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吹簫不?_分節閱讀_18
阿簫怔楞,自發地接上:“生氣?!?/br> “更何況,天道講究的是平衡,我若吸取陰氣,天地間生氣定然超出陰氣,世道必然打亂,如今有你,二者便能平衡,我便能繼續修煉?!?/br> 怪不得,原來如此。這下子,自遇到殷玄黃后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開了。為何那日自己體內陰煞爆發,醒來后會稀里糊涂的在這老妖怪房里,定是體內的陰煞懼怕老妖怪,又躲藏了起來。 “怨不得我做了那樣的事情后,在酒館遇上你,你能對我禮遇有佳,卻是那時候就認出我修行的是生氣的吧?” 到如今殷玄黃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呢,當下便痛快的認了。 阿簫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又問:“如今若要想得到混沌靈氣,需的兩氣融合,要怎么做才行?” 到這里,阿玄倒是遲疑了,他怕說了,這人會直接給他一頓排頭吃。他這一遲疑可叫吹簫冷笑:“怎么?你便是不說,我也能猜得到。無非是將我當做爐鼎,不是待我修為有成之后抽取我的功力,就是你我二人雙修。只是不知這兩個法子你要選哪一個?” 殷玄黃聽了這話便嘆了一口氣:“我哪里舍得將你當做爐鼎,阿簫此話實在傷人心!我敬你愛你都怕不夠,自然只有盼望你做我雙修道侶的?!边@話雖是實話,也不盡然,當年這老妖怪被人輕薄,心中本就有怒火,自來又斷情絕愛的,哪里想著要雙修呢?就是打著將吹簫做爐鼎的念頭,可哪知道這人居然這樣好,叫他不知不覺中生出愛慕,如今,吹簫便是不理他,他也是要難受的,哪里舍得了? 吹簫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當下便是一陣冷哼,聽的玄黃石直心虛。不過吹簫到底也沒多說什么,如今所有事實有清楚了,他便也能放下心中的執念了。當下也不再言語,閉上眼,竟徑自入定去了。 如此只聽不表態,可交殷玄黃急的抓耳撓腮的,他方才說此話,也是試探吹簫的意思,若是他表態,同意雙修,自然是原諒自己了??扇缃?,一言不發,這是個神馬意思??。?! 這廂,玄黃石急的坐立不安的,那邊吹簫可是暗爽不已,叫你瞞著我,叫你騙我,急死你!到如今,他也是想明白了,不管干什么,首當其沖的便是要把自己的修為提上去,若他想的沒錯,便是兩人雙修,也絕不是現在,無他,修為差距太過巨大,且他們二人一人修陰氣,一人修生氣,不同于一般修士,修的氣同宗同源,可此消彼長,或共同增長。若雙修,便是待兩人俱能沖擊仙境之時方可。 他里大乘巔峰可有十萬八千里不止呢,既如此,那就叫著老妖怪接著著急吧。 第48章 遭難 這種態度可苦了殷玄黃了,自打化形以來,他哪里受過這樣的煎熬,也幸得這破石頭心境修為頗為不俗,沒多久他便穩下了心神,雖然他不能改變阿簫的想法,但是他可以‘改變’周圍人的想法,一旦要是有誰想親近阿簫,那……嘿嘿……他定然會跟這人‘談談’,相信一定會妥帖的解決問題。 反正不管怎么樣,這臭石頭是打算霸占住吹簫,叫這人身旁只有自己一人。