫人娘家姓丁。

    她的兄長丁老板，在她追出去后，吩咐伙計。

    “你馬上去朝芳宮，找司芳殿的仙姑，把這件事稟給大長公主?！?/br>
    伙計點點頭，出了門一溜煙就跑不見了。

    丁老板左右看看沒人，放下拐杖，一手一個提起暗衛，往墻里頭一甩。

    兩個高壯的大男人，竟然就這么被他扔過墻了。

    他拍拍手，氣都不帶喘一下，柱著拐進了自家院子，關上門。

    ……

    樓晏今天下衙遲，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晚。

    看到他的車駛過來，站在門口和人說話的夜雨連忙招手：“四公子！四公子！”

    寒燈率先跳下車，不滿地道：“喊什么？往日也沒見你這么殷勤?！?/br>
    夜雨今天卻沒跟他斗嘴，一把拉了樓晏，低聲說：“朝芳宮來報，池小姐不見了?！?/br>
    樓晏的神情一下凝重起來。

    “不見了？什么意思？”

    來報信的人拱了拱手，稟道：“我們小姐今日與耿小姐有約，本該在落日時分回來，可現下不見了蹤影。大夫人的兄長，鋪子正好開在華亭橋，發現跟著小姐的暗衛被人打暈了?！?/br>
    樓晏立刻轉身回馬車。

    “等等?！北毕逄鷱睦镱^出來，“我和你一起去?！?/br>
    “母妃！”

    北襄太妃二話不說，跳上馬車，反過來向他招手：“愣著干什么？”

    又叫那個來報信的人：“你也過來，仔細說說，是個什么情況?！?/br>
    “是?！?/br>
    樓晏只得上車。

    路上，報信的人很快把經過說了一遍，末了道：“我家殿下已經趕去華亭橋了?！?/br>
    樓晏點點頭，吩咐車夫：“我們也去華亭橋，快！”

    失蹤的人，時間拖得越長越危險，他是掌過刑獄的人，知道這一點。

    北襄太妃沉著臉，說道：“能夠悄無聲息收拾掉暗衛，這是有備而來。你在京城得罪的人多嗎？”

    樓晏道：“說多也多，但有動機和本事動手的，不過那么幾個?！?/br>
    北襄太妃想了想：“是不是這幾個，恰好跟驪陽也是仇人？”

    樓晏應了聲。

    “大長公主的暗衛，是宮里出來的。對方一定知道他們的做事方法，才會做得這么干脆利落。整個京城，能拿出這種人手的，只有三個地方?！?/br>
    “哪三個？”

    “康王府，平王府，還有宮里?！?/br>
    北襄太妃冷笑一聲：“康王府？”

    樓晏默不作聲。

    皇帝現在正信重他，且宮里他安插了人手，有動靜的話不會一點消息也沒有。

    平王府的話，目前談不上沖突，沒有動機。

    那就只有康王府了。

    看來，康王世子已經動殺心了。

    母子倆到華亭橋時，天完全黑了。

    丁家的筆墨鋪子，已經關了門。

    寒燈過去敲門。

    伙計探頭出來，滿臉堆笑：“對不住啊，客官，東家有事，已經打烊了?！?/br>
    寒燈剛要開口，樓晏已經過來了：“大長公主可在此處？”

    伙計一聽這話，笑容收了起來，打量他和后頭的北襄太妃幾眼，腦袋鉆了回去。

    很快，門開了。

    大長公主正和丁老板說話。

    看到他們，她頗覺欣慰：“你們來得正好，基本可以確定，阿韞被人劫走了?！?/br>
    北襄太妃問：“找到線索了？”

    大長公主搖了搖頭，指著剛被找回來的車夫：“他上茅房的時候，讓人打暈了。阿韞的馬車，不知道被人駕去了哪里，我還沒來得及找?！?/br>
    丁老板目光動了動，沒說話。

    “所以說，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樓晏問。

    大長公主沉痛地點頭：“可以這么說?！?/br>
    京城這么大，人口這么多，池韞已經失蹤大半個時辰，到哪里找去？

    北襄太妃急了：“你怎么回事？連義女都護不住，誰都能爬到你頭上拉屎了？”

    樓晏咳了一聲：“母妃！”

    說話斯文些！

    可惜大長公主也是一個脾氣，哼道：“先讓他拉個痛快，過后看本宮怎么捅他菊花！”

    樓晏：“……”

    他只能努力拉回正題：“先找人?！?/br>
    大長公主接道：“對。要是過了夜，就不好了?！?/br>
    說著，還看了樓晏一眼。

    那眼神看得樓晏十分別扭。

    這是擔心他心里有疙瘩？真是想太多了……

    北襄太妃憂心忡忡：“人手不夠吧？我沒帶人來，府里只有當初隨阿晏出走的侍衛，全派出去也沒多少。你現在連公主府都沒了，想必也沒多少人手?！?/br>
    這確實是個問題。

    京城太大了，人手不夠找人難度太高。

    “還有鄭國公府呢！”大長公主說，“我馬上去借人?！?/br>
    說到這里，她又遲疑了，瞄著樓晏：“就是怕動靜太大，引人猜疑?！?/br>
    樓晏平靜地說：“不夠?！?/br>
    “什么？”

    “這動靜不夠?！睒顷陶f，“殿下，臣請您再派人去巡檢司和府衙，把他們的人也借過來。另外，凡是熟識的人家，全都去借人?！?/br>
    大長公主大吃一驚，說道：“你小子出的什么破主意？難道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阿韞失蹤了嗎？要是馬上找回來還好，只要拖上一夜，她的名聲就全毀了！”

    她簡直要懷疑，這小子不想娶阿韞，才會這么說。

    樓晏卻道：“不，這么做的話，不用多久，我們就會知道她在哪?！?/br>
    大長公主一愣：“你什么意思？”

    ……

    大長公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