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釃酒有衍_分節閱讀_4
神清氣爽的夏越站在游廊里,看著周圍的人都在忙忙碌碌,頓時對無所事事偏偏又幫不上忙的自己感到有點不自在??墒亲约鹤〉脑鹤蝇F在似乎也不適合回去,畢竟正房正在作新房布置,正是人多忙亂的時候,就算他不怕吵擾,也擔心碰上被請過去的新夫郎。 無奈地想了想,夏越只得吩咐小廝去抱個火盆來,然后帶他去書房。據說,他接下來是不能進食的,必須等到等禮成之后,本來就暫時只能吃些流食的夏越覺得自己要餓起來實在太容易了,于是選擇了看書轉移注意力。 到書房要穿過花園,環境很是安靜,夏越烤著火盆,選了本《昏儀》一看就看到了下午。家仆們捧著喜服來伺候他穿上,又給他梳了頭,整理好儀容,儀式司儀來教導了他一會兒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說的都是他剛剛在書本上看過的內容,他也細細聽了。待司儀走了,他才低頭打量自己。小廝機靈,趕緊把書房里備用的鏡鑒推了出來。 夏越吃了一驚,這里居然有全身鏡,還以為既然是古代就只能有圓圓的銅鏡呢。這鏡鑒看著很是光滑,他伸手摸了摸,摸不出是什么材質,冰冰涼涼的,不像金屬,似乎是種礦石。雖然沒有玻璃鏡的效果,不過映得還是滿清楚的。 鏡中那個身著大紅喜服的翩翩公子,居然跟夏越原本的相貌有著七八分的相似,身高看著也差不多,只是眉眼間能看出些病態,臉頰沒有什么rou,好在身子包裹在寬大的喜服里看不出瘦削來,不知是否喜服顏色映的,臉色倒是有些紅潤。 夏越這時對于自己即將成親這一事實有了強烈的實感,于是,他突然就緊張起來了。 怎么能不緊張呢,他之前怎么居然能完全不知道緊張呢,這可是終身大事啊,而且他連要跟怎樣的人成親都不知道。完全沒有取侍郎打算的夏越忍不住開始在心里默禱,希望對方是個性子好的,要跟自己合得來,要跟自己合得來,要跟自己合得來。 他也沒想具體要跟自己合得來什么,就只管在心里默默反復念著,一直念到自己被請到喜堂里。 駱越自古成親行禮都在黃昏舉行,因此儀式也稱為昏禮,夏越之前臨時抱佛腳用功的那本《昏儀》,講的正是駱越的婚俗及禮數。 此時正好日暮了,宅院里都染上了一層橘色,夏越到堂前站好,就聽見司儀清了清嗓子宣布時辰到。他喉嚨咕嘟了一聲,看著自己的新夫郎被喜倌扶著,在夕陽余暉下緩緩朝自己走來。 接下來的行禮過程與夏越在電視劇里看習慣的一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夫夫對拜,司儀高呼一聲禮成,然后,新夫郎就被送入洞房了。夏越自己則要留在宴席上接受敬酒。賓客們都知道云少爺大病初愈,也不難為他,基本是他們干一杯夏越抿一口,意思意思就過去了。饒是這樣,近百號人輪番敬下來,夏越也有些腳底打飄,最后在院子里給沈大夫把了把脈,就也被送回洞房了。 關上房門,聽著眾人送了他回來之后就安安份份離開的腳步聲,夏越心情有點微妙,這是都知道了他現在洞房無能,所以連鬧洞房聽墻角都沒人干了是吧? 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遍之后,夏越深呼吸了一下,才慢慢轉過身。 新房果然如他想象那般紅,床很顯眼,無風自舞的燭光映著做工繁復的四層垂花滴水重檐,描金的雕紋圖畫微微泛著金光,很有一番奢華的味道。只是這張新床是兩進門,夏越站在門口,連新夫郎的鞋尖兒都看不到。 