他想著,他們的時間還有那么久,便是一天兩天不成,一年兩年也不成,那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兩百年,甚至于一千年兩千年,阿簫總歸會是他的。 這一招便是傳說中的‘死皮賴臉’。 于是兩個各懷鬼胎的家伙就這樣一路到了目的地——定風坡。 吹簫本自自在在的端坐研究《五轉化及陣》,不在意間,彌天云便悄悄然的下降了高度,他頓了一下,便向下瞧去,遠遠的,便只見一片尋常的林海,那樣子在這立林界可真是再尋常不過了,連個清逸都算不上。 彌天云就在這在普通不過的山林間降落了,吹簫未及開口詢問,神色便驀然一轉,漂亮的眸子閃現出些許訝異,他看了一眼殷玄黃,便猛然轉身。原本帶著些陰暗的山林轉眼間換了景色,仿若朝陽初升,劃破黑夜,眼前驟然明亮起來,那林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山澗,不遠處山巒疊疊,錯落有致,耳旁是‘嘩嘩’的水聲,錯眼一看,斜前方兩座冷峻的山峰直插而立,兩峰交疊處,一條長瀑直鋪而下,流水傾瀉而下,打在碧汪汪的水潭上,激起高高的白色水花。那水潭右上方,一條小溪環著周圍的山巒盤旋而下,在一片翠色中劃出一條青白的腰帶,這里的陽光通透,穿過瀑布激起的水霧,靜隱隱有一種霧渺渺的飄逸感,照著清亮亮的山溪,靜中有動,清雅中有透著幾分生機活力,更別提這開闊大氣的視野,對比著之前雜亂的野林,叫人忍不住心曠神怡。 吹簫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然而就是這一步,卻叫他心神大變,景仍舊是方才的顏色,可那清閑幽靜的氣息可就全然變幻了,那輕飄飄的霧紗哪里還有恬淡的意境,分明是暗藏殺機的薄刀,飄飄蕩蕩的叫人忍不住心中發毛。那嘩嘩的流水聲更是一陣打過一陣的撞擊著吹簫的心神,叫他氣血都忍不住震蕩起來,胸口一陣陣的難受,他下意識的想向后退,卻驚懼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卻仿若不受控制般往前邁去。 殷玄黃伸手拉住了他:“阿簫,莫再往前走了,你修為不高,此地于你來說實在有些兇險?!?/br> 阿玄的體溫隔著衣物傳遞過來,阿簫回轉過身,走回原地,慢慢吐出一口氣,沖殷玄黃露出一個笑容,方才是是他大意了,一時間竟未察覺此地便是一處天然的大陣——五行俱全,分布有序,四方中外皆有所屬。你看這山屬土,內又涵金,林屬木,溪屬水,而若無料錯的話,這周身的太陽光也并不普通,定然是陽火熾盛的太陽精華。以山為大的陣依托,山中既有金氣的銳利,又有土氣的厚重,可攻可防,還山之溪更是天然的防護,那周遭的清光,山澗的薄霧,便是最好的武器,且有迷惑人心之功用。此陣但從外看雖簡單,可細看去,卻能感覺出一些玄妙來,這天地間,五行可衍化萬物,在此陣中,只怕也有同樣的功效,加之幻想…… 吹簫越看月著迷,索性席地而坐,竟對著此番景色沉浸其中。 阿玄看著這樣的阿簫,便愉悅的笑了——看來阿簫果然與陣法一道上有非凡的天資。此陣乃開天九寶中的‘須藤壺’所設,須藤壺天生便控五行,掌空間。壺身生來便帶有由天地孕育而成的‘五行萬衍陣’,此法乃天生地養,輕易不可復制,后來須藤壺便參悟此陣法,得了簡化后的‘小五行萬衍陣’。