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釃酒有衍_分節閱讀_36
包括今日上槽的那桶,需要試飲的新酒一共五瓶,幾人一一試飲后,又用水漱了漱口,才開始交換意見。 “杜師,今年的酒都很不錯啊,乙和丁都可算是絕品了?!痹评蠣敽苁菨M意。新酒還未命名,暫時從右到左甲乙丙丁戊的叫。 杜師也頗為自豪:“今年是很順利,多得酒神護佑?!?/br> 說著,杜師轉頭看向式燕,笑著問:“少夫人是第一次來試飲,覺得怎么樣?少爺說過你對酒頗有天賦,每瓶都說說看?” 自從聽夏越說起式燕品酒很是精準后,杜師就很想親眼見識一下。那晚在喜久醉,少夫人的燙酒功夫就讓他很是佩服,又聽說他品酒也有本事,杜師更是激動,若真如此,少爺是取到了多么難得的夫郎啊。知道今天夏越會帶著式燕來試飲,杜師其實很期待。 沒想到會問自己,一直安安靜靜的式燕有些驚訝,他看向丈夫,見夏越點頭,才開口。他現在已經習慣在不相熟的人面前說話了,都是夏越一點一點給他帶來的自信。 “五種酒都很好喝,如公公所說,我也覺得乙丁最為出挑。甲有很深沉的香味,能喝出很上品的感覺,只是酒質似乎有些弱,也許需要多放些時候;丙很芳醇,香氣和酒味都很飽滿,不過感覺有些凌亂,不大協調,但又不影響口感,很不可思議……” 式燕說著頓了頓,看到丈夫在一旁含笑看著自己,眼神充滿鼓勵,心里頓時暖暖的。 “戊很細致,酒味很是深邃,我把它喝下去了,滑入喉中非常流暢順滑,一點都不刺激,極易入口。而乙和丁,是真的很棒。把乙喝到口中時,仿佛醍醐灌頂般,全身都舒展開了,這樣爽口的酒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還有那突出卻溫和的酸味,這酒在炎炎夏日喝一定很好。丁是這五種里我最喜歡的,有很多重的芳醇香味與味道混在一起,雖然有些混亂,但在口中異常的柔和,酒的口感很是舒服,味道也很高雅?!?/br> 杜師聽式燕的感想聽得津津有味,是越聽越欣賞這個新夫郎,自己剛剛入這行時,是絕沒有這般敏銳的味覺和感度的,少夫人這真的是了不得的天賦。又想到夏越與式燕成親的原因,杜師實在感嘆這般妙緣是天意促成。 不,也許是酒神促成的。這么想著,杜師越發激動,少爺是個有本事的,對酒的品味極好,釀酒也學得很快,還得了這么個夫郎,云家酒藏今后的光景真是值得期待啊。 杜師兀自欣喜,這時又聽到式燕補了一句:“丁應該很適合配鹿rou?!?/br> “鹿rou?啊哈哈哈,”杜師一怔,隨即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真不錯啊,一定很美味?!?/br> 一旁的云老爺面上不露,其實心里也很是激動,他甚至都沒聽夏越提過式燕的天賦,今日見了,著實是個大驚喜。 白家的卿倌他是清楚品性的,不論那孩子是否能幫忙持家,在那樣的時候愿意許進云家,云老爺就對這個新夫郎非常滿意了。進了門,看著式燕乖巧懂事,人也機靈,云爹爹私底下總是夸他學得又快又認真,加上夏越看起來也頗中意他,云老爺就更覺得式燕是最好的兒夫郎了。 只是今天,式燕的表現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有些埋怨兒子居然不早點告訴自己,又覺得這點小事不算什么。云老爺看著優秀的兒子和夫郎,心中又是激動又是驕傲又是欣慰。他在心里默默地感謝了酒神一番,然后暗自下了個決定。 式燕得了杜師的肯定和稱贊,臉都微微紅了起來,看在夏越眼里,真是十分惹人憐愛。比起剛成親時,式燕有自信多了,也不再像原先那樣,有夏越在時,總是試圖降低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存在感。太過做小伏低,也是一種自卑的表現。式燕從前與人接觸不多,夏越就帶他多接觸些人;式燕對自己沒有自信,夏越就尋找各種機會讓別人褒揚他。自己再怎么稱贊他都是不夠的,夏越清楚,式燕會認為是丈夫太溫柔,哄他開心而已。 所以夏越帶他去喜久醉一起試菜單,讓他去教成掌柜和小二燙酒,酒藏眾人去晚酌時,叫了他在里間當著大家的面負責燙酒。今天來試飲新酒也是,看式燕臉上的紅暈和眼里的神采,夏越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晚上下起了雨,氣溫驟降。 式燕一個人坐在溫暖的房里。 他覺得今天很開心,見到了一直好奇的酒藏,看了新酒上槽,又品嘗了很美味的新酒,還得到了杜師的稱贊?;貋淼穆飞?,丈夫還拜托自己考慮一下,新酒搭配喜久醉的什么菜式比較好,式燕很是振奮,這才終于有了自己能幫上夏越忙的實感。 原來相公不是在哄自己,自己真的可以為他出份力,式燕為這個認知相當的激動。 式燕想起來從前,那些一起在卿儀堂上課的卿倌,總是說自己沒人要,一臉的鄙夷??扇缃?,自己的親事是胤城里人人欽羨的,丈夫更是那些卿倌私底下時常說起,暗暗戀慕的。自己從未羨慕過那些卿倌,現在,反倒是自己成了那些人嫉恨的對象。