夏越一步步走過去,莫名就開始心跳加速,新夫郎蓋著蓋頭靜靜地坐在床沿等著他,他有些尷尬,想觀察一下這張一直很感興趣的床來轉移注意力,又擔心會冷落了新夫郎。 怕什么,夏越心想,這是自己老婆了,有什么好怕的?雖然……他連老婆長啥樣都不知道。 這樣想著,夏越就拿起桌上的小金秤,踏上地坪,打算掀老婆的紅蓋頭。誰知手伸出去他才發現,自己有點抖。幸好新夫郎蓋著蓋頭看不到,不然他覺得自己就要丟人了,明明心里沒著慌,為什么會抖呢,真不像樣。其實夏越沒意識到,那熟悉的酸痛感已經又回到他身上了,這手打抖還真不是他心理問題。 穩了穩拿著小金秤的手,夏越輕輕地把大紅蓋頭挑了起來,然后盯著人家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再慢慢勾起一個笑。 嗯,這張臉,他喜歡。 新夫郎面上有薄妝,這是自然的,只是對于靈魂來自地球現代的夏越來說,這點妝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僅僅描了眉,兩頰暈了層淡淡的胭脂,唇上似乎上了口脂,顏色也是很淺,夏越心想對方自己臉紅一下估計也就是這效果了。也幸好駱越不興大紅胭脂大紅口脂,不然他估計要被雷到。 至于新夫郎的長相,夏越知道若是按照書本上的描述,并不能算在美人一列,不過也是眉眼秀麗的,倒沒有女氣的感覺,甚至連中性都算不上。雖然對方無甚表情,但周身有一種很柔和的氣息,讓夏越感覺越看越舒服。 覺得這是個好開端的夏越也沒了之前的緊張,直接就牽起新夫郎下了地坪走到桌邊坐下,看著對方還是沒有表情的臉,他心里頓時起了nongnong的興趣。 前文提過了,夏越由于原先的異能對人的情緒很感興趣,來到駱越失去異能后,觀察別人的神情就成了他的一大樂趣。醒來的這幾天,不論是父親爹爹,還是大夫家仆,都被他暗地里觀察研究了個遍兒。他也相信自己即使沒了感知情緒的能力,察顏觀色的本事也算是一流的。 結果這個時候,他居然看不出他家夫郎是個什么情緒,這胃口一下就被高高吊起來了。 難道是個面癱?夏越暗想,若是那樣就可惜了這張臉了,五官都生得好的,表情豐富起來一定會很好看。不過……面癱似乎更有挑戰性?夏越在莫名的地方燃起了莫名的斗志。 夏越臉上一直掛著笑,猜想新夫郎是不是緊張,雖然面上并不顯得僵硬,不過想想自己先前都那么緊張,便放柔了聲音問:“緊張?” 新夫郎抬頭看他,然后輕輕搖頭,眼神不躲避,態度也不扭捏,看得夏越心里更是喜歡。 “不緊張怎么連話都不說一句呢?”夏越繼續笑著哄,聯想之前爹爹跟自己說過的話,心里有了些猜想,“是擔心什么嗎?你放心,許進了我們云家,就沒人會欺負了你去?!?/br> 夏越這話的意思,說的是云家上下都不會虧待了這新夫郎,包括他自己。 新夫郎應該是聽懂了夏越這句變相的承諾,愣了愣,抿緊了唇,然后點了點頭。 知道自己猜對了,又看到對方表情細微的變化,夏越繼續動念頭。他現在就是在排雷,這一步走對了,就琢磨下一步該走哪兒。緊張猜對了,也安撫了,安撫了還是沒啥明顯變化,那就再猜一個。 “怎么還是不說話啊,可是不愿意做我夫郎?”夏越故意這么問,看對方著急搖頭,便笑了,“既然是愿意做我夫郎,又不搭理我,那就是……害羞了?” 夏越湊近新夫郎的臉,看著對方的眼睛問出那三個字,捕捉到那雙眸中閃過一絲慌亂的同時,注意到那張施了淡粉的臉上沒有動靜,卻是那雙耳朵突然泛起了嫩嫩的粉色。 好可愛!夏越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捏了捏人家的耳垂。嗯,有點微熱,完全是害羞了呢。接連猜對新夫郎情緒的夏越有種打游戲過關的心滿意足感。 “式燕,聽我說?!毕脑侥闷鹱郎蟼浜玫木崎?,遞到對方手里,語氣里沒了之前的調笑意味。 “我知道你感到不安,我們沒有見過面,沒有感情基礎,你擔心我只是因為恩情道義不得已才取你進門?,F在我沒辦法否定,”夏越左手端起屬于自己的酒樽,右手執起對方空著的手,“但是,感情可以培養,我也愿意跟你一起培養。我對你不了解,只知道你叫式燕,這樣不夠,你知道嗎?我需要更了解你,我們已經成親了。所以,飲完合樽酒之后,開口跟我說話,好嗎,告訴我你的事情,我想知道?!?/br> 夏越的聲音很溫柔,帶了些蠱惑,完全沒有哄騙小孩的自覺,只是目不錯珠地看著對方的眼睛,然后,他就看到其中流轉波光,被哄到了的小孩嘴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5、洞房聊天(捉蟲) ... 看到自家夫郎嘴角那個小小的弧度時,夏越確定自己生起了股強烈的抱上去的沖動。在駱越這里,卿倌的身形骨架本就比郎官要小,加上式燕看起來還是個少年,所以在一米八左右的夏越眼里,式燕就是小小的好可愛的樣子。 只是夏越到底沒敢抱上去,怕嚇到人家。雖然他也知道式燕愿意許進來應該是對云少爺有好感的,不過那是對之前的云夏越吧,他們之間認識么,又或者是在街上偶然見過便芳心暗許什么的,夏越決定一會兒要把這個問出來。 駱越的合樽酒并不是交杯酒,而是雙方面對面站立,各自單手執酒樽,臉頰相貼然后同時飲下樽中酒。這個行為比起交杯酒更為親昵,所以夏越心情很好地看著眼前紅得格外招人的耳朵,一仰頭把酒喝掉,貼在一起的面頰摩擦了一下,他有些跑題地想胭脂大概會沾到自己臉上。 飲過合樽酒,夏越拉著式燕的手坐下,還未待開口,卻先聽到了一聲“相公”。 聲音不大,很有些清麗的味道,與夏越的想象相去不遠,式燕意外的主動開口讓他很是驚喜,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恨不得抓住式燕讓他說多些話。 但是,有件事他在意很久了,不管有什么想問想說的,他都決定要放在這件事之后。 這件事就是,他餓很久了,式燕肯定也餓很久了。 他們要吃飯。 桌上有幾個石盆燒著炭,溫著幾個小菜,夏越是無福享用的,就都往式燕跟前放,自己乖乖捧起藥粥慢慢喝。兩個人很安靜地吃飯,沒有對話,氣氛卻感覺很好。夏越的藥粥分量不多,卻神奇地很管飽,喝完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飽腹狀態正正好。 式燕吃飯雖然斯文,速度卻不慢,把小菜都吃完時,夏越還在顧忌著腸胃慢慢喝粥??吹绞窖嘀每?,猜想他應該沒吃飽的夏越把盛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的托盤推到他跟前,不出意外又看到紅紅的小耳朵。 等夏越喝好粥,式燕也啃夠花生之后,夏越讓式燕坐回床上,放下厚厚的絲絨床幔,才開門叫小廝進來收拾,順便把洗漱用具拿進來。成親當天,新夫郎的相貌是屬于丈夫一人的,不能讓其他郎官瞧見,夏越要叫小廝進來,自然要先把式燕藏好。 遣了小廝到門外候著,夏越試著端起水盆,還算穩,不抖,大概剛喝的藥粥也是有些舒緩作用的。新床是兩進門,一門和二門之間有約五步距離,床尾放有馬桶柜,床頭置了張鏡臺,是供夫郎打扮用的。鏡臺左邊是發飾箱子和梳盒,右邊靠床擺著燈盞,夏越把水盆放在臺上,把臺底的圓椅拉了出來,讓式燕坐著,開始幫他卸下頭上的發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