雖只是簡化后的陣,但也終究不凡,此法中蘊含著一絲大道之法,若參悟此法,對阿簫日后的修道有數不盡的好處。 阿簫即以沉醉其中,殷玄黃也不會破壞他此次難得的機遇,于是便把彌天云留在阿簫身旁充做護衛,布下防御陣法,便朝著老友的方向而去,定風坡乃須藤的府邸外圍,等閑人不得進入,阿簫一個人在這里應也無礙。 定風山上,須藤壺胡須藤碧綠色的眉毛一揚,眼中就帶了些笑意,手指一招,原本躺在石架子上的萬木碧螺靈野草便到了手邊,他好心情的cao起天河紫砂壺,煮上上好的井田靈液,熟練的泡上茶水。待殷玄黃踏入府邸的時候,須藤哈哈一笑,引著他在榻上坐下,并親自給他斟了茶,道:“如今怎么想著來我這里了?” 阿玄也不跟他客氣,開天九寶中開了神志的不過四寶,他與其他兩人關系不冷不熱,倒是和須藤壺偶然下結為摯友,須藤壺本身精通算計,經常虛虛實實的叫人摸不著邊,卻偏生喜歡旁人直白,殷玄黃跟他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直道:“想借你須藤圖一用?!?/br> 須藤一聽,手上倒茶的動作微微一頓,笑罵道:“你倒還真敢開口?”須藤壺壺內有乾坤,可掌空間,世間第一枚儲物戒,便是須藤體悟所治。天靈地寶修行不易,開天九寶更是難上加難,須藤也經歷了百萬年方才得以化形,這須藤圖便是百萬年修行的伴生圖,飽含著須藤百萬年的心境體悟,且這須藤圖更是天下無雙的幻陣,內有空間,相當于一個小世界,被納入空間的人,若遵守規則,全然可以自由的生老病死。是以,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須藤圖便是這個境界。 阿玄討須藤圖,便是為了阿簫。他叫阿簫作為旁觀者,體味了他自有意識到化形前的心境,雖那時候他還是弱小的意識,心境并不多復雜,可架不住時間基數龐大。如此一來,吹簫雖有所收獲,心境修為大幅提高,可也終究不是一點隱患也沒有,那些終究是他殷玄黃的心境,不是吹簫的,若不能將這些體悟徹底打上自己的烙印,阿簫此后的心境恐再難有所寸進!可若是能借須藤圖之力,不僅能消除此次隱患,說不得還能令有收獲。 須藤沉吟半晌,未曾開口,阿玄不由驚奇,須藤不是小氣的人物,那須藤圖乃須藤本命法寶之一,不是誰人都可奪走,且他殷玄黃是什么人物,須藤圖雖好,可于他來說卻并不是稀罕東西,為何…… 殷玄黃挑了眉,奇道:“可是有難處?” 須藤苦笑著搖頭:“玄黃你可是來晚了一步了,須藤圖被人拿走了?!?/br> 聽此言,阿玄頓時吃了一驚,繼而大怒,難道還有人剛從老友手中搶奪不成?然而,他又轉念一想,不對,看須藤雖是苦笑,但面含寵溺的樣子,這里頭必然有玄機。 須藤不等他問,便自己揭開了謎底:“可還記得我自哪里誕生?” 自然是記得的。須藤壺,生于天之巔,以九方云彩為泥的須藤根上,乃是草本之本靈,因長相成圓肚茶壺裝,后才有須藤壺一名。須藤壺長成,自滕根脫落,落入世界的風眼,便成了這定風坡?!毺僖怀?,世必有大風’便是這個原因。 “須藤跟上又長出了一個小壺?!?/br> 殷玄黃目含驚詫,繼而又喜,因須藤不能出世,已在這地方困了好些年了,偶爾才能用金叉脫殼的法子出去看看,很是寂寞……聯想到須藤方才未盡之語,阿玄福臨心至:“莫非,那小壺也化形了?!” 