丈夫非但沒有排斥自己,反而很溫柔地接近,體貼地寵愛,還說了今生只要自己一人。式燕一面覺得要被幸福溺死了,一面又感到害怕,這樣的幸運,為什么會落在自己身上呢?丈夫為了自己做了許多,自己有什么可以為他做的嗎? 不是非要對等的付出,只是式燕覺得自己總是在接受,自己做的那些,打理家務、做錢袋和靴子之類的,雖是夫郎的本份,可并不是只有自己可以做到的。式燕覺得換別的卿倌來也可以,甚至可能做得比自己還要好。這種輕易能被取代的感覺讓式燕心底一直壓著一絲驚慌。但他不敢說,尤其在丈夫明確說了不取侍郎之后,他更不敢開口了,否則,不就顯得好像自己不相信夏越似的了嗎。 式燕將燈盞又挑亮了些,然后看著火光繼續發呆。 好在,他終于是找到了只有自己才能做的事,式燕松了口氣,面上柔和了起來。 夏越說了,他的天賦是極難得的,杜師也說了,這樣的能力,整個駱越也不多見。聽了這樣的話,式燕沒有覺得自己多了不起,他最先想到的,是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夏越又要繼承酒藏,那么,自己應該是可以給夏越幫上忙的。別人沒有,只有自己擁有的能力,不正是他苦心尋找的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嗎? 放下心事的式燕整個人都舒暢了。 過了一會兒,他回過神來,才注意到夜已經很深了,夏越飯后被父親叫到北院堂屋,現在還沒回來。 云老爺跟夏越說的,的確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完的事。 他下了決心,要將酒藏交到兒子手上。 “從現在開始,你便是云家酒藏的少藏主。明日,我會告訴藏人們,讓他們都改口?!?/br> 聽到云老爺一臉嚴肅地說出這句話時,夏越整個人愣住了。太快了,快得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要到今年秋天,酒藏開始新一輪釀酒時,才有可能聽到這句話。 “父親,為什么是現在?”夏越問。 云老爺看著他一笑,道:“就是要現在。明日,最后一桶酒上槽之后,這一年的釀酒就算結束了,等到火入之后,藏人們也都會各自回鄉。我現在告訴他們,是讓他們和你都做好準備,待今年秋天,他們再次回來,進藏開始釀酒時,你要同他們一起,完整地參與今年的釀酒?!?/br> 夏越渾身一個激靈。 “怎么樣?”云老爺笑著瞇起眼,牢牢盯著他,“釀酒很辛苦,你得跟藏人們一起起早貪黑,可不是你先前只待半日就能走人那么輕松了?!?/br> 夏越那個激靈是興奮的,沒人知道他其實夢想著參與釀酒很久了,從他靜靜聽著合伙人描述藏內情形時開始。來到駱越后,進入了酒藏,實際參加了洗米蒸米盛麴,他對釀酒的熱情只增無減,若不是喜久醉的事務脫不開身,他巴不得一整天都泡在酒藏里。 今年的釀酒季,喜久醉應該已能走上正軌,不需要時常過去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夏越在心里細細盤算著。方管事和成掌柜都很有能力,完全足以放心,他可以安心專注在酒藏里。 按捺住身體內一陣陣戰栗的沖動,夏越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云老爺鄭重地點頭。 “父親,我做得到。請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br> 云老爺老懷安慰地點頭,然后才與夏越細細講起酒藏的歷史,以及近年的情況。夏越聽得認真入神,絲毫不知時間流逝。 直到云爹爹提著燈盞來趕人睡覺,倆人才驚覺夜深,這才匆匆各自回房歇下。 夏越回到房里,將與父親的談話告訴了式燕。式燕也很為他高興,又擔心到時他太勞累,不知身體吃不吃得消。 “放心吧,你相公就是病了一場,底子補回來就好,真累了我也不會勉強,不會讓你擔心的,”夏越高興地親親他,“再說了,沈大夫不是在么,還有大半年時間,肯定能調養好的?!?/br> 沈大夫都在云家住了三年,這會兒雖然云少爺已經醒了,可身子調養還仰賴他,那邊云爹爹也在用他的方子小心調理著,他看著也是走不了的,索性跟云家簽了契約,成了專屬大夫。云家給他了城東的一件鋪子,平日里他就在里頭開診,兩不耽誤。 式燕也放心了,心里暗暗想著以后要多跟沈大夫學幾個食補的方子,再做些好吃的給夏越。 “相公,”想了想,式燕又問,“酒藏那邊,我可以幫忙嗎?” 夏越驚喜地看著他,然后不可自抑地咧嘴笑了起來。 “當然,我求之不得呢!”他捧起式燕的臉,額頭貼上對方的,“式燕能來幫忙,我會安心許多?!?/br> 式燕看夏越漸漸壓了下來,便閉起眼,乖乖給他吻。夏越的吻感覺充滿了愛憐,式燕全身放松下來,靜靜地接受丈夫的疼愛。 吻夠了,夏越才抬起頭,一臉開心地說:“那就說定了,式燕來給相公幫忙。嗯,那些粗重的活式燕不用做,也不用每天都來。只是我開口讓式燕來酒藏時,式燕可不能拒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