須藤笑起來:“正是!月前方才化形,乃女子形!我方才還惦著叫你過來看看咧!” 殷玄黃很是替老友驚奇,也是一陣笑,不用說,他現在也知那須藤圖到了哪里了! 這邊兩人正笑著,可不知那廂阿簫可遭了這小壺的難了! 第49章 阿簫要跟別人走 那廂,正當久未相見的友人相談甚歡之時,吹簫對小五行萬衍陣的體悟也越發沉迷,只見他一雙黑眸亮得驚人,嘴角時而緊抿,時而微翹,一眸一笑,皆從心也,襯著他俊秀的臉龐,不由的打心眼里叫人喜歡。 不得不說,吹簫于陣法一途上實在是天資卓絕,漸漸的,他竟將這小五行萬衍陣看出點門道來,這陣法著實了得,可但凡是陣法,便需的有陣眼,此法陣眼虛虛實實,生生死死,卻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重遮掩,且層層不同,難中存易,易中掩難,且若一處手法不對,便會變幻次序,平和便殺機。但你若是撇去這其中千般險萬般難,單看陣法,這小五行萬衍陣卻是一本絕頂的陣法實cao大全,當然前提是你有本事全身而退。吹簫現如今是沒有這個本事的??蛇@并不妨礙他虛空比劃,心中推演。 沉吟了一下,吹簫手掌一翻,那老菩提樹枝便出現在手里,略作思索,他便斂神凝氣,周身生氣凝聚,衣袍鼓動。執筆的手指修長,根根宛若玉筍,一點白芒凝聚在樹枝頂端,越發光亮。吹簫面色沉沉如水,生氣吹起他的墨法,在一片白芒中他如玉的臉龐越發風姿卓越。 正當吹簫全心破解陣法之時,于世俗間玩耍歸來的的小須藤壺須柃便施了手段開了定風坡的禁制,剛進家門,便一眼望見此番景色。小女娃樣子不過四、五歲,一身紅衣,圓滾滾的小身子,rou嘟嘟的小臉,rou嘟嘟的小手,腦袋上兩個圓圓的包包,一雙大眼中滿是懵懂的歪頭看著吹簫,想不通為何會在家中遇見一個不認識的男子。 是來找爹爹的?須柃含住手指頭,大眼一錯不錯的盯著吹簫看。然,這一看卻叫她看出了門道來,那大眼睛便立時有了兇光。 前面說這須柃便是那九天之上須藤根上令生出的一把小壺,雖不如須藤乃開天九寶,也是了不得的天生靈物,須藤掌空間,握五行萬衍陣,于陣法一途自當是舉世無雙,世無人敵,須柃同他一脈相承,自然也與陣法一途上卓有天資。吹簫此時所為,她焉能看不明白?這人竟是在著手破陣! 于人家門前破人護山大陣,豈不是來尋仇的?! 這還了得!小女娃立時就怒了!小手一揮,紅色的衣袖中便飄出一卷畫卷來,那畫卷凌空飛出,激射而去,將吹簫當空罩住,收入其中。小娃娃這才滿意了,小手一招,將須藤圖收起,拍了拍,瞇起眼得意的笑了。 須柃動手之時,吹簫正如癡如醉的沉浸于陣法道中,偏生那須藤須發動起來,連一絲靈力波動也無,他只覺眼前一黑,眼前便轉換了地方,叫人一頭霧水。不知現如今,是個什么情形。 可憐吹簫,連須柃何時入山都不曉得,哪里提防有人動手,再者,雖對那老妖怪有氣,吹簫也不得不承認那人既放心他單獨在此,那這里定然是無甚危險的,如此,他便是連個防護陣法也未布。 卻不想連殷玄黃都不知這定風坡中有有了一個小主人,還是個懵懵懂懂、不知輕重的小娃娃?若是懂些事故的,一看吹簫的樣子便明白是友非敵,哪有一個修為低下的小修士,敢大刺刺的連個護身陣都不布的便在旁人家門口破陣的?更不說此地乃定風坡,能進門的若是敵非友,須藤豈能容他?須柃此時靈智將開,哪里懂得了那么多,此番變故,于吹簫也算得上是無妄之災了。 吹簫雙腳立在一片焦土之上,滿是茫然的掃視四周,一時間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正當他思索之時,一抹漆黑的身影從后方悄然而至,一雙rou墊無聲的踩踏在焦土上,急迅敏的朝吹簫飛撲而至。 那黑影帶起一絲微弱的風,吹簫心頭一驚,身形急閃。一道幽光倏然閃過,快若閃電,芒若刀光,吹簫只覺得頰旁一涼,便有微熱的刺痛感。他心頭凌然,放出周身生氣,然那黑影卻有悄然隱沒在焦土中。 唇邊勾起一個冷笑,吹簫一雙黑眸冷凝如冰雪,修長的身姿立在當場,雖不動彈,卻已然全身戒備,他垂下的雙手悄然凌空而劃,瞬間一個小型陣法便從他手中脫落,隱沒在地下。周邊一片寂靜。 那不知名的東西藏好了身型,只待一會兒飽餐一頓,哪里料得到再動手就是喪命之時?此地荒蕪許久,有趕上罕見的災年,那東西已然許久未進食,如今看到香噴噴的食物,到底也沒忍多久,不過幾息之和,便又是一道厲芒而至。 此時吹簫正把它看個正著,此物似豹非豹,似虎非虎,通身漆黑,獨獨一雙綠某森冷殘酷,原本壯碩的身影只余下皮包骨頭,一雙利爪泛著寒光,叫人忍不住一陣發冷。然,這畜生利爪將至,吹簫卻一動未動,于旁人看來,似是被這兇殘之獸嚇到呆傻,卻沒看到他黑眸中還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意味。 也怨不得吹簫如此神情,實在是這兇獸奈何不了他。這獸名為‘畢佌’,若是修煉有成的,倒也是妖修中數一數二的,可眼前這只連開智都不曾,修為滿不過旋照之境,何足畏懼?此地陰氣大盛,剛布下‘三陰殺伐陣’對付它綽綽有余,吹簫立在當場不過是覺得此地陰寒,這畢佌一身獸皮漆黑油亮,想收了做的御寒之用罷了。 然未及這只畢佌撞進陣法當中,天外便凌空飛來一屢劍光,劃出一道驚艷的弧度,輕飄飄的掠過畢佌的脖頸,霎時一股血霧宛若猛然噴發的煙花,在半空中爆開來。 吹簫面無表情的站著,而后伸手,抹了一把臉,攤手一看,滿手殷紅。頓時大恨,深覺今日出門前未給自己卜算一掛實在是大大的失策! 你要說這‘三陰殺伐陣’確實乃是不錯的殺伐之陣,可有一點不完善——它不具備除塵擋風功能!那畢佌本就是沖著吹簫直撲而來,半空中被人斬掉頭顱,那原本優哉游哉的吹簫霎時可不就倒了大霉了?腥臭的血霧直接給他洗了一個澡。 輕輕吸了一口氣,饒是吹簫自是脾氣不錯,知對方多半是好心救命,此時也不忍不住動怒,暗罵一聲‘多管閑事’!他胸中含氣的抬頭向那劍光來出望去,只見一藍衣青年一身凡間武士勁裝,從樹叢后走了出來。 待看清了他的相貌,吹簫心中便不由的一緩,怒氣也不那么熾盛了。前面已經說了,吹簫此人隨遇而安慣了,唯有個沒出息的愛好——好顏色。但凡俊男美女,只要是入眼的,便是慣愛無理取鬧的,他對其的容忍度都是很高的。而眼前此人,但凡見了的都不得不豎起拇指,贊一聲俊朗無雙。見著如此人物,他哪里還生的起氣來?。 吹簫色心一起,也不顧自己一身血污,走到那武士面前,便是長長的一揖,不要臉的面不改色胡扯:“多謝閣下救命之恩,此番若非遇見閣下,只怕某性命難保??!” 那藍衣武士眼眸一抬,受了他這一禮,聲音清冷而淡然:“無礙,若非有你,這畜生也不會如此輕易露面?!?/br> 這話的意思倒是明顯,多謝你做了釣魚的食餌!便是吹簫,聽了此話也不由的一噎,不知如何往下接話。 索性說完此話,這藍衣武士也不再理他,徑自走向畢佌,手腕一抖,數道劍光劃過,那畢佌尸體邊被剖解完畢,皮rou筋骨兩兩分離,那武士挑了妖獸內丹出來,又收了大部分的rou骨,才錯眼看一眼吹簫,打量他身上的衣裳一眼,便用劍將那皮毛一挑,扔給吹簫:“這是你的?!?/br> 吹簫木著臉抱著剛剝下的獸皮,鼻子里聞著獸皮 污血的臭味,深深的感覺今日出門沒有拜一拜祖師爺實在是太不應該了,瞧瞧,人家這是在分贓吶! 收了東西,那藍衣青年也不耽擱,轉身便走。吹簫此時正對此地一頭霧水,哪里能輕易放他離開,這個破爛地方等到下一個人也還不知道要過多久咧! 察覺到吹簫默默的跟著他,那藍衣青年腳步頓了一下,到底也沒趕他走,只當他不存在,徑自趕路。 吹簫察覺到那藍衣青年的腳步若有若無的放慢,嘴角不由的上挑一下,此人倒是個面冷心熱的,那攔在路上的野獸,能對付的,青年都一聲不吭的料理了,若遇上能力相當的,也遠遠的避開,為了誰自然是不需多說,這份沉默的貼心叫吹簫對他的印象越發的好起來。 然,縱使如此,他也沒有落下一絲戒備,莫名其貌便轉換了空間,他的遭遇太多詭異,是以吹簫一路上不嫌辛苦抱著腥臭的獸皮,沒有絲毫顯露出自己的本事來。 兩人一前一后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吹簫終于隱隱聽到了人聲,極目望去,前方似是一個城鎮,那高聳的城墻約莫有百丈,端的是霸氣非常。 那青年似是放心了,看了吹簫一眼,便有轉身朝林子里走去。 吹簫對這地方沒有一絲一毫的熟悉,見那藍衣青年要走,便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青年頓住腳步,蹙起了眉頭,跟吹簫兩人相顧無言。 …… 阿玄,你要是再不發現你家阿簫不見,他就要跟別人跑了?。?! 第50章 危境 那藍衣青年眼神朝下,瞥了一眼阿簫抓在袖子上白生生的爪子,抖了抖胳膊,就扔下兩個字:“松手!” 阿簫哪里敢松啊,莫名其妙的到了這么個地界,什么境況都據不明白,兩眼一抹黑的,好容易抓到個人,若是放了他去,之后的路可不就少不了一路泥濘啦嗎?因而,阿簫便盯著人家俊俏的臉龐,狠狠得看了幾眼。而后,那爪子也沒按人家的意思松了開去,嘴里還一彎三折的嘆了口氣,滿是憐憫的道:“我觀恩公印堂發黑,恩公救我性命,某也無以為報,更不能眼見著恩公血光之災近在眼前,卻不言語。某這里倒有一化解之策,可說與恩公聽?!?/br> 那藍衣武士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帶著一股子看門口耍猴的意味,而后胳膊一震,甩了阿簫的爪子,話都沒再留,提氣便竄進了那樹林,一眨眼的功夫連那藍衣角都見不著影了。 阿簫遺憾的搖了搖頭,嘆了氣,不由得反思自己個兒這些年技藝生疏,出來走動的少了,現如今連設個套都沒人肯鉆了。說來也是,你看看這人,開口就是‘印堂發黑,血光之災’如此落俗的話,也不編個名堂,好歹說個什么‘額頭三寸有陰氣,目有朱紅軀有災’的哄人。如今人走了,阿簫也只能哀嘆一聲,順著人氣朝前走。 好在,那藍衣青年是個面冷心熱的,阿簫朝前走了不過一盞茶的時候,便上了大道了,遠遠的便能看見那高大的城門,竟是一路將阿簫帶到了一座城鎮門口,人雖沒再多提點,也興許是覺得沒什么必要。 可這提點對阿簫來說,那可是太必要了,如今他也急不得。只能遠遠地看了那城,城墻具是用大塊大塊打山石堆砌的,足足有白丈高,一座足三丈的朱紅大門,頂上兩個龍飛鳳舞氣勢非凡的大字,是城名,叫個‘臨虛’。大門旁開兩個小角門,也是朱紅色的,許是用得久了,那朱紅色便有些掉了色了,可襯著那城墻兩邊一排整齊的守城兵,便更顯出一股威嚴肅穆的味道來。這城門例外來來去去的人著實不少,出城的不管,倒是進去的,或拿出一個木牌與守城的看,或是拿路引、薦信的,通通有證可查。 這可為難了阿簫,左右思量了一下,有瞄了一下自己這一身腥臭的,便轉身又鉆進了樹林了,尋了個有水的地方,好好的洗去了一身臭味,又換了衣裳,見天色還早,悠悠閑閑的將那獸皮給處理了,那畢佌生前一身皮毛立可成針,死了摸上去倒是柔軟滑順。 眼見著日頭差不多了,阿簫便趕到了那城墻邊上,隨著那在城墻旁,或擔著擔子或鋪著草席子買賣貨物的貨郎走動,一邊漫不經心的看著此地的貨物,一邊用心聽著買賣兩邊討價還價的聲兒,心中倒是有了點底氣,此處倒似尋常的凡間集市,這場景倒似在柳莊村一般,只有一點不尋常,在這集市中,他間或還見著幾樣仙家法寶,買賣的人家也不是不識貨的,你來我往的將那寶物的用處說的是一清二楚。但阿簫觀此處之人,修為倒是不高,多數只將將踏入先天而已,連開光之境都少有人到。 這么樣子,阿簫將此地琢磨了一二,見再不能從這些人中得到更多,便尋了個不起眼的角兒,將那畢佌屁往屁股底下一墊,穩穩的坐下,等著那藍衣青年歸家。 天色漸黑,那守在城墻邊的貨郎們瞅了瞅日頭,便有三三兩兩的收起貨物,擔著擔子背著囊袋的朝城門走去,路過那守城兵旁邊,便把身上的銅錢扔一把到那放著的框里,這是定例的。這人是走了七七八八的,可阿簫身旁的人倒是沒見得少。 那城門里又出來不少賣家,然同那些粗布葛衣的貨郎不同,這些子人身上的料子更好些,絲質的,綢質的,一個個端著,架子倒是不小,更有的身后還抬著黃花梨的大方椅子,赤墨色四足長條桌,擺上筆墨紙硯,那叫一個氣派。 阿簫留神聽了,卻原來是收妖獸皮rou內丹、靈草的商戶,這臨虛城周遭物產頗豐,乃是這地方第一等的大城,多少武者白日里狩獵營生,天晚了便歸家,此處儲物袋這物件還算是稀罕物,有的人不多,武人們便也不耐煩再將東西搬來搬去,更兼著城中貨商精明,要搶著好東西,在城中等著那是不成的,更有武人們受傷歸來,出來時帶點子傷藥,也是一筆好買賣。是以,這晚市倒也是臨虛城的一景。 阿簫聽得此,眼睛一轉,便想起娘親劉蕓所傳的《藥經》來,且不說這輩子,就自打上輩子,那算命的就跟看病的有說不清的牽扯,但凡有真本事的走江湖相士,少有沒點懸壺濟世的本領的。更兼著,阿簫繼了那微塵老道的傳承,更有丹道一途,如今在此處也少不得走老路子,看看命,再順便看看病。 天色眼見著黑了,城兩旁便亮起了火把,將城墻根處照的是通明。阿簫看著那半邊袖子都染成紅色的藍衣武者,瞇起眼,裂了嘴,像是看著掉進了陷阱的肥兔子,哎呀,這可是他進城的依靠呀! 第二日,阿簫一覺睡到了大天亮,身上蓋著軟乎乎的杯子,就聽到外面有‘咻咻’練劍的聲音。既睡不著,他便也就起了,殷勤非常的煮了rou粥,招呼外面練劍的人:“封兄,可要食rou粥?”